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风花雪-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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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可以说什么呢?难道连妳要孝顺朗奴我也要阻止吗?”他又叹了口气:“但,海潮,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媳妇,妳可不可以认真的再考虑一下,给亨利一个最后的机会呢?”
海潮脸色煞白的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说:“对不起!王伯伯。我实在接受不了现在的亨利,他变得太厉害了……这次玛丽姨往上海探望爸爸时,也向他提起过慧琪的事,当时凑巧我也听到了。我对亨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请你原谅。”
听到慧琪的名字,大老板当然知道没有希望了。他无力的挨在椅子上,颓然叹道:“这小子自己作的孽,怎么能怪妳!我只有叹一句没福气喝妳的新抱茶了。”
“小光,只剩下你了,你不会走吧?”大老板像剎那间老了十岁似的。
我唯唯诺诺的应付过去,心中仍然未能接受海潮离开的事实。
下班后我约了海潮去兰桂坊喝东西,就当是为她送行吧!她的辞职是实时生效的──大老板特别批准!
我们来到那相熟的地窖酒吧!这里是我们公司同事下班后“欢乐时光”的热门聚脚点,老板“老乔治”是个老好人,也是朗奴的老朋友,说起来还是海潮的世伯。
我们刚步下楼梯,便看到亨利和李察,还有没见过的四、五个女孩子簇拥着坐在酒吧一角高声的笑闹。他们似乎已经来了很久,还有点醉了。
“我们还是去另一处吧!”我向海潮示意。
她倔强的跺了跺脚,还负气地说:“我们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避他?”
她固执起来谁也劝阻不了,我唯有把她拉到远远的一角,希望亨利他们见不到就算了。可惜事与愿违,我们才刚坐下,亨利已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李察似乎想拉住他,但被他甩开了。
“喂!我以为是谁了?原来是我们的冰山大美人和专门坏人好事、抢人女友的大好人!”他高声的大嚷,马上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我站起来挡在海潮身前向他好言相劝:“亨利,你喝醉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和我的女朋友说话罢了。”他伸手想推开我,但被我挡开了。李察和那几个女孩子好像想跑过来劝阻,但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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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的女朋友!”但海潮已沉不住气,从我背后站上前来冷冷的道:“亨利,我们之间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最好不要烦我,马上滚开!”
亨利被她抢白了几句,更加怒气冲冲的吼叫起来:“妳这贱女人竟然敢骂我,信不信我马上炒了妳鱿鱼?还有妳那个老不死的老顽固爸爸!”
唉!这二世祖!
海潮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地冷笑着说:“不用劳烦大少爷你了,今天我们两父女刚刚都已经递了辞职信!”
亨利显然还未知道,登时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最后一道板斧都失效了,只有借着酒意,老羞成怒的胡言乱语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别得意!”
他简直疯了!红着眼愈说愈过分:“杨光,既然你喜欢,我便把这旧鞋让给你吧!反正我已经玩厌了!告诉你,她外表清高,其实只是个又臭又残的公共厕所……”竟然还哈哈大笑起来!
“你太过分了!”我正忍不住擂起拳头要揍他,但“逢”的一声,海潮已把整杯冰水泼到他身上了。亨利被淋的浑身湿透,马上发狂的扑过来。我护花心切,正要挡在海潮前面。殊不知有人比我更快,只见亨利在惨叫声中已经被人整个从后拉开,还被高高的举了起来,摔得老远的撞在墙角上,跌成了个大冬瓜似的。
“我的酒只卖给人喝,不做畜牲的生意!你们马上滚!”声如洪钟的是酒吧的老板“老乔治”,他挺着六呎多高的庞大身躯,巨灵神似的站在酒吧的正中央。他以前是美军中尉,打完越战后便没有返回美国,留在香港落地生根。他曾经也是科娜的追求者之一,但当他明白到科娜的心中只有朗奴时,他便很豁达的退出了,而且一直支持着她,为她祝福。
亨利被“老乔治”的威势吓呆了,再也不敢放肆,在李察他们的搀扶下狼狈的离开酒吧!当然,先结了帐!
“没事!没事!酒吧大扫除,丢走一两件垃圾而已!”乔治大笑着安抚哄堂大笑的顾客:“我请大家喝一杯补码,好吗?”大家欢呼着登时哄闹了起来,很快便没事了。
“乔治,对不起!麻烦到你了。”我和乔治道谢。
他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笑着说:“我早已看那小子不顺眼,我还要多谢你让我有借口把他撵出去呢!哈……”他陪我和海潮聊了一会,又问候了朗奴几句,便忙着要招呼其它客人了。
“爸爸一定是个好人,看他的朋友便知道了。”海潮看着乔治魁梧的背影,感慨的说。
我体谅的看着她:“迟点知道总比永远不知道好!况且现在也不是太迟啊!”
这时乔治抱着吉他唱起老歌来,他最爱唱充满了沧桑味道的西部民歌,是酒吧每天的招牌节目。大家被他伤感的歌声触动了心弦,登时都静了下来。我和海潮听得心中感慨,不知不觉的都比平时喝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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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妳打算几时走?”我看着她那塞得肿胀起来的公文包。那是当她进来我们公司当法律顾问时,我送给她的礼物。
她已有点酒意,正在玩耍地用手指搅动着酒杯内晶莹通透的威士忌,玉手轻托着眼镜,斜着眼的瞄着我:“怎么了?舍不得我吗?”
“记得吗?上次妳去读书时,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笑着回答说:“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舍不得!”
“还说!”她打了我的手背一下:“上次我去英国读书前,如果你肯开半句声叫我留下来,可能我就不会走了!”她忘形地嗔着,娇憨的神态就像当年她赖在我怀里不肯松手的那一晚一样。
提起那一晚,我们便乐了。
“妳啊!那一次给妳缠着我睡了一晚,第二天半边身都麻了!当妳的哥哥真不好受!”我取笑她说:“妳不但眼泪鼻涕大赠送,连睡着了时也在流口水,弄得我整个肩膀都湿了,连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也报销了……”
她登时胀红了脸:“你好坏啊!专门提起人家的糗事!”擂着粉拳一下下的揍我,我也佯装吃痛叫起来。
“光哥,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问,坦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海潮忽然收起了拳头正色地说。
“……”我忍着从胸口涌起的酒气,愕然地点点头。搞什么那么正经了?
“那一晚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有没有……就算一点点也好,对我动过绮念?”她脸红红的看着我。
“什么……?”刚举起来的酒杯凝在半空,我的嘴巴里像塞了个拳头似的,瞠目结舌地说:“妳……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了?”
“你答应过会坦白的!”她跺着脚、坚持着。
“我……”我看着那双躲在眼镜片后面水汪汪的美丽眼睛,心中忽然荡了一荡,竟然忍不住轻挑的调笑着说:“那时妳的身材太差了,像块洗衣板似的。我以为搂着个小男生睡觉,怎会有邪念啊?”
“唔!你说谎的!”她挽着我的手在撒娇:“那晚人家明明感到你也有冲动的。”
我忍不住取笑她说:“喂!妳虽然是还未发育的飞机场身材……不,不……是含苞待放才对。”我笑着挡住她的粉拳:“但我始终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啊!搂着个妳这样的‘美女’睡了整晚,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冲动的话,相信只可以骗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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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了竟然没有恼怒,只是暧昧的瞟了我一眼。
我定了定神,拍拍心口说:“但结果我那晚还是很规矩啊!”
她仰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竟然瞪着我扁嘴说:“我就是恼你这样!”
“什么!”我吓了一跳。
“哼!”她劈手抢过我喝剩的大半杯酒,低着头盯着那在杯中摇晃起伏的黄|色液体,满脸通红的小声说:“那一晚我其实是打算向你献身的,想在离开香港前把身体献给你……”
“海潮,别玩了!你知我一直把妳当妹妹看待的!”我头昏脑胀地甩了甩头发,我们是不是喝醉了?
“谁希罕做你的妹妹!”她的眼圈红了起来:“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当我在英国听到你要结婚时,我伤心得几乎要自杀!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回来的……我失落了很久很久。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那个死亨利就是在那时开始的。”
“海潮!”
她用力地抓着酒杯,含着泪的眼睛遥望着唱着哀伤情歌的“老乔治”。
“但亨利根本不能代替你!从前不可以,现在更不可以……”她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酒,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我:“爸爸的病使我领悟到人生的无常。面对着冷酷无情的命运,你根本完全无能为力。它要你明天死,你想多留一天都不可以……”
“所以我要珍惜和心爱的人相聚的每一刻。”泪珠终于积满了悲哀的眼眶,落在伤感的脸颊上:“因此我才敢向你表白。”
“光哥,医生替我做了详细的检查,他说爸爸的心脏肿瘤是遗传病!”她无力的哽咽着说:“而在我的心脏动脉附近也有着同样的病变迹象。”
我大惊失色的抓紧她的手:“什么?海潮。这不会是真的!”
她凄然地点了点头:“医生还建议我趁肿瘤未起变化前,先施手术把它割除。但是这手术本身也有危险,成功率只得六成……”
“如果不施手术的话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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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如果肿瘤一直维持现状,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内多了枚计时炸弹;但若果有一天肿瘤突然变化,那么我就会像爸爸一样……”
“不会的!”我失控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