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尔的指环(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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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不己的荷米丝瞠大双眼,喉间的话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似冲不出口,上下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瘠症的低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雷米尔,而是一位来自过去的老朋友,熟稔的面孔让她无法止同定是否出自幻想。
“小丫头,你把自己变小了。”白发覆盖下的脸孔不超过三十岁,正神情冷肃地和她打招呼。
真的很小,小得他不由得感慨。
“巫斯,你怎麽来了,那雷米尔呢?他是不是也来了,还有这只他该不离身的指环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个臭男人指上,他想起我了吗?他……”
他看著受彗星影响而变得更明的女孩逐渐抽长身子,满脸急切地追问她死後的一切,那份对爱的执著又再度撼动他的心。
什麽样的爱情能教人生死与共,他在这对分离的情人身上见到了真爱的力量,它的确令人心动。
“你快说呀!一个劲的瞅著我不吭一声气,你不会把我也给忘了吧!”她的魔力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能操控巫师的记忆。
叹息声幽幽响起,“不,他没想起你,我也没忘了你,我们分处在两个世界,他在过去,我在末来,我是追著一个贼而来。”
那个“贼“正跷著二郎腿陪儿子玩积木,一下子推倒发出吵杂的声响,一下子大口的喝著茶咕噜咕噜作响,即使不说一句话仍能突显他的存在感。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带个“古人“回来,是有个人气急败坏地拿了把锋利长剑在後头追著,叫嚷著要他把什麽留下,他以为他要的是他的命,当然是卵起来跑给他追。
结果两人一前一後的通过时间路,过去和现在交接在一起,等他们厘清事情的真相後,时间路已经封闭了,再也寻不回原来的时空。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有收留意外带回来的朋友,并由他口中得知一则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承认做贼的云中岳用眼角瞄瞄“相谈甚欢“的一人一鬼,决定不插手他们的古事,那架留声机就留给刚回来的巫斯去看管,他乐得无事一身轻。
“爸爸,鬼魂女好像在哭耶!我们要不要过去安慰她一下?”人小鬼大的云清需自幼聪慧,古灵精怪的装大人的口气道。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不用我们操心,你把玩具收一收我们准备开溜。”就算真哭也不关他的事,他肯“短暂“留他们一阵子已是无上的功德了。
被鬼缠上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虽然他有通灵御鬼的本领也不能滥用,且这只鬼比一万只鬼还麻烦,完全无法使唤。
尤其现在两人怕会一鼻孔出气,他脚底不抹油怎麽行,目前他还没有将指环“物归原主“的打算,当然要先溜为快了,免得人家来索讨。
“爸爸,我们要溜到哪里去?”他们已经从纽约溜到台湾,爷爷和叔叔侗伯们好像不怎麽高兴。
“咦?这个……”考倒他了,一时之间他竞不知该何去何从。
“爸爸,你不是建筑师吗?我们买块地盖自己的房子好不好,我喜欢玩泥巴。”而且不怕弄脏衣服会被大人喷口水。
怔了一下,云中岳满出息的咧嘴一笑。”好主意呀!儿子,我们去盖一栋鬼屋。”
“鬼屋?”给鬼住吗?那他们呢?
“生人回避的鬼屋喔!这样你那些叔叔伯伯们就找不到我们。”他得出息的大笑,拍拍儿子的肩膀感谢他带给他的灵感。
“喔!”云清需没啥反应的收拾积木,觉得父亲的想法好笨,云家的人都有异能哪会怕鬼。”不过爸爸,他们怎麽办?”
“谁怎麽办?”装傻地不把那一人一鬼当一回事,他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呀!你身後的巫斯叔叔和鬼魂女。”瞧他们此刻眼睛瞪得可大了昵?”什麽,又黏上来了叫!”一回头,他眉头打上三个结。
这麽快就聊完天了吗?看来他们的交情也是普普通通,三句话就交代一生,没让他有收拾行李的机会。
“你想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面对两张近在眼前的脸孔,笑得得意的云中岳当场垂下双肩,一副不胜负荷地来回看著他们,心中大叹时不我予。
明明是想把他们丢弃的,为什麽老甩不开呢?像双面胶一样两面都黏手。
“不,我哪里也不去,我们要去那里盖房子。”
手一指,比著河岸对面长满杂草的一处空地,一棵巨大的槐树矗立其中,一间日式木造房子就在树後,微微地散发岁月的沧桑。
第2章
“鬼婆婆来了、鬼婆婆来了,她提著菜篮往这边来了,快闪、快闪,别被她碰到……”
童稚的声音最天真也最无情,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语会有多伤人,当成游戏一般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众所皆知。
不过小孩子的笑闹声根本伤不了杜如月,年过半百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背已佝仪无法挺直,满脸的皱纹让她更显老态。
尤其是前几年一场车祸撞断了她的腿,长时间的复健成果却不甚理想,走起路来一高一低有点跛,远远望去还真像童话故事里的虎姑婆。
但是会被称为鬼婆婆并非因为她的外表,以前她还是镇上出名的大美人,追求者众几乎要踏平她家的门槛,是个人见人爱的富家干金。
是她感情受挫离群索居,父母遗留给她的财产够她一生丰衣足食,因此她独来独往不与乡里往来,孤僻成性地快速苍老,附近的孩子才开始如此喊她。
“姨婆,你又去买菜了,我不是一再叮嘱你等我回来吗?”真教人无法放心的老人家。
纤纤素手为她拎走一袋一袋的蔬果鱼肉,略带责备的语气中有著浓浓关心。
“哼!买个菜不算什麽,你少在一旁瞎操心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
老是唠唠叨叨地,比她这个老太婆还罗唆。
“行动不便的人要认清本份,你的脚不允许你来来回回走上好几里路,你就安份点让我们安心好吗?”看姨婆那麽辛苦奔波让她很於心不忍。
“什麽行动不便,我的脚只是瘸了还没断,别当我是残废看待,年轻时我还能走到万华的庙里上香呢!”杜如月逞强的走快一步,可差点扭伤了腰。
表情淡然的年轻女子及时扶了她一把。”要不要我弄辆车让你代步,双青在机械方面有些天份。”
她有张极其冷艳的脸孔,看似不近人情,但那双猫样的迷雾瞳眸却让人感到有种神秘佣懒的魔性美,不自觉地多瞄两眼。
说她美嘛也不尽然,尖尖的鹅蛋脸完全不符时下流行的丰腴双颊,两眼太大缺少灵气,唇薄不厚,在面相上属於福薄命硬类型。
可是她浑身散发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反而增加她个人的魅力,隐隐约约牵动人们的目光,使人克制不住想去注视她的欲望。
杨双亚和杜如月都是街坊邻居眼中的怪人,她们不喜欢与人攀谈,平时不主动与邻人走动,更别提什麽敦亲睦邻。
安静与远离人群似乎是她们所追求的理想境界,虽然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们,但没人能和她们攀上交情,对她们的认知比水还淡。
所以无知产生了种种传闻,大多是偏向负面的,好奇的人们总会穿凿附会地编派无稽,再荒谬的情节都有人相信。
“免了、免了,何必浪费那个钱,我这把年纪了你还想折腾我,想我早点升天呀!”七老八老教她学骑车,不摔个鼻青脸肿才有鬼。
杜如月气冲冲地拍开她扶持的手,一跛一跛地走得蹒跚。
“钱不是问题,我还有些足以应付,买些零件来组装花不了多少钱。”省著点用还能应付开支。
一听到她要动用私房钱,老人家更气了。”什么叫不是问题,以後你和双青的吃穿用不要用到钱?!嫁人、娶妻都需要钱,你以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走过树龄有五百年之久的老槐木边,气呼呼的她一把推开老旧的篱笆门,脚步一轻一重地定向铺有小右的石板路,一路走进她住了五、六十年的木造两层楼房。
以外观来看这栋建筑保养得还算不错,一边是日式的造景庭园,不过疏於整理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虽然没什么杂草但长了一堆比房子高的茄冬树,风一吹拂便发出近乎鬼哭神号的沙沙声。
而另一边则种植时令的蔬菜瓜果,由叶子青翠、果实饱满的情况来看,它们受到的照顾显然较多。
红瓦白墙已被蔓生植物占据,一朵朵开著的小白花俨然是屋子唯一的颜色,夜里灯光由外一照恍若阴宅,更添加它的神秘性。
“我老了,还能照顾你们几年?能省则省不要乱花钱,我这条腿奇+shu网收集整理横竖就是这样了,能拖多久算多久,死了带进棺材里也就算了。”她可不敢指望还能健步如飞。
眉一皱,杨双亚放下手中的菜篮扶她坐下。”不是不能救,如果能用父亲的配方……”
“双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她活腻了不成,还敢挂在嘴上提。
猛地一喝,她如梦初醒地露出一丝苦笑。”是我糊涂了,考虑不够周详。”
她忘了那东西葬送了不少人的生命,包括她醉心生化领域的父母,他们因为测试那玩意而赔上一条命,连家人也难逃死亡的威胁。
“以後连提都不许再提,当没这回事,你只是乡下的平凡女孩,知道吗?”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们,尽量远离人群。
感情事遇人不淑已经够悲惨了,她晓得自己性子倔容不下情人一丝的背叛,当年才会愤然逼他离开,从此不再涉足情情爱爱。
这些年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想过往旧事,多少彻吁不免浮现心头,要是她不那麽倔强的话,孙子辈也差不多和他们两姊弟一般大。
看著妹妹的女儿、女婿遭逢不幸,她终究无法铁石心肠地坐视不理,将自己由自怨自艾的寂寞中拉出,全力地护著刀口下的遗孤。
她不晓得自己这麽做是对是错,眼见他们才能被埋没上辈子都将默默无闻,她能做的只有保全他们後半辈子生活无虞,不被她这老太婆拖累。性情孤僻的杜如月是被环境逼出效性子,不与人往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