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辞典-第1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借蜀葵向太阳的属性来喻自己始终如一的爱国思想。墙边五月的葵花,迎着东方的太阳开颜。“戎葵”与“榴花”,都是五月的象征,词人用此来映衬自己旷达豪宕的情怀。“戎葵”虽为无情之物,但“凝笑”二字,则赋予葵花以人的情感,从而更深刻地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虽然年老流落他乡,但一股豪气却始终不渝。这“凝笑”二字,正是词人自己的心灵写照,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最后三句写此时此刻的心情。满腔豪情,倾注于对屈原的怀念之中。“酒杯深浅”是以今年之酒与去年之酒比较,特写时间的流逝。酒杯深浅相同,而时非今日,不可同日而语,感喟深远。用酒杯托意而意在言外,在时间的流逝中,深化了“万事一身伤老矣”的慨叹。突出了作者的悲愤之情。情绪的激荡,促使词人对诗人屈原的高风亮节的深情怀念,“试浇桥下水,今夕到湘中。”面对湘江作者祭酒的虔诚,加上这杯中之酒肯定会流到汨罗江的联想,因而滔滔江水之中,融合了词人心灵深处的感情。从高歌其辞赋到酹酒江水,深深地显示出词人对屈原的凭吊,其强烈的怀旧心情和爱国情感,已付托于这“试浇”的动作及“桥下水,今夕到湘中”的遐想之中。
元好问在《自题乐府引》中说:“世所传乐府多矣,如……陈去非《怀旧》云:”忆昔午桥桥下(应作上)饮……‘又云’高咏楚辞酬午日……如此等类,诗家谓之言外句。含咀之久,不传之妙,隐然眉睫间,惟具眼者乃能赏之。“以此词而论,吐言天拔,豪情壮志,意在言外,确如遗山所说”含咀之久,不传之妙,隐然眉睫间“。我们从对”天涯节序匆匆“的惋惜声中,从对”万事一身伤老矣“的浩叹中,从对”酒杯深浅去年同“的追忆里,可以领略到词人”隐然眉睫间“的豪放的悲壮情调。黄昇说《无住词》”语意超绝,识者谓其可摩坡仙之垒也“(《中兴以来绝句妙词选》卷一),指的也是这种悲壮激烈的深沉格调。
张元幹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张元幹(1091—1170?)字仲宗,号芦川居士、隐山人,永福(今福建永泰)人。政和初,为太学上舍生。宣和七年(1125),任陈留县丞。靖康元年(1126),金兵围汴,入李纲行营使幕府,李纲罢,亦遭贬逐。绍兴元年(1131),以将作监致仕,日福州。绍兴八年,秦桧当国,力主和议,胡铨上书请斩秦桧等以谢天下,时李纲亦反对和议罢居长乐,元傒赋《虞美人》词赠纲,对纲抗金主张表示积极支持。胡铨被除名送新州编管,元傒持所赋《虞美人》词送行。后桧闻此事,以他事追赴大理寺除名削籍。元傒尔后漫游江浙等地,客死他乡,卒年约八十。
《宋史翼》有传。有《芦川归来集》十卷,《芦川词》二卷。周必大《跋张仲宗送胡邦衡词》:“长乐张元傒,字仲宗,在政和、宣和间,已有能乐府声。今传于世,名《芦川集》,凡百六十篇,而以《虞美人》二篇为首。”
●满江红·自豫章阻风吴城山作
张元幹
春水迷天,桃花浪、几番风恶。
云乍起、远山遮尽,晚风还作。
绿卷芳洲生杜若,数帆带雨烟中落。
傍向来沙嘴共停桡,伤飘泊。
寒犹在,衾偏薄。
肠欲断,愁难著。
倚篷窗无寐,引杯孤酌。
寒食清明都过却,最怜轻负年时约。
想小楼、终日望归舟,人如削。
张元幹词作鉴赏
张元幹《芦川归来集》卷九《跋楚甸落帆》云:“往年自豫章下白沙,尝作《满江红》词,有所谓‘绿卷芳洲生杜若,数帆带雨烟中落’之句。此画颇与吾眼界熟,要是胸次不凡者为之,宁无感慨?”然而跋文年代不详,据同书卷十《芦川豫章观音观书》云:“元幹以宣和元年三月出京师,六月至乡里。”所述与词中地点和时间相吻合,可能是作于这年返乡途中。
题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吴城山”地名。据《太平寰宇记》:“南昌县……吴城山在治东一百八十里,临大江。”船经常航行到这里风浪所阻。张孝祥《吴城阻风》诗中云:“吴城山头三日风,白浪如屋云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涛汹涌的险恶景象。这首词作就是描写旅途中被阻吴城山的情景与急切回答心境。明吴从先《草堂诗余集》谓此词“上言风帆飘泊之象,下言归舟在家之思”。
词的开头“春水迷天”两句,点出天气骤变,风浪连天江面无比险恶。作者紧扣住词题“阻风”下笔,而写得气势雄伟。在旧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涨,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的季节,故称“桃花浪”。杜甫《春水》诗:“三月桃花浪,江流复旧痕。”词里“风浪”二字连用,便在烟水迷茫的景象中显示出了一股汹涌险恶的气势。“云乍起”二句承上实写舟行所遇的险境。一个“还”字,既写出江面恶劣的环境延续,又暗示了时间的推移。这样开头几句就把行舟为风雨所阻的情况充分表现出来。“绿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远及近,写景如画。“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边上,舟泊烟渚,雨中落帆,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笔墨苍润的烟雨落帆图。
“傍向来沙嘴共停桡”二句,写停泊的情景。“向来”,即适来,“沙嘴”,即沙洲。晏几道《玉楼春》:“停桡共说江头路。”词人产生遇风浪而飘泊天涯的情怀,这就为下片的抒情作铺垫。
“寒犹在”以下四句,承上转下,由景及情,描写了寒夜停泊的情况。而“倚篷窗无寐”二句,更进一层,倚窗独酌,借酒浇愁愁更愁,这既表现出人物的孤独感,又是上文“愁肠”的进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过却”二句,笔墨宕开,但与作者当时的心境相连结。词人想起清明节都已过去,自己早就误过归期,辜负了佳人相约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满了焦虑和痛苦。
结末“想小娄终日望归舟,人如削”,这句化用柳永《八声甘州》“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的词意。如果说柳永词中的“误几回”更觉灵动,那么这里的“人如削”就更能传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馆夜对桐花寄乐天》诗:“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不过,词中不是写自己,而是从对方着笔。本来是自己思归心切,却说佳人在小楼里终日痴望希望自己归来。这是出于自己的想象,是虚写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运用了“终日望归舟,人如削”这样具体细致的情节描写,不仅显得真实,化虚为实,而且把埋藏内心的思归意蕴充分刻画出来。
这首思归的词作,以景起,以情终,全词情景交织,然而在抒写旅途停泊时的感情起伏动荡,尤擅长于勾勒铺叙。这与柳永擅长表现羁旅行役的题材而又尽情铺展的格调是一脉相承的。
●兰陵王·春恨
张元幹
卷珠箔。
朝雨轻阴乍阁。
阑干外、烟柳弄晴,芳草侵阶映红药。
东风妒花恶。
吹落梢头嫩萼。
屏山掩、沉水倦熏,中酒心情怕杯勺。
寻思旧京洛。
正年少疏狂,歌笑迷著。
障泥油壁催梳掠。
曾驰道同载,上林携手,灯夜初过早共约。
又争信飘泊?
寂寞。
念行乐。
甚粉淡衣襟,音断弦索。
琼枝璧月春如昨。
怅别后华表,那回双鹤。
相思除是,向醉里、暂忘却。
张元幹词作鉴赏
词题“春恨”,在宋黄昇《花庵词选》中为“春游”,实际上是作者亲身经历丧乱之痛,借以寄托对国事的忧愁与痛苦。全词分为三片,意脉贯通。明吴从先《草堂诗余隽》引李攀龙云:“上是酒后见春光,中是约后误佳期,下是相思如梦中。”从整篇词的结构而言,这样理解是可以的,但还只是表面的理解。如果透过含蓄曲折的笔墨,从表面深入到内部,就会发现词人在南渡以后所渡过的黍离之悲,所以不能仅仅拘泥于“春恨”。
词的开头“卷珠箔”二句,点出了环境。“乍阁”,即初停。这是化用王维《书事》“轻阴阁小雨”句意。一个春日的清晨,词人登楼卷起了珠帘,窗外看去绵绵的阴雨刚刚停止,和煦的阳光已照楼台。外面一片温暖全词的情与景由此生发铺展。“阑干外”以下写从楼上眺望的种种景象:如烟的柳条,在晴光中摇曳;阶下绿油油的青草,映衬着芍药,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意。好一派诗情画意“烟柳弄晴”,并非专门咏柳,目的是挑起词人的情思。折柳送别,在汉唐以来已形成了一种社会风俗。周邦彦的著名词篇《兰陵王》:“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就是借咏柳而抒别情。眼前的柳丝依依有情,似乎又矣笔俱有送别之态。紧接“东风”二句陡转,出现另一种物景。强劲的东风把刚长出来的花吹落了,烘托出一种凄然伤神的气氛。“屏山掩”三句,与上文的所见相回应,由景生情,实写词人当时的心境。“屏山”即屏风。“沉水”,即沉香。“中酒”即著酒。这里写出词人怕饮酒的心理状态,蕴含着复杂的思想感情。
第二片追忆过去游乐的情景。换头“寻思旧京洛”,承上转下,从现在的伤春伤别,很自然地回想起过去在汴京的游乐情景。“京洛”,洛阳,东周、后汉两朝皆建都洛阳,故称“京洛”,这里地是指京师即国都,借指汴京。作者在《次友人寒食书怀韵二首》中写过:“往昔升平客大梁,新烟燃烛九衢香。车声驰道内家出,春色禁沟宫柳黄。陵邑只今称虏地,衣冠谁复问唐装。伤心寒食当时事,梦想流莺下苑墙。”诗中所写思念故国的悲伤心情,与词作者主旨是一致的。不过词的写法较诗而言比较含蓄婉转。一个“旧”字,蕴含着多么深刻的时代意念。宋翔凤在《乐府余论》中说:“南宋词人系心旧京,凡言归路,言家山,言故国,皆恨中原隔绝。”这里思念“旧京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