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风:中国明星城市发展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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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开发空间广阔而低代价。
“吾俚苏州”咋弄法?其实在2500多年前所建的古城苏州,只是一个“周围四十里二百一十步尺,城外有六十八里六十步”的城郭,虽然在伍子胥的春秋战国时代,她是名符其实的“阖闾大城”。但对早已以现代化的大都市为中心的当今世界而言,苏州古城的面积只能算个小城,且苏州建城时便以水域网络组成的防城,她的面积和空间十分有限,这也决定了她以园林、巷子和小桥流水为主的文化特色。进入20世纪80年代之后的中国改革浪潮涌动下的苏州人,眼看着南边的荒滩上建起的深圳,眼看着旁边的大上海一座座横跨路口和过江的桥梁,更不用说像北京那样四通八达的地铁与如网般的城市高速环路,就是她的“子民”——常熟、昆山、张家港等自家的“五虎崽”的蓬勃发展,古城苏州人越来越感到了压力。观前街的弄堂吆卖声和虎丘岭的旅游门票收入大自然很值得骄傲,可小桥流水毕竟没有大江大海那种汹涌澎湃的激情与气势,尤其是全球经济的浪潮,让无数过去不起眼的地区与城市,仅仅几年时间可以超越像苏州这样的几千年古城的整个发展历史。这种瞬息万变的历史潮流,让一向温情性格的苏州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苏州出路何在?
苏州是永远葆住原有的古城文化与古城经济——那种小桥流水般的自安自得,还是跟上世界的发展潮流,再造苏州新城?
这是摆在苏州人民和苏州领导面前的一个大课题。谁敢破解这个题目?谁或许是历史的功臣,同样也有可能是历史的罪人。苏州古城国务院早在80年代专门就保护苏州古城历史风貌有过专门的文件,谁在古城里做文章,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你能做得既保护了古城风貌,又可以让人放开手脚干现代化经济?这样的文章也许不是超天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因为——古城有限,再做道场,即使请得寒山寺等天下所有的高僧来,也只能念些旧经,无大雅之堂可供世人瞻目。深圳可以在荒地上建起世界级新都市,大上海有浦东无边广阔的空间,就是常熟、吴江、张家港、小昆山这些“子民”也比你苏州古城大几倍几十倍的空间上发展和开发呀!
苏州人的压力和恐慌缘于古城郭的束缚与限制。
必须寻找出路!必须重建一个新苏州!
这个时候,人称搞外向型经济出了名的“牛鼻子书记”的苏州市委高德正书记被江苏省委一纸任命到了苏北任职,苏州来了位风度儒雅的王敏生同志当新的市委书记。
王敏生在任苏州市委书记之前是镇江地区专员,同时他还挂着团中央书记处书记一职。王敏生是一位老资格的“苏州老乡”。1975年之前,无锡县还隶属苏州地区管辖,他是无锡县委书记。乡镇企业大发展时期,无锡曾经被誉为“华夏第一县”,其经济总量和综合实力在全国县级单位中名列第一。王敏生因此在仕途上曾经扶摇直上过。“文革”后第一届团中央组建时,他是排在韩英、胡启立之后的书记处书记,42岁时出任江苏省省委书记。1989年中回苏州任市委书记。那时故乡的苏州和全国的政治、经济形势一样,正处在一个特殊时期,干部人心惶惶,不敢干,怕干事。“稳定压倒一切”的政治需要的形势下,王敏生提出了苏州发展的“稳中求进”的思路,后来证明是非常英明和重要的。
2008年8月的一天,我在苏州古城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院里采访了王敏生老书记。一口吴语的他回忆当时的苏州社会情景时说:“我到招待所,却看不见人,大家很紧张,不敢接待外国人,也不敢接待来谈生意的自己人。干部们都有一个‘怕’字。怕谈生意,搞发展被认为是搞腐败、走歪道和不正之风。我要求市委号召干部们正确认识‘两院’文件(高院、高检)。又让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出面讲话,让干部们正确认识和区分改革开放中的正常交往与走歪门邪道、搞腐败和不正之风之间的本质区别,尤其讲明什么是违法乱纪,什么是腐败之风,使广大干部重新树立起了对党和改革开放的信心。同时我们又树立了几个典型,如吴江的盛泽和张家港的杨舍镇等,坚持了发展乡镇企业的十大好处……这些都对当时巩固和推动苏州经济起了关键性作用。
“1991年,特大洪水袭击了我们苏州,江泽民总书记也亲临苏州抗洪救灾现场。但就是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我们苏州的经济仍然很好。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的正式文件还没下来时,我就让人到南京去省委拿复印件回来,及时向干部们传达。大家越学小平的讲话,心里越亮堂,干劲也来了,纷纷表示苏州不能落后这一波大发展浪潮。于是我们就寻找发展的载体。这个载体就是现在我们苏州人常说的一个‘新苏州’、一个‘洋苏州’。即古城西侧的高新园区和古城东边的工业园区,苏州这十几年的腾飞,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风景如画的古城老苏州的历史文化魅力加两侧的‘新苏州’和‘洋苏州’两翼翅膀……”在苏州这块热土上工作了34年的王敏生,回忆当年的激情岁月,最后这样说:“我那一届市委,完成了经济模式从内转外的历史过程。现在看来,当时我们是做对了。”
一生平和谦逊的王敏生同志没有说错。他的那一届苏州市委不仅是做对了,而且用现在的事实来看,可以说是做得非常杰出和精致!因为今天的苏州,如果没有两个工业园区支撑和烘托,在全球经济突飞猛进的今天,狭小而沉静的姑苏城的发展将是无法想象的。
要认识苏州城区经济的全貌,必须先认识那个被苏州人引以为骄傲的“新苏州”。
●“新苏州”的诱惑
“新苏州”位于现今的苏州古城西翼,“苏州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简称“高新区”就在这个地方。
1271年11月,年仅17岁的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踏上寻求东方世界的神秘之路,从地中海的阿迦城登陆以后,沿着公元前一世纪初的“丝绸之路”东行。这位巨商的独生子,驾着旅行之舟,驶进了东方世界的“人间天堂”苏州时,从小在威尼斯水城长大的小伙子吃惊地写下这样一句话:“苏州城漂亮得惊人。”
他还写下了这样的话——
“这里人口众多,稠密得惊人。”
“民性善良怯懦,他们只从事工商业。在这方面,的确显得相当能干……这里的商业和工艺十分繁荣兴盛。”
“如果他们的勇敢和他们的机智一样优越,那么……”
那么什么?马可·波罗没有说出来,即使说了,也缺乏想象力,因为他对“东方威尼斯”的认识是粗浅的。其实这位意大利旅行家还是点出了苏州的巨大潜力,而这个潜力一旦被释放,将令全世界震惊。
然而苏州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没有显现它的魅力和潜力,它似乎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当惊世界殊”的机会。
7个世纪过后,苏州终于有了这样的机遇!这个机遇自然是中国的改革开放,具体地说,是上海浦东开发区引擎所带来的机遇。
在一些老苏州人的记忆里,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1990年的苏州市委常委会议上,书记王敏生和副书记、市长章新胜等不谋而合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苏州所属的几县市已“飞”起来了,老城苏州的经济怎么办?
“看看《东周列国志》,我有一个很深的印象:你今天的中央权力很大,但如果你的实力没有了,下面的小国和地方诸侯比你强大的时候,你这个政权也就差不多了!”
“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说现在常熟、张家港、吴江和昆山,包括正在日益强大起来的太仓他们发展了,以后他们会越来越不听我们苏州市委的话了?谅他们不敢吧!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谁想闹独立,谁就会有可耻的下场!”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这些坐在苏州城里的人,如果不能把苏州市区经济搞上去,你再在这里发号施令,将来会越来越没人听你的!再严重一点,人家完全可以不听你的发号施令嘛!”
“凭什么?他们还想不想共产党的领导了?”
“话虽不能这么说,但你自己身边的事都做不好,人家诸兄弟做得强大了,你当老子的说话不硬气!这是绝对的。”
常委会上,几位同志争执起来。这争执看起来常有,但一旦放到常委会上,一旦当做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出来时,它真的让市委一班人感到一种巨大压力——你苏州市委只在要求下面如何如何地发展,你眼皮底下的那块地方还是一片死水;你只让下面掀浪汹涌,大干快上,其结果必然是淹死了自己。
“大家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们一直在要求下面如何如何地干,可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的古城区建设不起来,我看不用别人说,就是我们自己都得有种危机感。”王敏生一针见血地指出。
“明摆着的事:现在各县市都如火如荼地在大发展,思想比我们市委还要解放,那么我们对城区的发展是不是也该到了思想大解放的时候了?我想结论是明摆着的。”章新胜市长的态度同样十分明确而坚定。
于是苏州城区经济发展成为了苏州市委、市政府在上世纪90年代迈开的第一个战略步伐。
然而,苏州如何发展经济,如何像张家港、昆山那样大刀阔斧地大发展?这个题目实在难为了王敏生、章新胜他们——
姑苏千年风韵,人见人爱,谁动一块砖墙和草皮,都可能有人写信到中央、上国务院会议——此话事出有因:改革开放初期,上海同济大学园林古建专家陈从周等几位知名人士,曾发出了“救救苏州”的呼吁。1981年,南京大学名誉校长匡亚明等来到苏州,进行了实地调查与考察,他们深为苏州古城遭破坏的现象而忧虑,后与苏州本地的几位专家、学者一起写了一份《关于苏州园林名胜遭受严重破坏情况和建议采取的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