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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7章

资治通鉴全译-第18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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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义宁、武昌兵马,连同淮南、宣歙兵马一起由宣州进军,江西兵马由信州进军,浙东兵马由杭州进军,以便讨伐李。

  '9'高崇文在蜀期年,一旦谓监军曰:“崇文,河朔一卒,幸有功,致位至此。西川乃宰相回翔之地,崇文叨居日久,岂敢自安!”屡上表称“蜀中安逸,无所陈力,愿效死边陲。”上择可以代崇文者而难其人。丁卯,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

  '9'高崇文任职蜀中满了一年,有一天他对监军说:“我高崇文,河朔地带的一名小卒,幸而立下战功,才达到现在这个职位。西川是宰相盘旋飞翔的地方,我含愧居于此地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怎敢心安理得地呆下去呢!”他屡次上表声称:“蜀中安适闲逸,没有我施展自己能力的地方,希望让我前往边疆,尽死效力。”宪宗选择能够替代高崇文的人,但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丁卯(十三日),宪宗命令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任西川节度使。

  '10'李以宣州富饶,欲先取之,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将兵三千袭之。三人知必败,与牙将裴行立同谋讨之。行立,之甥也,故悉知之密谋。三将营于城外,将发,召士卒谕之曰:“仆射反逆,官军四集,常、湖二将继死,其势已蹙。今乃欲使吾辈远取宣城,吾辈何为随之族灭!岂若去逆效顺,转祸为福乎!”众悦,许诺,即夜,还趋城。行立举火鼓噪,应之于内,引兵趋牙门。闻子良等举兵,怒,闻行立应之,抚膺曰:“吾何望矣!”跣走,匿楼下。亲将李钧引挽强三百趋山亭,欲战;行立伏兵邀斩之。举家皆哭,左右执,裹之以幕,缒于城下,械送京师。挽强、蕃落争自杀,尸相枕藉。癸酉,本军以闻。乙亥,群臣贺于紫宸殿。土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内数有干纪者,朕之愧也,何贺之为!”

  '10'李认为宣州富庶丰饶,准备首先夺取此地,便派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和田少卿带领兵马三千人袭击宣州。三人知道李肯定要失败,便与牙将裴行共同策划讨伐李。裴行立是李的外甥,所以他完全了解李的机密策谋。三位将领在镇海军城外扎营,在准备出发时,把将士们召集起来,开导他们说;“李仆射谋反叛逆,官军已经从各地汇集起来,常州和湖州的李深与赵惟忠二位将领接连败死,李的形势已经窘迫。现在,李准备让我们这些人经长途攻取宣州,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跟着他而使自己整个家族遭受诛灭呢!何不脱离李,效力朝廷,将祸殃转变为福缘呢!”大家都很高兴,便应承下来了。就在当天夜晚,三位将领回军直奔镇海军城。裴行立点着火,擂鼓呐喊,在镇海军城内响应,领兵真奔军府牙门。李得知张子良等人起兵,大怒,得知裴行立接应他们后,捶着自己胸口说:“我还有什么希望呢!”他光着脚逃走,躲藏在一座楼下。李的亲信将领李钧率领能挽强弓的亲兵三百人直奔山亭,准备交战,裴行立埋伏的兵马截击并斩杀了他。李全家人都哭泣,李的随从们捉住李,用帐幕裹着他,用绳索将他缒到城下,给他带上枷锁,送往京城。李的能挽强弓的亲兵和由胡人、奚人等组成的蕃兵纷纷自杀,尸体纵横交陈。癸酉(十九日),镇海军将本军发生的事情上奏朝廷闻知。乙亥(二十一日),群臣在紫宸殿向宪宗祝贺,宪宗愁容满面地说:“由于朕不施恩德,致使国内屡次出现违犯法纪的人,朕渐愧得很啊,有什么值得祝贺的呢!”

  宰相议诛大功以上亲,兵部郎中蒋义曰:“大功亲,皆淮安靖王之后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庙,岂可以末孙为恶而累之乎!”又欲诛其兄

  弟,曰:“兄弟,故都统国贞之子也,国贞死王事,岂可使之不祀乎!”

  宰相以为然。辛巳,从父弟宋州刺史等皆贬官流放。

  宰相商议诛杀李叔伯兄弟姊妹以上的亲属,兵部郎中蒋义说:“李叔伯兄弟姊妹以上的亲属都是淮安靖王李神通的后裔。淮安靖王有辅佐太祖、太宗、创建国家的功勋,陪葬于献陵,配享于高祖祠庙,难道能够因为末代子孙作恶,便受到连累吗!”宰相们又打算诛杀李的兄弟,蒋义说:“李的兄弟,是已故都统李国贞的儿子,李国贞为朝廷献身,难道能够让他失去后人的祭祀吗!”宰相们认为所言有理。辛巳(二十七日),李的叔伯弟弟宋州刺史李等人都被贬官流放。

  十一月,甲申朔,至长安,上御兴安门,面诘之。对曰:“臣初不反,张

  子良等教臣耳。”上曰:“卿为元帅,子良等谋反,何不斩之,然后入朝?”

  无以对。乃并其子师回腰斩之。

  十一月,甲申朔(初一),李被押送到长安,宪宗亲临兴安门,当面责问他。李回答说:“我起先并没有造反,是张子良等人教我这样做的。”宪宗说:“你身为主帅,既然张子良等人策划造反,你为什么不将他们杀了,然后再入京朝见?”李无法回答了,于是将他连同他的儿子李师回一并腰斩处死。

  有司请毁祖考冢庙,中丞卢坦上言:“李父子受诛,罪已塞矣。昔汉诛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诛房遗爱,不及房玄龄。《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为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

  有关部门请求拆除李祖先的坟墓和家庙,御史中丞卢坦进言说:“李父子遭受诛戮,已经足以抵罪。过去汉宣帝诛杀霍禹,并不处罚霍光;本朝前代诛杀房遗爱,并不牵连房玄龄。《康诰》说:‘在父子兄弟之间,无论谁触犯刑罚,都不能互相牵连。’何况因李作恶,而要牵连五代祖先一起治罪呢!”于是作罢。

  有司籍家财输京师。翰林学士裴、李绛上言,以为:“李僭侈,割剥六州之人以富其家,或枉杀其身而取其财。陛下闵百姓无告,故讨而诛之,今辇金帛以输上京,恐远近失望。愿以逆人资财赐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赋。”上嘉叹久之,即从其言。

  有关部门没收李家财,准备运到京城,翰林学士裴与李绛进言认为:“李过度奢侈,残酷掠夺润、睦、常、苏、湖、杭六州百姓,使自己家富有,甚至滥杀无辜,从中夺取资财。陛下怜悯百姓无处说理,所以征讨并诛杀了他,现在要将没收的金银丝帛装载成车,转运京城,恐怕会使各地的人们感到失望。希望将李的物资钱财颁赐给浙西的百姓,用以代替他们今年应交纳的赋税。”宪宗嘉许赞叹良久,随即听从了他的建议。

  '11'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内与王士真、刘济潜通,而外献策请图山东,擅引兵东出。上召令还,从史托言就食邢、,不时奉诏;久之,乃还。

  '11'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在内与王士真、刘济暗中交往,在外却向朝廷进献计策,请求谋取太行山以东的魏博、恒冀等藩镇,擅自率领兵马东进。宪宗传召并命令他返还昭义,他却托称移兵前往邢州与州,就地获取给养,不肯按时奉行诏书的指令,过了好久,才返回昭义。

  他日,上召李绛对于浴堂,语之曰:“事有极异者,朕比不欲言之。朕与郑议敕从史归上党,续徵入朝。乃泄之于从史,使称上党乏粮,就食山东。为人臣负朕乃尔,将何以处之?”对曰:“审如此,灭族有余矣!然、从史必不自言,陛下谁从得之?”上曰:“吉甫密奏。”绛曰:“臣窃闻晋绅之论,称为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专朝政,疾宠忌前,愿陛下更熟察之,勿使人谓陛下信谗也!”上良久曰:“诚然,必不至此。非卿言,朕几误处分。”

  后来,宪宗在浴堂殿传召李绛前来应对谘询,对李绛谈道:“有件极为异常的事情,朕完全不愿意讲到它。朕与郑商议敕令卢从史返回上党,接着便征召他入京朝见。郑却将此事泄露给卢从史,让他声称上党缺乏粮食,需要移兵崤山以东,就地取得粮食给养。作为人臣,辜负朕达到如此程度,将应当怎么处治他呢?”李绛回答说:“假如确实是这样,诛戮整个家族的罪罚还有余。然而,郑与卢从史肯定不会自己说出去,陛下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的呢?”宪宗说:“是李吉甫秘密奏报的。”李绛说:“我私下里听到士大夫的评论,称许郑是一位德才兼优的人,恐怕他不会这样做的。或许是他的同事中有人打算独揽朝廷大政,嫉妨郑得到宠信,居己之先吧,希望陛下再深入验察此事,不要让人说陛下是在听信谗言啊!”宪宗停了许久才说:“的确如此,郑肯定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你这一席话,朕几乎要做出错误的决定来了。”

  上又尝从容问绛曰:“谏官多谤讪朝政,皆无事实,朕欲谪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余,何如?”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以壅蔽陛下之聪明者。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皆昼度夜思,朝删墓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谏,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而止。

  宪宗还曾从容询问李绛说:“谏官往往毁谤朝廷政务,全然没有事实依据,朕打算将他们中间一两个突出人物处以贬谪,以便使其余的人有所警惕,你认为怎么样呢?”李绛回答说:“这大概不是陛下的本意,肯定有邪恶臣下蒙蔽陛下视听的事情发生。臣下的死与生,都是与主上的喜与怒相联系着的,有勇气开口进谏的能有几人呢!即使有人进谏,也都是经过日日夜夜的思量,朝朝暮暮的删减,及至谏言得以送交到上面来时,所剩已经没有十分之二三了。所以,主上勤勉不怠地寻求规谏,还怕无人进谏,何况要对谏官处以罪罚呢!倘若如此,就会让天下之人闭口不言,这可不是国家之福啊。”宪宗赞赏他的进言,于是不再贬谪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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