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新注聊斋志异-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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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异人:此指有奇技异能之人。
'5' 弹之而歌:弹剑作歌。本战国冯谖事,见《战国策。齐策》四。相沿为怀志莫伸的表示。
'6' 矜:自负。
'7' 甲铁:指废旧铠甲之铁。
'8' 蒸:薰蒸,污染。
'9' 毳(cuì翠):通“脆”。
'10'马蹄: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底本作“鸟蹄”。
'11'过手:传玩;接过观赏。
'12'雄谈:高谈阔论。
'13'纷拏:谓互相争持,不可开交。同“纷挐”。《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时已昏,汉匈奴相纷挐,杀伤大当。”纷,纷坛,杂乱貌。拏,搏持。望,牵引。
'14'生理:活命的希望。
'15'万全:万无一失的办法。
'16'坐名,指名。
'17'必将甘心:谓必加残害,以快心意。甘心,称心,快意。
'18'血性:秉性,本性。
'19'死君父:为君父而死。
'20'提戈壮住:拿起武器,勇敢赴敌。
'21'“昔解缙与方孝孺”二句:孺,底本作“儒”,从青柯亭刻本改。
解缙,字大绅,江西吉水人。明洪武二十一年举进士,授中书庶吉士,改御史,受明太祖爱重。惠帝时,召为翰林侍诏。燕王朱棣进攻南京,解缙与周是修、杨士奇、胡靖、金幼孜、黄淮、胡俨等约共死难。及朱棣入京,解缙驰谒,擢授侍读,并没有践行其言。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浙江宁海人。尝从学于宋濂。明初,两以荐召至京,太祖善其举止端整,除汉中教授,未及大用。惠帝即位,召为翰林侍讲,迁侍讲学士,国家大政事辄咨之。燕兵起,朝廷讨伐诏檄皆出其手。燕兵入京,孝孺被执下狱。朱棣即位,使草诏告天下,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谓“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朱棣怒,命磔诸市。接,解缙与方孝孺在明惠帝时虽同仕翰林院,但据《明史》二人本传及有关纪传,无相约死难之事。
'22'快役:又称“快手”、“捕快”,旧时州县官署掌缉捕、行刑等职事的差役。
'23'咍(h ái 孩):叹词,常用以表示强忍、自宽。
'24'绿头巾:元明娼妓及乐人家男子着青碧头巾:后因指妻子有外遇,丈夫为“着绿头巾”。
辽阳军
沂水某'1' ,明季充辽阳军'2'。会辽城陷,为乱兵所杀;头虽断,犹不甚死。至夜,一人执簿来,按点诸鬼。至某,谓其不宜死,使左右续其头而送之。遂共取头按项上,群扶之,风声簌簌,行移时,置之而去。视其地,则故里也。沂今闻之,疑其窃逃。拘讯而得其情,颇不信;又审其颈无少断痕,将刑之。某曰:“言无可凭信,但请寄狱中'3'。断头可假,陷城不可假。
设辽城无恙,然后受刑未晚也。“令从之。数日,辽信至,时日一如所言,遂释之。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沂水:县名,明清属沂州,即今山东省沂水县。
'2' 辽阳:注见前《佟客》篇。明熹宗天启元年(1621)三月壬戌辽阳陷于清兵,辽东经略使袁应泰等死难。见《明史。熹宗纪》。
'3' 寄狱:暂押在狱。
张贡士
安邱张贡士'1' ,寝疾'2' ,仰卧床头。忽见心头有小人出,长仅半尺;儒冠儒服,作徘优状'3'。唱昆山曲'4' ,音调清澈,说白自道名贯'5' ,一与己同;所唱节末'6' ,皆其生平所遭。四折既毕,吟诗而没'7'。张犹记其梗概,为人述之。
据《聊斋志异》二十四卷抄本
“注释”
'1' 安邱张贡士:据青柯亭本附记,指张在辛。张在辛,字卯君,山东安丘县人,康熙二十五年拔贡。尝从邑人刘源渌讲学,又从郑簠学隶书。师事周亮工,传其印法,故于篆刻尤精,与同时长山王德昌八分书,新城王启磊画,并称“三绝”。传见《青州府志》十八、《山东通志》一七五。
'2' 寝疾:卧病在床。
'3' 俳优:古代以乐舞作谐戏的艺人。后来泛指戏曲演员。此谓装扮举止如剧中人物。
'4' 昆山曲:即昆曲。本为元末明初流行于昆山一带的戏曲。明代中叶,昆山艺人魏良辅融合戈阳、海盐故调及民间曲调,用以演唱传奇剧本,逐渐传播各地,明末清初达于极盛。
'5' 说白:即“道白”,戏剧中人物的对话和独白。名贯:姓名乡贯;指剧中人物的自我介绍。
'6' 节末,情节。
'7' 四折:每剧四折是元杂剧的基本体制。明代和清初用南曲或南北合套演出的短剧,称“南杂剧”,也有一至四、五折不等,本文张在辛梦中所见当属此类中的末本戏。吟诗而没,指剧尾人物吟诗四句(下场诗)然后下场。
爱奴
河间徐生'1' ,设教于恩'2'。腊初归'3' ,途遇一叟,审视曰:“徐先生撤帐矣'4'。明岁授教何所?”答曰:“仍旧。”叟曰:“敬业姓施'5'。有舍甥延求明师,适托某至东疃聘吕子廉,渠已受贽稷门'6'。君如苟就'7' ,束仪请倍于恩'8'。”徐以成约为辞。叟曰:“信行君子也'9'。然去新岁尚远,敬以黄金一两为贽,暂留教之,明岁另议何如?”徐可之。叟下骑呈礼函'10',且曰:“敝里不遥矣。宅綦隘,饲畜为艰,请即遣仆马去:散步亦佳。”徐从之,以行李寄叟马上。行三四里许,日既暮,始抵其宅,沤钉兽镮'11',宛然世家。呼甥出拜,十三四岁童子也。叟曰:“妹夫蒋南川,旧为指挥使'12'。 止遗此儿,颇不钝,但娇惯耳。得先生一月善诱,当胜十年。”
未几,设筵,备极丰美;而行酒下食'13',皆以婢媪。一婢执壶侍立,年约十五六,风致韵绝,心窃动之。席既终,叟命安置床寝,始辞而去。天未明,儿出就学。徐方起,即有婢来捧巾侍盥,即执壶人也。日给三餐,悉此婢;至夕,又来扫榻。徐问:“何无僮仆?”婢笑不言,佈衾径去。次夕复至。
人以游语'14',婢笑不拒,遂与狎。因告曰:“吾家并无男子,外事则托施舅。妾名爱奴。夫人雅敬先生'15',恐诸婢不洁,故以妾来。今日但须缄密,恐发觉,两无颜也。”一夜,共寝忘晓,为公子所遭,徐惭作不自安。至夕,婢来曰:“幸夫人重君,不然败矣!公子入告,夫人急掩其口,若恐君闻。
但戒妾勿得久留斋馆而已。“言已,遂去。徐甚德之。然公子不善读,诃责之,则夫人辄为缓颊'16'。 初犹遣婢传言;渐亲出,隔户与先生语,往往零涕。顾每晚必问公子日课'17'。 徐颇不耐,作色曰:”既从儿懒,又责儿工'18',此等师我不惯作!请辞。“夫人造婢谢过,徐乃止。自入馆以来,每欲一出登眺,辄锢闭之。一日,醉中怏闷,呼婢问故。婢言:”无他,恐废学耳。如必欲出,但请以夜。“徐怒曰:”受人数金,便当淹禁死耶'19'!
教我夜窜何之乎?久以素食为耻'20',赞固犹在囊耳。“遂出金置几上,治装欲行。夫人出,脉脉不语'21',惟掩袂哽咽,使婢返金,启钥送之。徐觉门户偪侧'22';走数步,日光射入,则身自陷冢中出,四望荒凉,一古墓也。
大骇。然心感其义,乃卖所赐金,封堆植树而去'23'。 过岁,复经其处,展拜而行。遥见施叟,笑致温凉'24',邀之殷切。心知其鬼,而欲一问夫人起居,遂相将入村,沽酒共酌。不觉日暮,叟起偿酒价,便言:“寒舍不远,舍妹亦适归宁,望移玉趾,为老夫祓除不祥'25'。 ”
出村数武,又一里落,叩扉入,秉烛向客。俄,蒋夫人自内出,始审视之,盖四十许丽人也。拜谢曰:“式微之族'26',门户零落,先生泽及枯骨,真无计可以偿之。”言已,泣下。既而呼爱奴,向徐曰:“此婢,妾所怜爱,今以相赠,聊慰客中寂寞。凡有所须,渠亦略能解意。”徐唯唯。少间,兄妹俱去,婢留侍寝。鸡初鸣,叟即来促装送行;夫人亦出,嘱婢善事先生。
又谓徐曰:“从此尤宜谨秘,彼此遭逢诡异,恐好事者造言也。”徐诺而别,与婢共骑。至馆,独处一室,与同栖止。或客至,婢不避,人亦不之见也。
偶有所欲,意一萌,而婢已致之。又善巫,挼挲而疴立愈'27'。 清明归,至墓所,婢辞而下。徐嘱代谢夫人。曰:“诺。”遂没。数日返,方拟展墓'28',见婢华妆坐树下,因与俱发。终岁往还,如此为常。欲携同归,执不可。岁抄'29',辞馆归,相订后期。婢送至前坐处,指石堆曰:“此姜墓也。夫人未出阁时,便从服役,天殂瘞此。如再过,以炷香相吊,当得复会。”
别归,怀思颇苦,敬往祝之,殊无影响。乃市榇发冢'30',意将载骨归葬,以寄恋慕。穴开自入,则见颜色如生。肤虽未朽,衣败若灰;头上玉饰金钏,都如新制。又视腰间,裹黄金数铤,卷怀之。始解袍覆尸,抱入材内,赁舆载归;停诸别第,饰以绣裳,独宿其旁,冀有灵应。忽爱奴自外入,笑曰:“劫坟贼在此耶!”徐惊喜慰问。婢曰:“向从夫人往东昌'31',三日既归,则舍宇已空'32'。频蒙相邀,所以不肯相从者,以少受夫人重恩,不忍离逷耳'33'。 今既劫我来,即速瘗葬,便见厚德。”徐问:“有百年复生者,今芳体如故,何不效之?”叹曰:“此有定数。世传灵迹,半涉幻妄。
要欲复起动履'34',亦复何难?但不能类生人,故不必也。“乃启棺人,尸即自起,亭亭可爱。探其怀,则冷若冰雪。遂将入棺复卧,徐强止之。婢曰:”妾过蒙夫人宠,主人自异域来,得黄金数万,妾窃取之,亦不甚追问。后濒危'35',又无戚属,遂藏以自殉。夫人痛妾夭谢,又以宝饰入殓。身所以不朽者,不过得金宝之馀气耳。若在人世,岂能久乎?必欲如此,切勿强以饮食;若使灵气一散,则游魂亦消矣。“徐乃构精舍,与共寝处。笑语一如常人;但不食不息,不见生人。年余,徐饮薄醉,执残沥强灌之'36';立刻倒地,口中血水流溢,终日而尸已变。哀悔无及,厚葬之。
异史氏曰:“夫人教子,无异人世;而所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