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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蟠龙踞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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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首先声明,粮食奇缺,恕难招待。村外夜间豺狼横行,晚间切记不可单独外出,以防意外。 

当晚,两个黑影像幽灵般在村中出没。 

一宿无话,次日天刚发白,驮队已出了磁山村,早早赶路乘凉钻程。 

小径通过磁山南麓,出村不到五里地,冈阜起伏森林蔽天。 

开道的三骑士鱼贯驰向冈顶,领先的三叔一毫无戒心策马小驰,距冈顶尚有百十步,突发现冈顶出现朦胧的人马身影。 

晓色朦胧,只能看到模糊的人马形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马也像是黑的,驻马冈顶居高临下,屹立像是幽灵,甚至连马尾也不见拂动,不像是活的人马。 

三叔一怔,放松了缰绳,扭头向后面低叫:“强侄。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人马?” 

“咦!,是一人一骑。”强侄颇表惊讶地说。 

“我先上去看看。”三叔说,一抖缰,双腿一夹,健马急驰而上。 

近了,可看到黑衣骑士露出肩上的剑靶,云头上的剑穗迎风轻拂,是杀人家伙。 

三叔脸色一变,他看清了黑衣骑士的头部,黑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只留出眼部的两个洞,朦胧中,显得鬼气冲天,阴森可怖。 

不祥的预感,紧压住他的心,不自觉地打一冷战,手本能地挂上马鞭,本能地挪挪佩刀的刀靶,坐骑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了,硬着头皮叫:“朋友,早,借路。” 

黑衣骑士浑如未觉,不言不动,似乎不是活人,似乎是来自阴曹地府深处的鬼魂,露出的双目似乎像狼眼般闪亮着邪光,神秘、阴森、莫测、诡异。 

双方渐近,三叔不死心地叫:“咱们是运麦种到太原灾区的人,朋友掩去本来面目拦路……” 

即使是最滥的土匪,也不会打麦麦种至灾区的人的主意,所以三叔首先亮出身份。 

先入为主,以为对方戴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定是劫路的好汉,说出所运的货物以免麻烦。 

这一带没有太行山的强盗活动,想必是部份流窜的匪徒。 

话未完,突銮已生,黑衣骑士一声长啸,坐骑以全速疾冲而下,势如山崩。 

“锵……”剑出鞘清呜雾耳。 

三叔大骇,拔刀叫:“且慢……” 

下面不远处跟上的强侄已看出不对,跳下坐骑拔刀奔上叫:“下马应战……” 

侧方的密林中传出一声悦耳的娇笑,树上扑下一个人来,疾逾鹰隼,凌空下获势如雷霆,剑虹下击迅若惊电。 

强侄后面的同伴,在强侄下马时同时跃下马背,发出一声警啸知会下面的人,同时一挺竹节鞭疯狂上冲。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变故几如在同一瞬间发生,猝然发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已没有任何余暇说明白讲道理,除了拚命别无商量。 

“铮!”刀剑接触,爆出无数火星。 

“砰!”三叔坠马。 

黑衣骑士也滑下马来,左手一抖,寒芒破空而飞。 

三叔着地便向侧跳,躲避对方的追袭,没料到对方并未追杀,却用暗器悄然袭击,那能躲开? 

只感到腹背一震,浑身力道骤然消失。 

黑衣骑士一闪即至,利剑无情地贯入他的胸口。 

同一瞬间,强侄的同伴到了强侄的身后,接住了凌空下扑的黑影,让强侄向上冲支援三叔。 

“铮!”竹节鞭架住了刺向强侄背部的剑。 

黑影并未被震飞,反而急速下落,香风入鼻,掌从剑、鞭各向外张所露出的空隙中探入,“噗”一声拍中对方天灵盖,一声娇笑,重新向强侄的背影猛扑。 

强侄距三叔尚有两丈左右,已来不及救应了,大吼一声,单刀脱手飞掷。 

黑衣人拔剑一拂,三叔的尸体倒了,“铮”一声半分不差击飞了强侄掷来的单刀,叫道:“不留活口!” 

追来的娇小黑影向前飞掠,剑尖下沉,“克”一声削伤了志强的左脚,左小腿裂了一条大缝。 

这时,下面的杀声震耳,兵刃交呜声令人闻之心胆俱寒,显然驮队正受到无情的袭击。 

西面三里外,一个青衣人背着包裹,正大踏步东行,似乎听到前面所发的杀声,脚下一紧。 

强侄左脚重伤,大叫一声,摔倒向下滚。 

娇小的黑衣人一声轻笑,赶上一剑劈下。 

强侄下体一收,由侧滚突变为背翻,幸运地避过剁向腰部的一剑。 

这瞬间求生的本能令他抽出腰间挂着的马鞭,不顾一切全力猛抽。死就死吧,能捞回一鞭死也甘心。 

这一鞭他以全部精力击出,谁也没料到他在倒翻的劣势能够反击。 

矮小的黑衣人果然大意,想躲巳力不从心,右大腿内侧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哎!”一声惊呼,失足摔倒。 

强侄滚势更急,恰好跌入一条山沟内,上面戴头军的黑衣人崩飞强侄掷来的刀,并未跟下,正在察看三叔的死活。 

突听到娇小黑衣人的惊叫声,赶忙急跃而至,伸手急扶娇小的黑衣人,急问:“你怎么了?” 

娇小黑衣人一手按住大腿,尖叫道:“被甚么东西伤了,别管我,宰了他……” 

“人呢?” 

“跑了。他伤了脚,跑不远的。” 

强侄命不该绝,他并未逃走,匿伏在山沟内,草盖住了沟面,晓色朦胧,林下本来就幽暗,正好冒险藏身。 

脚伤了一条,想逃也力不从心. 

戴头罩的黑衣人吃了一惊,放下娇小的同伴说:“糟!你怎么大意?让他逃掉岂不麻烦?你骑我的马,我去追。二妹,能上马么?” 

“别管我,快去追。”二妹急叫,挺身而起。 

戴头罩的黑衣人向林内追,林中幽暗视线不明,找一个人确是不易。猜想受伤的人,必定向下逃与驮队会合,便急向下赶。 

下面传来一声长啸,然后死一般沉寂。 

强侄痛得快昏厥了,但他竟能忍住痛,未发出呻吟声,神智已有点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蓦地,他清醒了,耳听不远处有人叫:“你是唯一活着的人么?出来吧。” 

他委实支持不住了,一阵头晕,眼前发黑,失血过多那有力道爬上沟? 

幸而他先前快要昏厥之前,用腰带捆住了膝弯,小腿创口黑肿,不再流血,所以能保住一口元气,虚口地叫:“我……我上不来……” 

朝霞将消,红日初升,天色已是大明。 

草动处,他看到一张清秀健康的脸,一张生气勃勃跳跃着青春气息的脸,不由心中狂叫:“我得救了。” 

年轻人跳下沟,将他拖上带至路旁,关心地说:“你的腿再不上药,连大腿也得切掉,甚至会死。忍着些,先喝口水,我替你上药包扎。” 

“谢谢你。”他无限感激地说。 

年轻人穿一身青直裰,灯笼裤,抓地虎快靴,火速解下背上的包裹和胁下的大革囊与水葫芦,先给他喝些水解渴,然后熟练地替他包扎创口。 

大革囊中有不少膏丹丸散,褐红色的药未奇香扑鼻。先服下两颗丹丸,保住心脉。 

以一瓶暗黄色药液洗创口时,痛得他龇牙裂嘴,但药散敷上,只感清凉入体,痛楚渐消。 

“兄台,你的药好灵。”他由衷地说。 

“不错,是很灵光,可惜配装太贵,而且有几味药必须亲自去找,坊间买不到。”年轻人一面包扎一面解说。 

“小可姓柏名强小字诚,请问兄台……” 

“在下华堃,从潞安府来。柏兄,你们怎么啦?” 

柏诚长叹一声,惨然地说:“一言难尽,碰上了劫路的可怕高手。” 

“劫路的?不会是太行山的匪徒吧?” 

“太行山的匪徒,不会在这附近劫路。即使有,也不会抢劫运至灾区救灾的五谷种子。” 

“你们是运种子到灾区的?”华堃颇感意外地问。 

“是的。小可祖籍山西汾阳,祖上人丁旺,家祖在六十年前迁至磁州落业,薄有田产不再返回故里。 

这次山西闹旱灾,家父张罗了不少小麦杂粮种子,分两批赶运至故乡济急,以便赶在初冬之前下种,不然明年不知要饿死多少乡亲。 

我与三叔带了几位保镖与堂兄弟押送第一批,事先已得到太行山的好汉们恩准,所以大胆上路。 

保镖负责防止沿途灾民夺粮,根木不能与强盗们交锋。没想到只走了一天,今早便碰上一群不许人说话的匪徒。华兄,好惨。” 

华堃虎目生光,喃喃地说:“该死,竟有这种没有人性的匪徒?路上死了两个人,那是……” 

“那是我三叔和一位保镖师父。” 

“你们的种子呢?” 

“不知道。我们共有六十匹驮骡,每匹骡驮两百斤。我与三叔在前面探进,发生事故时,驮骡还在冈下。 

双方交手他们突然袭击时,我听到下面有杀声与惨号声,可能已遭了毒手。天哪!我死了不要紧,故乡的乡亲们,希望全在这批种子上,我……天!”柏诚仰天哀号,声如中箭的哀猿。 

华堃倏然站起说:“你养养神,我到下面看看。” 

不久,他脸色铁青转回。 

“下面怎样了?”柏诚强按心跳问,已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不吉之兆。 

华堃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声道:“下面有廿九具尸体,一无所有了。” 

柏诚仰天长号,泪下如雨地叫:“天哪!全死光了,一个也没逃掉。苍天!你怎么不长  

眼睛……” 

“叫天没有用,一切都得靠自己。贼人的来路,你们难道毫无线索?” 

柏诚将中伏的经过说了,惨然又道:“他们根本就没给我们丝毫机会,怎知他们的来路?” 

“你说有一个是蒙面女匪?” 

“猜想而已。这人身材娇小,笑声悦耳,她的同党叫她为二妹,应该是女人,而且年岁并不大。” 

华堃不再多问,到了两具尸体处,小心地察看四周,一再检查尸体。 

他在三叔的胁肋近腹处,用小刀割开肌肉,取出一枚四寸长的柳叶刀,拭净血迹仔细察看。 

刀上没有任何信记,但一看便知是特制的,兵器店不出售这种份量轻的飞刀,刀轻不易用劲。 

劲轻伤不了人,普通出售的柳叶刀最短的尺码是六寸,特制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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