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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花满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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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去明苑面对着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自是好极,梧桐心喜拜了下去:“多谢小姐。”

到了晚间,沈诚还未有消息,凤子沂却同凤栖臣一起回了别苑,他朝着凤尘晓眨眨眼道:“多日不见三妹妹,这模样象是又长大许多,怕城中年少无不为你倾倒呢。”

他竟是要装作两人并未提前见过,凤尘晓也面露惊喜跟着作戏:“一觉醒来,二哥居然也来了天锦,不知家中爹娘可好?”

边说话边用眼光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凤子沂连连点头说些家中之事,倒似他真的刚从郴州赶过来一样。两人一来一往,倒把满脸倦容的凤栖臣晾在一旁。

凤栖臣看着这个弟弟就头痛,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让凤子沂在这里住下,一直便是为了防范他接近小妹才离开了郴州,没想到他还是跟来了。但凤子沂刚刚帮他一个大忙,他要来住,这里名义上还是他家,住多久都没人管得了。

正要打断二人热络的谈话,凤三一脸无奈地进来,先看了看凤尘晓,回道:“大少爷,沧眉小姐发了一天的脾气,听说您回来,着小的来请您。”

“怎的又发脾气?”他面上倦意更深,在外忙了一天,又应付半日凤子沂,今日实不想再有事端发生。

“为了……”凤三也不想得罪哪边,虽然他觉得小姐没错。

凤尘晓抢着道:“大哥,我醒过来发现梧桐不见了,便让人找了她回来,那沧眉小姐竟为这个生气嘛?”

“原来如此,我去看看。”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你是几时醒的?怎么没人去通报我一声,现在好些没有?那天出了什么事?”

凤尘晓乖觉地回话“大哥,也没多大事,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你还是先去吧。不过梧桐我是要留下的,任谁也不给。”

“你说的什么话,梧桐你爱留着就留着,沧眉只是心情不好,她……我还是先去看看。”他实在是事多,当下也顾不得这一走便留下凤子沂和小妹同在一处,说完就和凤三一起离开。

凤子沂初听得沧眉之名,便已明白,凤尘晓看他面色已知知情人在此,便拉了他往回走,一时太多问题,不知该问哪一件才好,便道:“二哥,你说说吧。”

“呵,我说什么?”他装糊涂。

“说这两天出了什么事,今日沈诚又为何进了宫,然后再告诉我沧眉是何方神圣。”她急于知道一切,沉不住气地一气问出,真是失败,她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凤子沂看她这般着急,宠溺地逗她:“我可不是万事通——你才刚刚醒来,我送你回房,路上一一讲给你听。”

原来左文华出事全是他与沈诚商量的结果。若想要左文华开口,必先使其相信,没有人会来救他,他只有被杀人灭口的命。左文华行事谨慎,必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才与暮璟公子合作,两方互相利用,他虽然也在心里担心被人杀了灭口,但处于那种情况,还是寄希望于暮璟公子相救,毕竟人在那时,求生欲望最浓。此若有人去刺杀于他,那他最先想到的必定会是暮璟公子来杀人灭口。故此凤子沂夜入大牢,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给了他一剑,这一剑当然不会致命,剑上却抹有毒药,让左文华虽不死却也不能好过,到现在还命悬一线。

听到这里,凤尘晓已觉欢欣无比,若是,若是那左文华就此死去,她虽不能亲眼所见,可光是想便已惬意,又惊觉自己的性情何时变成要以血偿血这种地步?明明是高兴的,可一道泪水悄悄从眼角流出,无声坠下,落入泥土中。她今生都无法忘记曾被人伤害得这么彻底,再多从容也掩饰不了她的彷徨无依。

发觉她神色有异,夜色下凤子沂凝神望去,只觉她一张脸忽明忽暗,似乎不像个真人,轻轻叫了声:“三妹妹?”

见她不答,又脱口叫出:“尘晓?”

凤尘晓终是听见,闻声一震,他怎地又叫起她的名字?上一次,还是她受不过刺激昏倒后,他夜晚潜入房中探望,趁着她未醒才敢叫出。这会儿……不禁仰首看他。此时两人正立与一丛芭蕉树旁,一片宽大的绿叶遮掩住他半张容颜,只望得见他坚毅的下巴,她伸手拂开那片绿叶,正要让他接着再说,谁知一下撞入那双暗沉的眼中,里面的深沉与痛苦显而易见,她失神片刻,又忙松开了手中的芭蕉叶,没有支撑的叶子复又弹向凤子沂,轻轻打在他的额上,一瞬间象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魔咒一般,都转开了眼神。

凤子沂感慨一声:“我常觉得,你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拉着我要我给你带东西的三妹妹,不过人总要长大,我倒盼着……”

他没有说下去,是盼着回到过去?还是盼着将来这种情形会有所改变?

她不敢接话,良久才听凤子沂笑道:“还未说到正题,左文华出事以后,又有传言说是背后另有主使人,想要杀人灭口,这下子皇上也觉得情形复杂起来,派了人彻查,你猜派的是谁?”

“是谁?”

“正是暮璟公子。”

她一愣神,复又想明白,忍笑不已,左文华即使醒来,发现最有可能杀害自己的暮璟公子做了他的主审,还不吓得半死?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分化更深,真是妙不可言。

她挂记着沈诚,又问:“可沈诚又为何进了宫还不回来?”

“他不出面,那左文华可醒不过来,只要他手中的药能医得左文华清醒,便已算一功,不过如此一来,倒与那暮璟公子明着站到了对立面,危险许多。”只是这个法子既能让左文华醒过来,或许可解公主与驸马之围,外面盛传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下手毒杀左文华,这样也让他们摆脱了嫌疑。“我会一直让人盯着,他一回来,我便通知你。”

“原来如此,看来我这一睡倒错过了许多精彩。二哥,你入那深牢行刺,多有辛苦。”对凤子沂,她深深地感激。

“三妹妹,其实你若不愿嫁与那暮璟公子,为何不早些与沈诚成亲?我想事情就会简单的多,沈诚他志在出海经商,不知为何如今脱离沈家有了机会,却又对暮璟公子不依不饶,若你们共结连理……共效与飞,移居外海,未尝不是美事。”

凤尘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会有那一天吗?她大仇未报,又碍于凌依,从不敢往远处想,只觉自己是没有明日可言的人,走?能走到何处?她的命早就不再是自己的,想也无用。

他还待说什么,远处梧桐轻唤“小姐,小姐”,想是见她久久不归,挑了灯笼来寻她,到了二人跟前,先给凤子沂行礼,忧心忡忡地道:“我听说大少爷去了沧眉小姐那里,适才路过她的住处,听到里面动静很大,不知出了什么事。”

凤尘晓摊手:“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是从哪出来的。”

凤子沂似的极为熟悉往事,娓娓道来:“你有所不知,大哥前些年在天锦遇上这名女子,很是倾心,可她却是出身青楼,进不得凤家,大哥那人古板,凡事以凤家为先,便辜负与她,谁料这女子极是硬气,问明白大哥心意后就立刻跟了别人从良,不过……”

“不过如何?”凤尘晓的心被吊地高高的,又是一个情深女子被人辜负,她不禁同情起那个易怒的女子。

“她从良的那个夫君,不久之后便没了,留她一人被家中大妇欺压,重又被卖入青楼,此次大哥找到她时,其状可谓凄惨,你与她少接触为妙。”

凤尘晓点头应了,与他道了别,便回自己的未苑休息。

凤子沂站在那丛芭蕉前犹自未动,想到今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会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既是欢喜又觉忧伤,难不成他要一直这般苦苦等待下去?

不知是否睡过了头,夜深人静,正是万物安歇生养的时候,凤尘晓却一丝睡意也无,想想也是,她连睡了两日,早已睡足睡饱。灯下冥想着日间得知的一切,沈诚今日未有半点消息,他只是进宫送药而已,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

忽听得窗外一声轻咳,一道人影映在纱窗上,她以为是沈诚来到,不及多想,开窗喜道:“你怎地过来?啊?!是你?”

“你当是谁?”纱窗外赫然站立着暮璟公子。

疑心

四月里的夜风已有些燥热,可凤尘晓见了他却如坠冰窖。

暮璟公子站在窗外,夜色朦胧中他只了淡色常服,即使他夜行而来,还是气度从容,无怪城中少女迷恋于他,不论何时,何地,他永远温和如玉,一副好皮囊真的占尽便宜。

虽然他的问题让她无法回答,可她是主人,所以不得不先开口:“你……”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已从纱窗跃了进来,还细心地替她将纱窗关好:“天锦城万般皆好,只是花木多的地方蚊虫也多,这纱窗也只是在天锦派得上用场。”

说完转过身迳自在屋中的桌旁坐下,还为自己倒了杯茶,浅尝一口,脸上似笑非笑:“白日里人杂事多,没有得空来看你,知尘晓已醒,我又如何能不来看你?”

他不再提刚才在纱窗外问的事,平静无事的态度让她完全迷惑,随着他的手势也在桌旁坐下,只得木木地道:“暮大人有心了。”

“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出言相邀,又怎会累你在寺里犯了心疾,还好沈大当家及时出现,只是睡了两日,如今没事了吧?”他语调关切,倒真象是特意过来慰问她。

凤尘晓盯着他清朗的笑容仔细观察,确定此人已虚假到了极点,比前些日子里那个貌似倾情的暮璟公子更让人毛骨悚然。她不得不这么想,只为曾见到过他的真面目,与那张俊脸完全不符,更何况,他那些带着弩箭的护卫随时会出现,对他们她心中已有阴影。

说到心疾,亏得一尘能想到这么牵强的理由,想起在严华寺昏迷时,隐约听得他对一尘谈起南诏之约,那会儿他也曾维护自己,这个暮璟公子真是矛盾,时而多情,时而无情。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是心疾啊……当时尘晓只觉难受已极,原来竟是心疾,倒给暮大人添了不少麻烦,真不知何时有了这个毛病?”

暮璟公子接暗忖,若是寻常的女子,必然不是这般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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