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非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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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我才想起来还一直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也许麦力知道却忘了告诉我。
麦力说:“我们一定打扰了村子,但是的确没有恶意,至于说帮助实在是担当不起。”
小肯特姆说:“不管怎样,斯泰罗已经被正式接受进长老会了,我们不仅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另外也希望能与两位交流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当然这要两位同意才行。”
这也太开门见山了,什么都不说,上来先是交流问题,难道你们就不能歇一会儿吗?我的心里还有一些谜团,看来有机会打听打听了。
斯泰罗似乎也明白我俩的意思,“其实这两位客人也有些问题想问,只是我也知道的不清楚,希望长老们能给他们解释解释。”
坐在最边上的也是六位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长老说:“可以,两位请问吧,我们会尽量回答的,其实这个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了想,其实最关键的只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要不停的思考问题,而不做其他任何事?难道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麦力也说:“这一点也是这里与外界最不同的地方。”
大厅里忽然变得只剩下每个人轻轻的呼吸声了。时间滴滴答答……索斯打破安静说:“刚才你们不是也说,这里的人将生命献给了思考吗?”
几位长老都将目光射向麦力和我,我说:“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原因,为什么会这样?至少在来这儿之前我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一种生存的态度或者说是状况。”
年龄最长的长老说:“我们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
小肯特姆接着说:“并不是我们不愿回答两位,而是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我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会那样生活,难道那就是生活的意义’一样,我想你们也无法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更高层的问题。”
“更高层的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们是被上帝创造的,那这个问题应该属于上帝而不是我们。”
“如果人并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仅仅是自然界的产物呢?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以为至少不是人类自己。我不知道是谁。”
的确,这是一个真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可能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一个语言游戏,是语言可能存在的一种组合形式。
我从来没像此刻这么玄思过,我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至少那样我会感到一丝安全。我此刻才记起那位年龄最长的长老有一个中国式的名字——钱思哲。
放下问题,长老们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参观了整个大殿,只有一个小厅的门锁着,没有人告诉我们那是干什么用的,如果他们知道我想他们不会避而不谈的,那么这也许就是永不可知的“天机”所在。
关于这种略带神秘的问题,在我的印象中最能令人心灵安静的一句话是小肯特姆说的:这是一个谁也说不清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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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模样过去的模样
我们的过去真的是这样吗?
——长老会的问题
回到大厅,长老们终于说出了他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们的过去真的是这样的吗?
每一个进入长老会的人都做好了迎接更奇怪、更不可想象的问题的准备,他们知道自己未来的时光就是陪着这些问题度过,唯一的终点是自己主动退出。可是斯泰罗以及所有在他之前来的长老们,当然还有麦力、索斯和我都没有想到,长老会面对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我们的过去,我们的过去是怎样的,是不是像现在一样,如果是一样的,那它是如何形成的,如果不是,那现在又是如何形成的?
我首先琢磨的是这个问题与我最初问他们的问题有什么不同,一时说不清楚,但确实不一样。
小肯特姆告诉我们之所以要在四十五岁以后,或是级别够高以后才来思考这个问题,是怕过早的接触到的人无法坚持思考下去,如果经过三十多年的锻炼,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思考的生活,那么即便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办法,即便一个人一辈子也无法找到答案对这个人来说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不过实际上确实有人最终退出了长老会,原因也是对这个问题是去了信心。索斯听完后非常紧张,过早的知道这一切岂不是正好违背了这个规矩的最初本义吗?小肯特姆告诉索斯,如果你愿意思考当然不会影响你,如果你不愿思考当然也不在乎早一点知道,这个规定本来就是想保证能不断的有人来思考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用一个人最初的三十几年的生命来习惯后半生的生活方式,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欺骗,可是当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必要性时,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思考这个问题也许是违背神的意志的,但我们已经不能停止了。
我静静地听着小肯特姆的话,内心一阵阵的激动,似乎生命变得更清澈了一些,可是那种太过抽象的语言又令我怀疑这种思考的多余,但是正如他说的,当一个问题出现我们的意识中的时候,我们已经很难拒绝它了,唯一的路竟然也成了一种宿命,因为我们不得不走下去——沿着这条谁也说不清的路。
但是这个问题太大了,思考过去就是怀疑它是否曾经真的存在过。
麦力终于问了一个可能触及每个长老内心的问题,“你们何以会产生思考这个问题的想法?”
长老钱思哲回答道:“这个问题已经传下来了好几代人。在这个大殿建成时,并不是为了长老们聚集在这里面思考这个问题的,而是村民为了表示对村里最聪明的几个人敬意而建的,以后就逐渐成为大家讨论学习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一所大学校一样。但是后来出现一位年轻的长老,他叫微谷,他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何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生活,而不是其他的样子’,从那以后,这个问题没人能解答,就连微谷本人也没做到。逐渐地大家把这个问题作为追求的最终目标,因为没人会认为可能超越微谷,仅仅是能回答出这个连微谷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对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我想我和麦力都是无能为力的了,我们大概也该走了。这样的问题别说解决了,就是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恐怕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可是麦力好像还没有走的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吗?
麦力说:“你们唯一的问题实际上是在怀疑自己的历史。”
我觉得我问他们的问题是想问一种存在的意义,而他们的问题却是问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存在,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们真的该走了。
希思城
透明的审判
一场“宽容的审讯”——你们将独自做出选择。
——博弈悖论
长老们与我们告别,斯泰罗和索斯送我们出了村子,虽然我们答应索斯再来喝茶,答应斯泰罗再来聊天、喝他自酿的酒,但我心里知道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麦力和我走出村口的时候,我禁不住留恋地回头又望了望海德村,此刻它竟像一幅美丽的梦景,而梦就快醒了。
麦力和我又骑着马沿着去时的路返回了城堡,等我们回到城堡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来今天又只好住在这里了。回去的机票是作废了,可是我还是挺高兴的,甚至还想再呆几天。
我们不得不又回答了两个问题才得到一套中等套房。麦力问我是不是还想去街上赚点东西,我只想赶紧吃饭然后睡觉。这两天我的大脑神经似乎被什么东西都给吸走了,感到从未有的疲倦。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返回了,到希思城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午后了。刚到希思庄园就听到服务员叫我,说有我的快件。我看是公司总部来的,一定是飞机票,反正也已过期了,就没打开。我给麦力说还想在这儿呆两天,反正我的休假还没到。
麦力答应一会儿来找我,陪我转转希思城,他要先去一趟市政府。
麦力很快就回来了,问我去不去参观一场审判。我奇怪的问:“审判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还说是参观?”麦力高兴地或者说略带激动地说:“今天可是我们希思城最著名的审判官——数学家奥菲利亲自主持。”
“没搞错吧,数学家审犯人?你们还很激动?你们的法律可够奇怪的。”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可是现代数学家对社会做出的伟大贡献。”
“还是随便转转吧。”
“转转也行,我倒无所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碰上,不过你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麦力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麦力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吧,什么时候去?”“现在就走吧!”
麦力轻车熟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审判地,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参观审判的道理。来参观审判的人超出我的想象,一个大屋子快挤满了。我们能通过一面很大的透明镜子看见被审讯的两个人,而他们看不见这边的人,除了一个通话器两面传声外两面是互相隔绝的,两个嫌疑人也是分在两间相互隔离的审讯室里。数学家终于来了,这位叫奥菲利的数学家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位学究,略显单薄的身体似乎一直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顿生敬意,下面的时间就属于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通过传声筒对其中一位嫌疑人说:“如果你坦白交待了事实,而你的同伙否认,我们将根据你拒捕而判你六个月的监禁,但你的同伙要被判二十年刑。如果你不坦白,而他坦白了,那么你就将被判二十年刑,他只判六个月的监禁。但是,如果你们两人都坦白,那么各判八年;当然如果你们两人都拒不承认,则各拘留两周。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奥菲利将同样的话又向另一位嫌疑人重复了一遍。然后大家一起等待结果。
难以预料的结局难以预料的结局
从利己的理性角度出发,
结果常常得到损人不利己的非理性结果。
——奥菲利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