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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市委班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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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粲动这个脑子时,另一个人也在动。趁老奎的注意力完全被周一粲吸引,台下坐的许艳容悄悄摸了上来,摸到了最前一排,离老奎很近的地方。许艳容发现,老奎的炸药包绑得并不科学,按说炸药包应该缠着全身,这样哪个方向都很危险,就算你有一流功夫,也不可能在几秒钟内将他身上的引线全解除。老奎这方面显然不专业,他把炸药包集中在了前胸,后面只用一根绳子捆着。许艳容寻思,如果能一步跃到老奎身后,先用双手控制住他的两条胳膊,不让他动弹,然后再腾出手解开绳子,那么,这个炸药包就能在几秒钟内排除,至少能扔到窗外。可许艳容怕的是,窗外停着那么多车,有那么多司机,一旦炸药包爆炸,后果仍是不堪设想。

恰在这时候,许艳容听到了警车声,她心里一惊,这种时候怎么能叫警车啊!说好话都不顶用,还敢拿警车吓他?转而她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陈木船的电话起了作用。陈木船尽管只讲了半句,但那半句对神经敏感的公安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也好,只要警车一开来,院里的司机很快就能撤走,她期盼着周一粲能再拖延一阵,只要院里的司机撤走,她就有可能排除这场险情。

许艳容又尝试着往老奎身边靠近,她发现老奎抖得厉害,证明他这阵儿怕了,知道事情的后果了。

“你别过来,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老奎忽然发现了她,扯着嗓子骂出一句。许艳容吓得赶忙往后缩了缩身子,还好,老奎的注意力很快又让周一粲吸引了过去。

“老奎你要相信我,我们坐下来谈,问题总有办法解决,你说是不?”

“谈个头!少拿这些话日弄我,走开!”老奎这次是让警车声给气的,楼下的警车不停地叫,就像村里那只疯狗,整天到晚汪汪,吵得一村子的人心烦。对付我老奎,你们有警车,对付害死我儿子的人,你们就没招了?

“老奎,我是一片真心,你要……”周一粲还没说完,老奎的手已伸到胸前,他做出了一个危险动作。周一粲吓得忙将话咽了回去,阴住脸,不敢再张口了。

局面再次陷入僵持。

老奎喘着粗气儿,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斗争。台下有人开始往外走,门口乱作一团,台上的领导更是惶惶不安,谁都开始想着逃命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幕险情出现了!

谁也没想到,左旂威忽然跳了过来,他想抱住老奎,武力制伏他。这个危险动作吓坏了陈木船,陈木船惊喊一声:“老左你别乱来!”

老奎阴阴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一屋的人没一个想为他解决问题,他们都是耍猴的,真正可怜的,是他这只猴子。一层悲伤袭上来,很快弥住了老奎的心。老奎想起自己的儿子、媳妇儿,还有孙子。天呀,每每想到这儿,老奎就觉得没法再活了,天把他的活路断了,断了个尽。他的儿子莫名其妙就给死了,死了还问不到一句好话。媳妇儿带着小孙孙,也被他们连逼带吓的,一头扎进了水井。留下他一个老不中用的,还活个啥?活个啥嘛!

“我不活了!”老奎猛就喊出一声,两只手同时伸向胸前那个绳扣,就在他拉开绳扣的一瞬,一个身影鹿一样跃过来,一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使不得呀,老奎叔——”

这声音老奎熟悉,许艳容老奎更熟悉,她就是曾经判儿子小奎跟媳妇儿离婚的那个法官,儿子的死,少说也有她一半责任。老奎想挣弹,但双臂被许艳容牢牢控制了。许艳容喊:“快解绳子,小心不要碰到炸药包!”

周一粲这才醒过神,转到老奎身后解绳子,无奈,她对炸药包一窍不通,手抖了半天,还是不敢往绳子上碰。

许艳容又喊:“帮我抓住一条胳膊,小心,身体不要挨近他。”周一粲猛地伸出双手,使足了力气,将老奎一条胳膊高高举到了空中。

会议厅里上演了极其惊险的一幕。

众人发愣的空,许艳容已经果断地出手,将老奎身上的炸药解了下来。按事先想好的办法,奋力撞开窗户,将炸药包抛了出去。

仅仅半分钟,不,比这更短,楼下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炸声震天。

炸声动地。

炸声让整个河阳晃了三晃。

周一粲瘫到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秦西岳赶到。此时的东城区法院已被封锁起来,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将法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参会人员已被安全撤离出会场,有消息说,案犯老奎也被带走了。现场没死人,但两辆小车被炸飞了。秦西岳看见市委书记强伟的影子,他正在事故现场,冲前来救援的警察讲着什么。

第二章 老奎这“歹人”(3)

爆炸案后,河阳城陷入了静默。

这静默是表面的,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都陷在爆炸的阴影里拔不出来。可静默的深层,一场看不见的斗争正在骤然涌起。这斗争似乎孕育了多年,潜伏了多年,就等有个机会,突然间爆发。

第一个赶回来的,就是乔国栋。他在五佛下乡,检查五佛的民主评议工作,听到消息,饭也没顾得吃,跟司机说:“马上回去。”司机也让老奎的事吓着了,悄声建议道:“乔主任,要不再等两天,这个时候回去……”

“等什么!这个时候还能等!”乔国栋说得很坚决,这是他少有的一种果决口气。司机没敢再磨蹭,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还在路上,乔国栋便接到不少电话,有给他报告消息的,也有拐弯抹角向他表示问候的。还有的,索性更直接:“乔主任,你回来吧,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在下面待住?”对这些电话,乔国栋一概没敢答理,只听,不说。听完,将电话一合,闭目沉思。

回到家,乔国栋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将身上的尘埃去掉,门就被敲响了。这一晚,位于河阳市中心的市人大家属楼里,真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将一大堆信息带来,又将一大堆信息带走。乔国栋起先还激动着、愤愤不平着,后来,后来他冷不丁就想:这些人跑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急着跟我说这些?

直到睡觉,乔国栋还是没能等到强伟的电话。他原想,自己有可能还没赶到河阳,强伟就会打电话给他。可惜他错了。

强伟这边,情况却是另一番样子。

秦西岳是在晚饭后被强伟请去的,强伟一脸怒气,看得出他已经发了不少火。从现场回来,强伟就一直在发火。

秦西岳正视着他,目光沉沉地搁在他脸上,很久,什么也没说,无言地坐下了。

强伟第一次在秦西岳面前发憷,真的,他憷了。如果秦西岳进来就质问他,进来就冲他发脾气,兴许,他的表现会是另番样子。可秦西岳居然能保持沉默,居然能如此冷静地克制住自己。这让他受不了。

半天后,他终于张开嘴,问:“怎么回事,老秦?”他本不想这么问的,但这一天他的脑子太乱了,有些古怪的想法钻进脑子里,怎么也轰不走。有那么一刻,他劝自己,算了强伟,这事怕真是跟秦西岳无关,别老是往他身上瞎想。但秦西岳那种目空一切、居高临下的态度刺激了他,他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将这话问了出来。

秦西岳一愣,不明白强伟这话的意思。不过瞬间,他便明白了强伟“请”他来的意思。强伟一定是把他当成老奎的幕后了。这个浑蛋!不过他忍着,破天荒地没把心头的火发出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强书记。”秦西岳略略加重了后面三个字的语气。

强伟敏感地捕捉到秦西岳语气的变化,这细微的变化再次刺激了他。“不明白?”他突地抬高了声音,陌生地瞪着秦西岳,“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还能沉得住气?”

果然如此!秦西岳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猛咬了一口,血冒出来,但他继续忍着。

“老秦,你是专家,又是人大代表,你到河阳来,我们欢迎,你替老百姓说话,我们也欢迎。可这次这事,做得太过了吧?”强伟出乎意料的,甩出这么一串子话。事先他并没想着要跟秦西岳这么说,他请秦西岳来的目的,一是想跟他交交底,小奎跟老奎的事,他不是在拖,也不是不解决,真是一下两下没法解决,个中缘由,复杂着哩。二来,也是想稳住秦西岳,不要让他一激动就把事情捅上去了。谁知他最终还是驱不开那想法,一想到秦西岳还有乔国栋跟老奎的密切来往,不由得就要把事情往坏处想。

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啊!

“强书记,请你把话讲明白点!”秦西岳没法再忍了。再忍,等于就是向强伟承认,老奎这个炸药包,是他教唆着绑上去的。

“明白点?老秦,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难道那一声爆炸声,你没听见?”

秦西岳气得,简直就想冲强伟怒吼。出了这么大的事,强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居然就先怀疑别人。“强书记,你太过分了吧……”

“我过分?炸药包都炸到法院了,我还过分?老秦,我不想跟你吵,请你如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强伟的态度已经很恶了,尽管他还不能肯定,老奎的幕后就是秦西岳,但老奎做这件事,秦西岳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听到风声而不报,这样的代表,要他何用!

“那我告诉你,我不知道!”秦西岳终于发作了,他没想到强伟会如此卑鄙,如此无耻!凭什么怀疑老奎是受人挑拨?像老奎这样的事,谁能挑拔,谁又敢挑拔!

“不敢承认是不?那好,秦专家,我也不逼你了,不过请你记住,这件事我会深查下去,如果查出幕后真有支持者,我强伟饶不了他,河阳人民饶不了他,党纪国法更饶不了他!”强伟已经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斥着强烈的火药味儿,而且含满了威胁。

秦西岳被强伟的话激得更怒了,强伟岂止是在误解他,简直是在侮辱、强奸他!他的嘴唇抖着,颤着,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半天,愤然吼出了两个字:“无聊!”

强伟还想说什么,秦西岳已摔门而出。

强伟被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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