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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宋词鉴赏辞典-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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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流年又成虚度。

 陆游词作鉴赏

乾道八年(1172),陆游四十八岁,那年二月,由夔州(治今四川奉节)通判转任四川宣抚使王炎幕下的干办公事兼检法官。同年十月,因王炎被召还,幕府遭解散,游于十一月赴成都上新任。宣抚司治所在南郑(今陕西汉中),是当时西北前线的军事要地。

陆游在这里任职,有机会到前线参加一些军事活动,符合他的想效力于恢复旧山河事业的心愿。所以短短不到一年的南郑生活,成为他一生最适意、最爱回忆的经历。

这首词是陆游老年居家,回忆南郑幕府生活而作。陆游在南郑,虽然主管的是文书、参议一类工作,但他也曾戎装骑马,随军外出宿营,并曾亲自在野外雪地上射虎,所以他认为过的是从军生活。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抱着“莫作世间儿女态,明年万里驻安西”(《和高子长参议道中二绝》)的一举收复西北失地的雄心。词的上片开头几句:“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阵云高、狼烟夜举。朱颜青鬓,拥雕戈西戍”,都可以从他的诗中得到印证:“如《书事》的”云埋废苑呼鹰处,雪暗荒郊射虎天“,《蒸暑思梁州述怀》的”柳阴夜卧千驷马,沙上露宿连营兵。胡笳吹堕漾水月,烽燧传到山南城“,《秋怀》的”朝看十万阅武罢,暮驰三百巡边行。马蹄度陇雹声急,士甲照日波光明“,等等。上面几句词写得极为豪壮,使人颇感振奋。但全词感概,也仅止于此。接下去一句:”笑儒冠自来多误“,突然转为对这种生活消失的感慨。

其一反前文的情况,有如辛弃疾《破阵子》词结尾的“可怜白发生”一句。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的“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为本句词语的出处;作者《观大散关图有感》的“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二十抱此志,五十犹癯儒。……丈夫毕此愿,死与蝼蚁殊。志大浩无期,醉胆空满躯”,则可为本句内容的注脚。这犹如一个晴空霹雳,作者的豪气与热情顿时灰飞烟灭。

承上片的歇拍,下片写老年家居江南水乡的生活和感慨。“功名梦断,却泛扁舟吴楚。”愿望落空,作者被迫隐居家乡,泛舟镜湖等地,以自我解闷消遣。与他的《鹊桥仙》词写的“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候,独去作江边渔父”,《渔父》词写的:“石帆山下雨空濛三扇香新翠箬逢。苹叶绿,蓼花红,回首功名一梦中”,意境相同,只是说得更为简淡而已,其失落感跃然纸上。“漫悲歌、伤怀吊古”,以自我宽解作转笔。“烟波无际,望秦关何处?叹流年又成虚度。”无奈“抽刀断水水更流”,自我宽解反而更愁,只好……,又回到感慨作结。为什么无际的江南烟波的美景,还不能消除对秦关的向往?老年的隐居,还要怕什么流年虚度?这就是因为爱国感情强烈、壮志不甘断送的缘故。这种予盾,是作者心灵上终生无法弥补的创痛。他对秦关、汉苑的关注,缘于何?正如他的《洞庭春色》词写的:“洛水秦关千古后,尚棘暗铜驼空怆神。”《闻雁》诗写的:“秦关汉苑无消息,又在江南送雁归。”一句话,就因为这些河山长久无法收复。

这首词上片念旧,以慷慨之情起;下片写现实,以沉痛之情结。思想上贯穿的是报效国家的红线,笔调上则尽力化慷慨与沉痛为闲淡,在作者的词作中,是情调比较宁静、含蓄的一首。

 ●双头莲·呈范至能待制

 陆游

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

萧条病骥。

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

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

身万里,旧社调零,青门俊游谁记?

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

清愁自醉。

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

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

空怅望,美菰香,秋风又起。

 陆游词作鉴赏

范至能,即南宋著名诗人范成大,比陆游小一岁。

绍兴三十二年(1162)九月,孝宗已即位,两人同在临安编类圣政所任检讨官,同事相知。淳熙二年(1175)六月,范成大入蜀知成都府、权四川制置使,辟陆游为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兼四川制置使司参议官,范成大有一首诗:“余与陆务观自圣政所分袂,每别车取五年,离合又常以六月,似有数者。”《宋史。陆游传》说:“范成大帅蜀,游为参议官,以文字交,不拘礼法,人讥其颓放,因自号放翁。”这年春,陆游因病休居城西桥一带;范成大也因病乞罢使职,四年六月,离蜀还朝。范、陆在蜀,颇多酬答唱和之作,这首词就是其中一首,当作于淳熙三年秋陆游病后休官时。

淳熙三年,陆游五十二岁,已离开南郑军幕,在成都制置使司任官,后又因病和被“讥劾”而休官,有年老志不酬之感。故上片开头三句:“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即写此感。这种感情,正如他《病中戏书》说的:“五十忽过二,流年消壮心”,《感事》说的:“年光迟暮壮心违”。“壮心”的“消”与“违”,主要是迫于环境与疾病,故接下去即针对“病”字,说:“萧条病骥。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这一年的诗,也屡以“病骥”自喻,如《书怀》:“摧颓已作骥伏枥”,《松骥行》:“骥行千里亦何得,垂首伏枥终自伤”,这一年的《书叹》诗:“浮沉不是忘经世,后有仁人知此心。”《夏夜大醉醒后有感》诗:“欲倾天上银河水,净洗关中胡虏尘。

那知一旦事大谬,骑驴剑阁霜毛新。却将覆毡草檄手,小诗点缀西州春。鸡鸣酒解不成寐,起坐肝胆空轮囷。“浮沉不忘经世,忧国即肝胆轮囷,可见所谓消沉,只是一时的兴叹而已。”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由在蜀转入对故都的怀念,而”心在天山“的心迹也透露无疑,同样也表现出作者终日忧愁,于何时才能重返前线的愤慨。另一方面,也为下文”身万里,旧社调零,青门俊游谁记“。作一过渡。旧社”义同故里,这里紧属下句,似泛指旧友,不一定有结社之事,苏轼《次韵刘景文送钱蒙仲》:“寄语竹林社友,同书桂籍天伦”,亦属泛指。“青门”,汉长安城门,借指南宋都城临安。这三句表示此身远客,旧友星散,但难忘以前同游交往的情兴。陆游在圣政所时,与范成大、周必大等人同官,皆一时清流俊侣,念及临安初年的旧友,都引以自豪。就如《诉衷情》说:“青衫初入九重城,结友尽豪英。”《南乡子》说:“早岁入皇州,樽酒相逢尽胜流。”换头“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又自回忆临安转到在蜀处境。锦城虽好,柴荆独处;投闲无俚,以睡了时,哪能不“叹”?“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这两句是倒文,即此时心事,无人可以交谈,只得以自醉对付清愁之意。时易境迁心事无人可付;只能是壮志未消、苦衷难言的婉转倾诉。作者“借酒浇愁愁更愁”,酒不能消“清愁”,愁反而成醉。巧妙、曲逝地反映出作者的心态。

“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无计消愁,无人可托心事,转而动了归乡之念,也属自然。因“东归”而想望“楚柁吴樯”,正如他《秋思》诗说的:“吴樯楚柁动归思”,“东逝”无时,秋风又动,宦况萧条,又不禁要想起晋人张翰的故事:“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薄羹、鲈鱼脍”,遂“命驾而归”,顿感“空怅望,鲙美菰香,秋风又起。”更难堪的,是要学张翰还有不能,暂时只得“空怅望”而已。值得提出的是,作者的心情,不仅仅是想慕张翰。他的“思鲈”,还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诗集中《和范待制秋日书怀二首》,作于同时,不是说过“欲与众生共安稳,秋来梦不到鲈乡”吗?陆游是志士而非隐士,他的说“隐”,常宜从反面看。这也曲折反映出作者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无奈心情、欲罢而又不甘心。因两种矛盾心情,遂发出“空怅望”的感叹。才有“思鲈”的痛苦的念头。

这首词在困难环境中,反复陈述壮志消沉、怀旧思乡之情,看似消极,却又含悲愤,陆游其人与其诗词的积极本色,自可想见。

●鹊桥仙

 陆游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

酒徒一半取封候,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逢三扇,占断蘋烟雨。

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

 陆游词作鉴赏

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因此他此期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山容水态之咏,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旷谈远,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岳。他写“身老沧洲”的惨谈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这首《鹊桥仙》即其一例。仔细品味当得诗人心思、真实处境。

词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发端两句,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这是多么豪迈的生活!当时南郑地处西北边防,为恢复中原的战略据点。王炎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陆游也曾为王炎规划进取之策,说“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见《宋史。陆游传》)。他初抵南郑时满怀信心地唱道:“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军中心情极为舒畅,遂有“华灯纵博”、“雕鞍驰射”的“当年豪举”。

词句显得激昂整炼,入势豪迈。但第三句折入现实,紧承以“谁记”二字,顿时引出一片寂寞凄凉。朝廷的国策起了变化,大有可为的时机就此白白丧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那份豪情壮志,当年曾有几人珍视?如今更有谁还记得?词人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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