北宋生活顾问-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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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脸上泪痕未干,人还半倚在张伯临身上,见她这般没眼力劲儿,十分不喜,遂板了脸不作声。
青莲并非没脑子的人,方才是被方氏激着了,一时气愤才晕了头,她话音刚落就觉出情形不对,心内大悔,恨不得抽自个儿两耳光。
张伯临出声斥道:“主人吩咐,丫头照办便是,哪来那么些话,再啰嗦,叫你回后头的船上去。”
青莲自跟张伯临以来,还从未听过这样重的话,当即红了眼圈,躬身退下。方氏正在船那侧目而视等着她,见她过来,笑问:“大少夫人答应了?”
青莲极想瞪她一眼,又不敢,只低着头不理她,匆匆擦身而过。方氏见她这般无理,心头无名火又生,忽一想到这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若去告状,李舒未必肯护她,遂没有叫骂,而是唤来任婶,斥道:“你没长眼么,我被个通房丫头这般折辱,你也不护着点。”
任婶忙道:“那我去骂她。”
方氏道:“她又不是我的丫头,你怎好去骂。”
任婶明白过来,这是叫她去寻丫头主人告状,但她的心,更偏李舒些,就不想去,便道:“二夫人乃是当家主母,谁人都归你管教,怎么不能骂她。”
这话方氏听了也高兴,但她此番目的,是想将船那侧粘在一起的两人拉开,于是道:“青莲到底是大少夫人的丫头,须得与她些颜面,你还是去寻大少夫人的好。”
任婶并不知方氏的小心思,还道她只是单纯想找李舒的茬,便道:“青莲是大少爷的通房哩,不如我去与大少爷讲?”
方氏一想,扰张伯临,与扰李舒是一个道理,遂点头道:“快去。”
任婶就走到船那头去,一眼瞧见张伯临与李舒正并肩站着,前者指远山,后者甜笑,立时觉着这便是一幅画,不忍上前打扰,但方氏就在身后盯着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出声道:“大少爷,借一步说话。”
张伯临不明所以,还道有要事,便唤来锦书,叫她扶李舒先回房。锦书过来,搀了李舒胳膊,小心翼翼将她扶进船舱,倒了红枣茶来与她喝,又道:“青莲夜里服侍大少夫人,我不放心,还是换我来罢。”
李舒笑道:“你舍得把大少爷让与她?她可是才刚来与我抱怨,说要与你轮换呢。”
锦书心中暗恨,面儿上却诚诚恳恳,道:“我一心只想服侍好大少夫人,就是全让与她又何妨。”
李舒可不认为锦书这份真心是实打实,不过听起来比青莲的话受用多了,况且锦书才是自小跟她的丫头,知根知底,那青莲虽也是李家出来的,但到底隔了一层,便笑道:“你放心,我定叫你的儿子,生在她前头。”
锦书脸红了,心里却道,青莲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才好呢。
过了会子,张伯临进来,锦书忙道:“李夫人送了好些老参呢,我叫后头厨房与大少夫人炖人参鸡汤去。”说着便告退,走了出去,把门顺手掩上了。
张伯临向李舒赞道:“到底是你跟前的人,就是比青莲懂事。”
李舒笑骂:“青莲不过是想与你同睡一间船舱,你心里恐怕正乐罢,少装出副假惺惺的模样来。”
张伯临听出“打情骂俏”的语气,爱极,挨过去搂着亲了又亲,才道:“任婶方才来告状,称青莲对娘不甚恭敬,惹了她老人家生气。”
方氏自个儿没个主母样子,也怨不得下人不敬她,李舒心里不以为然,但张伯临的面子得把足,遂作气愤状,隔空将青莲骂了几句,又要叫她到跟前来教训。张伯临忙道:“你怀着身子,切莫动怒,我去责她便是。”
他推门出来,走到另一侧第三间房内,见里面只有青莲一人,正独坐垂泪,不禁好笑:“你得罪了别人,却跟自己受了委屈似的。”
青莲听见张伯临声音,回头一看,真真是他,一时惊喜起来,飞扑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他脖子,双腿缠上他的腰,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去。张伯临被个香软身子水蛇似的缠住,顿觉呼吸急促,全身发热,登时就将此行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青莲在他身上扭了几下,浪声道:“冤家,你还杵在那里做甚么,再耽搁,锦书可就回来了。”
张伯临笑道:“你个骚蹄子。”说话间反手拴门,把青莲抵到隔板上,将她裙儿一掀,自己袍子一撩,身子一挺,二人穿的都是开裆裤,直接就动作起来。一时之间隔板剧烈颤动,所幸他们选的是靠外的隔板,不然真是惊煞许多人等。
一时事毕,青莲仍攀住张伯临不肯下来,在他耳旁笑问:“我与另两位比,哪个更强些?”
张伯临才得了趣味,自然要捡两句好听的话来讲,加之李舒与锦书,于房中之事的确不怎么放得开,于是将她大腿啪地拍了一下儿,笑答:“自然是你功夫更好。”
青莲就笑了,将一张红唇凑上去,啃个不停,陡然间温度又升,张伯临正欲再抵她上墙,门外传来锦书声音:“青莲,大白天的,你栓门作甚?”
张伯临慌忙放下青莲,左顾右盼,青莲却连裙子都懒得整理,奇道:“我是大少爷的人,已是走了明路的,你慌个甚么?”
这话一点儿不假,但张伯临就是有被捉奸在床的感觉,特别是一想到这事儿有可能传到李舒耳里,心内就止不住地慌,匆忙寻了只大衣箱,将里头的衣裳甩出来,自个儿钻了进去,又冲青莲小声道:“随你编甚么话搪塞过去,只要锦书不起疑,我便求了大少夫人,叫你和她轮流与我同船舱。
这许诺听在青莲耳里,十分诱人,因此她虽不理解张伯临的做法,但还是点头应了,走去将衣箱上的锁环往内折,再盖上盖子,留出一丝缝隙,免得憋坏了张伯临。
外面锦书敲门声愈盛,青莲来不及整理衫裙,就这般散乱着,走去开门。锦书见门久久才开,本就狐疑,再一见她这模样,马上问道:“为何这样久才开门,且衣衫不整?”
青莲忙以手掩嘴,打了个呵欠,道:“方才困顿,小歇了片刻,因此没听见你敲门。”
锦书一面朝内走,一面骂道:“你不到大少夫人舱内侍候,却跑到我舱里来睡觉,是何道理?”
青莲这才记起,这间舱已不属于她,心里妒火,便又燃了起来,但她晓得张伯临就在屋里,便要装柔弱,故意可怜巴巴回道:“锦书姐姐休恼,实在是困得紧了,才借用了姐姐的床铺,我这就替你整理好。”
锦书听她这般讲,就将目光投向了床上,见被褥等物整整齐齐,并无睡过的痕迹,心内疑惑更盛,再一转头,瞧见床角满地的衣裳,忙走过去捡,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乱翻衣箱作甚么。”
青莲担心她要开箱,连忙上前把她拉起来,道:“是我寻一件衣裳,才翻了几下,锦书姐姐息怒,我这就捡起来。”
锦书便朝旁边凳子上坐了,看着她捡衣裳。青莲不敢开箱,自然要磨磨蹭蹭,捡起一件,叠了半晌还在手里,锦书瞧得心急,一把夺过来,三两下折好,一手拿着衣裳,一手就去开衣箱。
第九十九章 事情败露
青莲唬了一跳,忙一把抓住锦书手腕,道:“锦书姐姐,锁坏了,小心伤手。”
锦书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遂探头去瞧那锁,突然外面任婶来唤:“两位姐姐,大少夫人害喜,才吃的鸡汤全吐了,你们还不赶紧过去伺候?”
青莲万分感谢任婶这一嗓子叫唤,赶忙挽了锦书的胳膊朝外走:“哎呀,大少夫人怎么就吐了,锦书姐姐咱们赶紧去瞧瞧。”
向李舒献殷勤的事,锦书自然不愿落在青莲后头,遂甩开她的手,先一步出了门。青莲看着她同任婶拐过船头去,忙回身掀开衣箱,拍着胸口道:“好险,大少爷赶紧走,可别忘了欠我的情。”
方才任婶的话,张伯临也听见了,现在他担心李舒,对青莲便只随口应了一声,冲出门去。他回到李舒所在的舱内,李舒已在床上躺着了,正由锦书服侍着漱口。李舒脸色苍白,见他进来,勉强一笑,问道:“教训过青莲了?”
张伯临极力掩饰面部表情,上前接过锦书的活儿,把漱口的杯子递到她嘴边,埋怨:“你自己吐成这样,还操心丫头作甚么。”接着又关切问道:“感觉好些了没,听说含青梅能止吐,我叫他们买去?”
李舒先漱口,将水吐到痰盂里,笑道:“现在甚么时节,青梅得待到明年,再说咱们在江上呢,到何处买去。”
张伯临附和傻笑,服侍她漱完口,又替她抚胸顺气。锦书端了痰盂出来,暗自疑惑,张伯临既是去向青莲训话,为何方才不见他在房内?她正猜想着种种可能,青莲扭着腰走来,问道:“锦书,大少夫人可好些了?”
方才还是锦书姐姐,眨眼就变作直呼姓名,锦书心下诧异,再朝青莲身上一瞧,见她短短时间,竟换了套衣裳,头发也是新梳过的模样,心里的那份疑惑,就不禁更盛。
青莲见她不答,也不理会,径直上前准备推门,忽地想起张伯临大概就在房里,自己可不能向先前那般莽撞,扰了他们夫妻相会,于是就将手缩了回来,扭着腰身又走了。
锦书看了看手里的痰盂,见她并无一丝要帮忙的意思,就恼火起来,几步追上去,将痰盂朝她怀里一塞,道:“大少夫人指明要你伺候,你怎可躲懒,赶紧把这痰盂倒干刷净,再去厨下熬些清淡的白粥来。”
青莲自然不服气,欲与之斗嘴,却想起张伯临的许诺,心道,不如先服个软,叫锦书气焰更高些,到时跌下来才更疼,于是就堆了满脸的笑,抱着痰盂去船尾,道:“锦书姐姐放心,我对大少夫人忠心耿耿,自会把她侍候好。”她这话,锦书听了倒没觉着甚么,但穿进堂内张伯临耳里,却叫他心虚起来,生怕没满足青莲要求,她就要把方才的事告诉李舒,于是忙道:“娘子,你叫青莲值夜,可她毛手毛脚,又没个眼色,我实在不放心,还是我亲自来侍候你更好。”
李舒不知他心内小九九,还道他是舍不得离了自己,掩嘴笑道:“少给我找借口,叫你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