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9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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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从仆射胡子反等固守梁山西部营垒,正赶上刮起了西南风,风力很强,崐所以,臧质就派他手下的将领尹周之进攻梁山西营。胡子反正巧在梁山东岸,同王玄谟商量军务,得到报告后,立即飞奔返回西营。偏将刘季之率领船队同臧质的船队进行殊死搏斗,并向王玄谟求救,王玄谟没有派出军队前去营救。大司马参军崔勋之竭力争取,王玄谟才派遣崔勋之和积弩将军垣询之前去救援。他们到达时,西营已经失陷,崔勋之和垣询之全都战死。垣询之是垣护之的弟弟。胡子反等人逃回东岸。臧质又派遣他的将领庞法起率领几千名士卒,直取南浦,打算从后面包抄切断王玄谟军队的后路。游击将军垣护之率领水军同臧质的军队作战,结果大败臧质。
朱之断马鞍山道,据险自守。鲁秀攻之,不克,屡为之所败,乃还江陵,之引兵蹑之。或劝之急追,之曰:“鲁秀,骁将也;兽穷则攫,不可迫也。”
雍州刺史朱之切断了马鞍山的交通,依靠自己占据的险要位置坚守阵地。鲁秀向朱之发起攻势,未能攻克,却屡次被朱之击败,于是,他回到了江陵。朱之率军尾随追击。有人劝朱之加快追击的速度,朱之说:“鲁秀是一名骁勇将士。野兽在走投无路时,就要不顾一切地抓人咬人,我们不能急迫追击”。
王玄谟使垣护之告急于柳元景曰:“西城之守,唯馀东城万人。贼军数倍,强弱不敌,欲退还姑孰,就节下协力当之,更议进取。”元景不许,曰:“贼势方盛,不可先退,吾当卷甲赴之。”护之曰:“贼谓南州有三万人,而将军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贼垒,则虚实露矣。王豫州必不可来,不如分兵援之。”元景曰:“善!”乃留羸弱自守,悉遣精兵助玄谟,多张旗帜。梁山望之如数万人,皆以为建康兵悉至,众心乃安。
王玄谟派垣护之向柳元景告急,说:“西城现在失守,只剩下东城的一万人。但贼寇的兵力却高于我们几倍,敌强我弱,相差悬殊,我打算撤退返回姑孰防守,在您的指挥下和您齐心协力一同抵抗敌人的进攻,然后再商议下一步如何进取。”柳元景没有答应,说:“贼寇的势力正在强盛时期,我们绝对不可以先行后退,我自会披上铠甲,率领全军跟你会合”。垣护之说:“贼寇还以为南州有三万大军,可事实上,将军您旗帜下仅仅有三万大军的十分之一,假如您率兵直接到战场上,与贼寇相战,您内部兵力的虚实情况就会都暴露出来。王玄谟一定不能退到姑孰来,不如分几路前去救援。”柳元景说:“好!”于是,柳元景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卒在大营守卫,而把精锐兵力全都派遣去援助王玄谟,他们故意到处都张扬着旗帜。梁山的守军们一眼望去,好像来了几万大军增援,他们以为建康的大军全都赶来援助了,士卒们才安定下来。
质自请攻东城。谘议参军颜乐之说义宣曰:“质若复克东城,则大功尽归之矣;宜遣麾下自行。”义宣乃遣刘谌之与质俱进,甲寅,义宣至梁山,顿兵西岸,质与刘谌之进攻东城。玄谟督诸军大战,薛安都帅突骑先冲其陈之东南,陷之,斩谌之首,刘季之、宗越又陷其西北,质等兵大败。垣护之烧江中舟舰,烟焰覆水,延及西岸营垒殆尽;诸军乘势攻之,义宣兵亦溃。义宣单舸迸走,闭户而泣,荆州人随之者犹百余舸。质欲见义宣计事,而义宣已去,质不知所为,亦走,其众皆降散。己未,解严。
臧质自己请求去进攻东城。谘议参军颜乐之劝刘义宣道:“如果臧质再一次攻克了东城,所有的大战功恐怕就都要归在他一人身上了。您最好派自己手下的将士去。”刘义宣就派遣刘谌之和臧质一起出兵进击东城。甲寅(十八日),刘义宣到达梁山,在梁山西岸安营扎寨,臧质和刘湛之向东城发起进攻。王玄谟督统各路大军出来迎战,薛安都率领突击骑后首先冲入敌方在东南方的阵营,攻下那里,砍下刘谌之的人头。刘季之和宗越又攻陷了敌方的西北阵地,臧质的大军大败。垣护之放火焚烧了长江上的船只,江上大火熊熊,火焰盖住了江水,又蔓延到西岸的堡垒阵营,敌军营垒几乎化为灰烬。各路大军乘胜前进,刘义宣率领的大军也一败涂地。刘义宣单身一人乘小船逃走,他将船上的门窗关得紧紧的,躲在里面不停地哭泣,追随他的荆州将士还有一百多只船跟在后边。臧质打算去见刘义宣商议战事,可是,刘义宣已经逃走,臧质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是好,也逃走了,手下士卒也都投降或逃散。己未(二十三日),朝廷下令解除戒严。
'9'癸亥,以吴兴太守刘延孙为尚书右仆射。
'9'癸亥(二十七日),刘宋朝廷提升吴兴太守刘延孙为尚书右仆射。'10'六月,丙寅,魏主如阴山。
'10'六月,丙寅(初一),北魏国主前往阴山。
'11'臧质至寻阳,焚烧府舍,载妓妾西走;使嬖人何文敬领余兵居前,至西阳。西阳太守鲁方平绐文敬曰:“诏书唯捕元恶,馀无所问,不如逃之。”文敬弃众亡去。质先以妹夫羊冲为武昌郡,质往投之;冲已为郡丞胡庇之所杀,质无所归,乃逃于南湖,掇莲实啖之。追兵至,以荷覆头,自沈于水,出其鼻。戊辰,军主郑俱儿望见,射之,中心,兵刃乱至,肠胃萦水草,斩首送建康,子孙皆弃市,并诛其党乐安太守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仲儒,骥之兄子也。功臣柳元景等封赏各有差。
'11'臧质逃到寻阳,放火焚烧了寻阳的州府房舍,带着妻妾歌伎们继续向西逃命。他派自己最信任的人何文敬率领剩余的士卒在前边开路,到达西阳。西阳太守鲁方平骗何文敬说:“皇上的诏令说只逮捕元凶,对其余的人不再追究,你不如自己逃走算了。”何文敬听后,立刻抛弃他所率领的军队,独自一人逃走。臧质原来让他的妹夫羊冲担任武昌郡守,于是,他前往武昌去投奔羊冲。羊冲已经被郡丞胡庇之杀死,臧质找不到立足安身之处,只好又逃到了南湖,采摘湖里的莲子充饥。追兵到来,他就用荷叶盖住自己的头,将整个身子全都沉到了湖水里,只露出鼻子喘气。戊辰(初三),他的行踪还是被军主郑俱儿发现,郑俱儿举箭便射,正中心脏,士卒们乱刀齐下,臧质的肠胃全都流了出来,和湖中的水草缠在了一起。追兵们砍下他的头送到了建康。臧质的子孙也都被斩首示众。朝廷同时还诛杀了臧质的党羽乐安太守任荟之、临川内史刘怀之、鄱阳太守杜仲儒。杜仲儒是杜骥哥哥的儿子。朝廷对有功之臣如柳元景等,全都按照功劳的大小进行了不同等级的封赏。
丞相义宣走至江夏,闻巴陵有军,回向江陵,众散且尽,与左右十许人徒步,脚痛不能前,僦民露车自载,缘道求食。至江陵郭外,遣人报竺超民,超民具羽仪兵众迎之。时荆州带甲尚万余人,左右翟灵宝诫义宣使抚慰将佐,以:“臧质违指授之宜,用致失利。今治兵缮甲,更为后图。昔汉高百败,终成大业……”而义宣忘灵宝之言,误亡“项羽千败”,众咸掩口。鲁秀、竺超民等犹欲收余兵更图一决;而义宣沮,无复神守,入内不复出,左右腹心稍稍离叛。鲁秀北走,义宣不能自立,欲从秀去,乃携息及所爱妾五人,著男子服相随。城内扰乱,白刃交横,义宣惧,坠马,遂步进;竺超民送至城外,更以马与之,归而城守。义宣求秀不得,左右尽弃之,夜,复还南郡空廨;旦日,超 民收送刺奸。义宣止狱户,坐地叹曰:”臧质老奴误我!”五妾寻被遣出,义宣号泣,语狱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别始是苦。”鲁秀众散,不能去,还向江陵,城上人射之,秀赴水死,就取其首。
丞相刘义宣逃到了江夏,听说巴陵有朝廷的军队,吓得又向江陵回逃,追随他的将士差不多都散逃了。刘义宣只得跟着他的左右十几个人徒步前进,他的脚疼得不能继续走,向当地老百姓租了没有顶篷的车辆,自己赶着继续走,沿路讨饭充饥。到达江陵郊外,就派人前去通报留守在江陵的左司马竺超民,竺超民立刻派出华丽的仪仗部队前去迎接刘义宣。此时,在荆州一带,刘义宣还有一万多名武装将士,左右侍从翟灵宝劝刘义宣出来安抚慰劳手下将士,告诉手下将士:“臧质违反了作战命令,以致于使我们失利。从现在开始,我们再重新整治武器、训练将士,进一步为我们将来的图谋打打下基础。从前,汉高祖刘邦百次失败,最终成就了大业……。”刘义宣在犒劳士卒时,却忘记了翟灵宝对他说的话,竟误说成“项羽失败了一千次”,惹得手下将士全都掩口窃笑。鲁秀、竺超民等人还打算收拾好残余士卒,再一次进行决战,刘义宣却是沮丧无志,总是魂不守舍,进入后宅后 就躲起来,不再出来见人,左右心腹之人逐渐背叛离去。鲁秀向北逃去。刘义宣不能自己独立,打算跟着鲁秀一块儿逃走,于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刘以及自己喜欢的五个爱妾,命令她们改穿男子衣服随同鲁秀逃走。城内一片混乱,白刃相接,刀枪横飞,刘义宣害怕,从马上掉了下来,改作步行前进。竺超民把这一行人送到城外,换了一匹马让刘义宣骑,然后自己回到城里坚守。刘义宣寻找鲁秀,没有找到,左右侍从们也全都抛弃了他。深夜,刘义宣走投无路,只得回到南郡的空无一人的太守府里呆着。第二天早晨,竺超民派人把他抓了起来,送到监狱。刘义宣在监狱里,坐在地上不住叹息说:“臧质这个老奴才害了我!”刘义宣的五个爱妾不久就被押送出去了,刘义宣忍不住悲号哭喊,对狱吏说:“平时的日了并不算苦崐,今天和她们分别才是真苦啊!”鲁秀的手下将士也都四散一空,他不能再向北前进,只好返回到江陵,江陵城上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