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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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摇头道:“正是不知呢。”
她又问了林依几个问题,但林依始终存有三分戒心,凡是她或青苗私下打听到的事,一律称不知。李舒从她嘴里没问出甚么来,只得命甄婶上汤送客。甄婶送走林依,回转道:“大少夫人心急了,要想知道是不是那事儿,明日使人去方大头家走一遭便是。”
李舒道:“去年办的事,过完年还不出结果,我能不急?”说完又后悔:“不该将那丫头卖掉,方大头只她一人见过,今儿家里来了一生人,也不知是不是他。”
甄婶问道:“大少夫人既是想知道,方才为何不问问林三娘?”
李舒话语里带了气,道:“那是个男人哩,我当面问林三娘,叫她怎么想?”
甄婶考虑得不周全,自知失言,忙道:“那我去打听。”
李舒缓缓摇头,道:“罢了,你还没瞧出来,林三娘嘴严着呢,也怪我平素没好生与她打交道。”
甄婶道:“大少夫人与她,将来是妯娌,二夫人又是这样的为人,你与她交好,比讨好二夫人,只怕还强些。”
依着李舒的性子,恨不得每个人都道她好,于是点头,上床歇了。
张伯临这几日都在张仲微房里挑灯夜读,不曾归房,李舒独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使人去唤他,突然就听见甄婶在外敲门,进来道:“大少夫人,我趁二夫人房里熄了灯,偷偷去问过任婶,那小产的……”
李舒听得“小产”二字,惊喜打断她的话,问道:“如玉小产了?”
甄婶有几分慌乱,道:“小产的不是如玉,是银姐。”
原来银姐照着小丫头的吩咐,偷偷煎了“安胎药”,端去与如玉,如玉却十分警醒,非要她先喝一口,银姐并不知自己也有了身孕,便大胆喝了两口,不料还没等到如玉也喝,她身下就流出血水来,一个多月的孩儿,便这样掉了。
世上竟有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李舒愣了好一会儿,方道:“那今日家里来的生人,乃是方大头?”
甄婶点头道:“正是他,银姐是个狡诈的,反诬陷如玉,称那安胎药是她煎的,因如玉是二夫人的人,方大头就找上门讨赔偿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方氏四处借钱,李舒想了一时,问道:“那任婶为何罚跪?是银姐将她借了出来?”
甄婶止不住笑:“银姐已将‘安胎药’的事推到如玉身上去了,还供任婶作甚么。”任婶罚跪的缘由,大少夫人决计猜不出来,她是因为不肯借钱与二夫人,才叫二夫人动了怒。“
李舒愕然,主人向下人借钱,借不来还要罚跪,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她咬牙暗恨,自己这位婆母,竟做些丢人现眼的事,自己不要脸面,也该替小辈们想想。她气过方氏,又问道:“如玉一事,可还有合适人选?”
甄婶摇头道:“银姐才小产,不能轻易行事了,恐引人怀疑。”
李舒斩钉截铁道:“不成,再不动作,孩子就要落地了。”
甄婶无法,只得领命,自去寻机安排。
且说方氏,还不晓得李舒早已知晓如玉一事,她为了瞒着,只好自筹款项,其实账上还有些钱,但那是留着与两个儿子进京作盘缠的,张梁看得紧,她无法下手,只好偷着卖口粮,好将方大头讨要的二十贯钱凑齐。
其实方大头家好几个儿子,根本不将银姐小产的这个放在心上,敲诈了二十贯钱,就心满意足地鸣金收兵,打酒吃肉去了。
李舒当初使的计,却让方氏倒了霉,不知这叫不叫另一种阴差阳错。不过家中口粮短了,倒不是方氏一人的事,没过几天,张梁率先发现桌上的捞干饭少了,稀粥多了,立时不满问道:“家里的粮食呢?我每日辛劳,竟连碗干的都吃不上?”
此话一出,人人都暗自撇嘴,张家二房事务,从田里到家里,都是方氏一人打理,他能有甚么辛劳。还是冬麦心疼他,忙道:“二老爷,你等着,我去粮仓舀米,与你做捞干饭。”
张梁十分得意有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捋着胡子乐滋滋等着。方氏脸黑的似锅底,连连与任婶打眼色,叫她去拦住冬麦,任婶才挨过跪的人,哪里肯理她,别着脸只当没看见。
不多时,冬麦跑了回来,惊异失色道:“二老爷,不好了,粮仓的粮不见了。”
因方氏有前科,张梁首先望她,问道:“粮食呢,是不是又让你低价卖了。”
一语中的,方氏难得地脸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咱们回房再说。”
儿子们都在,张梁忍了忍,还是与她留了脸面,起身随她回到卧房,才问:“究竟出了甚么事?”
方氏怕挨打,瞒去如玉一事,只道方大头家遭灾,缺钱使用,她欲借钱,又怕张梁责骂,因此才将家中粮食卖了些。
张梁并不是小气之人,又一向不理事,不晓得她将粮食卖了多少,就缓了神色,道:“亲戚有难,帮扶一把是该的,你瞒我作甚么,只是叫他早些还钱,毕竟儿子们上京要盘缠呢。”
第八十二章方氏败露
方氏没想到这样容易就混了过去,暗喜,连连点头,重回堂屋吃饭。李舒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但如玉还未解决,她便只装作不知道,若无其事替张伯临夹了一筷子菜。
饭毕,各人离桌,方氏回房,却发现方大头又来了,吃了一惊,慌忙朝外面望了望,见张梁出了院门,这才放下心来,问道:
“钱不是已经给你了,怎么又来?”
方大头道:“我今日来有两桩事,一是知会二夫人,你家那个丫头如玉,昨儿夜里生了个小子……”
方氏听到这里,已然大喜,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方大头不知详情,暗自奇怪,不过是多了个家生子,怎这般高兴?他此行另有重要目的,不理会方氏念佛号,继续把话讲完:“当初讲好一个月一贯钱,你已欠了一个月的,再加上请产婆,我媳妇的辛苦费,二夫人须得再付一贯五百钱,如玉才能在我家继续住上去。”
方氏气道:“孩子是如玉生的,你媳妇要的哪门子辛苦费?”
方大头理直气壮道:“谁晓得她昨日夜里发动起来,闹得我们全家没睡好,我只要一人的辛苦费,还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
产妇生孩子,的确是折腾自己,也折腾旁人,方氏自己生过,晓得其中道理,就再讲不出话来反驳,嘀嘀咕咕地讨价还价“一贯三百文。”
方大头争辩一时,说不过她,暗道:每月一贯钱,包吃包住,每日还要吃鸡,根本没赚头,现在添了个孩子,日夜哭闹,更是烦人,不如赶了的好。他打定主意,并不立时讲出口,只催方氏赶紧付钱。
方氏已是山穷水尽,哪里去翻一贯三百文与他,只好打了个欠条,先欠着。方大头见拿不到现钱,更是不愿留如玉,便道:“我家穷着呢,哪有闲钱替二夫人垫着养丫头,你还是赶紧叫如玉搬出去。”
方氏自然不愿意,软语相求,那方大头是她亲戚,同她相像,也有几分不讲理,道:“你若不来接,我回去就赶人。”
方氏不担心如玉,却担心刚出生的孙子,好说歹说,被逼着在欠条上添了一百文,才求得方大头再宽限几日。
方大头刚走,李舒那里就接到了如玉产子的消息,任婶道:“我冒了被二夫人瞧见的风险,扒在后窗那里听来的……”
李舒心慌意乱,哪有精神听她邀功,忙抬手打断她的话,叫甄婶取钱与她。
甄婶听命,打发走任婶,捶胸顿足道:“我接连几天都遣了小丫头去,没想到还没寻着机会下手,她就生了。”
李舒手里绞着帕子,问道:“二夫人那里甚么打算?”
甄婶道:“任婶方才不是讲了,二夫人是想将孩子的年纪,瞒下两个月。”
李舒恨道:“原来她不是不懂得规矩,而是故意为之,连后路都备好了。”
甄婶问道:“那现在怎办,只怕大少爷那里也晓得了消息,此时再下手,动静可就大了。”
李舒思忖,既然坏规矩的事已成定局,倒是方氏那法子还强些,于是与甄婶商议,且先按兵不动,静观方氏动作。
甄婶却不赞同,劝道:“大少夫人,你若等到二夫人将人领回来,可就失了先机了。”
李舒犹豫一时,还是听了她的话,吩咐道:“去请大少爷。”
甄婶领命,到张仲微房内去唤张伯临。张伯临正在背书,听得李舒有请,一脸不高兴地回房,道:“唤我作甚,有事赶紧讲,莫要耽误我正事。”
李舒起身,盈盈一福,笑道:“恭喜大少爷添了长子。”
张伯临听得一头雾水,怔怔问道:“甚么长子?”
李舒还道他装傻,嗔道:“官人是嫌我不贤惠,因此不以实情相告?未免也太小瞧人,你告诉我孩子现在何方,我立时遣人去接他们母子回来,摆酒相贺。”
张伯临越听越糊涂,不耐烦道:“莫要胡闹,我哪里来的儿子。我看你是太闲,胡思乱想,若是实在没事做,不如去寻林三娘,同她一道养鹅。”
李舒见他还不肯承认,不免有些火气上来,问道:“如玉是哪个?”
张伯临还以为如玉早已落了胎,便将她曾怀孕一事隐起,只道:“她是我一个丫头,你未进门时,服侍过我,本来准备将她留下,又怕你不高兴,因此咱们成亲前,就把她送了出去。我这几日正准备寻个机会与你讲呢,看你肯不肯许她做个妾。”
李舒仔细瞧他脸上神色,并无作伪痕迹,不禁疑惑起来,问道:“那丫头真没怀身孕?”
张伯临一口咬定:“真不曾。”
李舒便开门唤了甄婶进来,道:“许是你弄错了,那如玉生的孩子,不是大少爷的。”
甄婶并未听见他们谈话,不知张伯临矢口否认,急道:“若那孩子不是大少爷的,二夫人为何要与方大头钱?”
张伯临又糊涂起来,问道:“这里有方大头甚么干系?”
李舒咬了咬牙,朝甄婶递了个眼色,甄婶便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讲了,只隐去李舒设计一事不提。
张伯临听后,又惊又怒,竟忍不住骂了方氏几句。这反应实在出乎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