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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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的编辑们认真地收看着一条条外电,跟踪着联大会议的情况。大家在紧张、期待中度过了分分秒秒。奇迹出现了,北京时间上午时分,世界各大通讯社几乎在同一时候发出快讯:联合国1971年10月25日夜以压倒多数的票数通过了关于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权利的23国提案,占全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被视作真正代表人民的新生力量正式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员了。。编辑部沸腾了:人们忘了一夜的劳顿,迅速地把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泽成中文,通过电波传向祖国的四面八方。
事隔多年,当笔者向一位当时的值班编辑谈起此事时,他无不幸福地说:“读着那些消息,我心情不知有多么激动,多么兴奋。”
是啊,做为一个中国人,做为一名知识分子,做为一名首先获悉这一令炎黄子孙自豪的消息,他怎么能不为之兴奋和欢呼呢!
众所周知,中国原是联合国的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共产党领导人民推翻了蒋介石的统治后,新生的、真正代表亿万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当然要取代蒋介石集团窃取的联合国席位,但是,由于美国等一些国家从中阻挠,使蒋台政权代表仍然霸占联大的席位。人民共和国为了赢得国际的支持,为了代表中国人民的意志在世界大舞台上发挥应有的作用,作出了外交上的积极努力。
从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到1971年获得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整整22个寒来春往,新中国走过了一条艰难而又崎岖的外交历程,一段令人回味无穷的风景线。
周恩来和基辛格开了一个玩笑“博士,欢迎你很快回来共享会谈的愉快。”
周恩来的脸上充盈着笑,当他把第二次访华的基辛格一行送至钓鱼台的楼门口,用英语向他告别。
被称誉为世界超级谈判大师的基辛格对于周恩来的谈判方式感到震惊,也十分钦佩。他曾代表美国经历了多次谈判,其中包括苏联人、越南人,但没有碰到过眼前这样的对手。周恩来在确定一种合理解决问题的观点后,一步就跨到那里,然后坚持立场不变。这样做,一开始就接触问题实质,显出了谈判者的真诚。基辛格在日后写的回忆录中透露:只要有可能,我在后来同别人进行的一些谈判中总是尽量采用这种办法——有人把这种办法斥之为“先发制人的让步”。事实上,尽管开头的让步似乎大一些,但与那种“色拉米”香肠式的办法相比,几乎可以肯定,总的让步还是比较小的。这种一步跨到一个合理立场的战略明确无误地摆出了无可改变的立场;这样做更容易维护自己的立场,而那种旷日持久、零敲碎打的细小步伐所积累起来的效果却是不容易维护的,在那样的过程中总是会掩盖问题的实质。
这一天4点多钟,天还没全亮,中美双方又继续在钓鱼台里讨论公报,修饰文字了。这就是以后震惊世界的上海公报。两方在基辛格上机之前又对文本进行讨论。将近9点钟的时候,秘书将刚刚得到的联大通过接纳中国的消息,悄悄地告诉了周恩来。
如果说周恩来用英语向基辛格告别是一种喜悦的流露,那么乔冠华与基辛格的这段对话就可具玩味了。
“博士,你看今年这届联大我国能恢复席位么?”在由钓鱼台驶往机场的红旗轿车内,乔冠华问,“我得到消息,现在这个时候,联大正在对恢复我国席位进行表决。”
基辛洛不假思索地一笑,说:“我估计你们今年还进不了联大。”
乔冠华狡黠地眨了眨眼:“你估计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基辛格扶了一下眼镜:“估计明年还差不多。待尼克松总统访华以后,你们就能进去了。”
乔冠华仰脸哈哈大笑,笑声十分豪爽:“我看不见得吧?”
就在刚才基辛格快要离开钓鱼台的时候,周恩来瞅空低声告诉乔冠华,联大表决结果已经传来,赞成接纳中国、驱逐台湾的阿尔巴尼亚等国提案已经以压倒多数获得通过。表决结果是76票赞成,35票反对,17票弃权。周总理为了不使基辛格难堪,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机场上,我方人员在叶剑英的带领下给基辛格送行,他们从眉宇、神态都露出了异样的喜悦。自信的客人还以为中国人今天特别高兴是因为公报文本的构架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大概中国人因为公报基本上采用了中国提出的方案才显得特别高兴吧!
基辛格的飞机启动了,很快驶向跑道。望着腾空而起的飞机,叶剑英抑制不住兴奋说开了:“基辛格上飞机得知了联大的消息,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果不其然,基辛格乘坐的“空军一号”专机刚刚从北京起飞,电讯员就给他送来了电讯稿。基辛格一看,大为惊讶,将电讯稿递给助手们传看。电讯稿上打着:联大刚才已以76票对35票通过接纳中国,并驱逐台湾。
基辛格双手捧着头,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地说:“我说过,光是中美接近就会使国际形势产生革命性的变化——连我自己对此也认识不足。”
基辛格说罢,苦笑了一下。
洛德望着舷窗外的云海,慨叹着:“周恩来太厉害了!让我们否定了自己的方案,接受了他们的方案,而且高高兴兴,心悦诚服。。”
基辛格想不到他担心的事到来得这么快!他的心茫然地往下坠着,显得格外沉重。刚才离开钓鱼台时的欣喜心情已消失殆尽,变得有点苦涩。阿尔巴尼亚提案以压倒多数通过了。美国政府花了很大的力量去制订和提倡的双重代表权和把安理会席位给北京的提案,已经没有得到表决的机会。美国从来没有这么惨重地失败过。这要怪谁呢?一批和美国友好的国家一方面不愿同美国对立,另一方面讨好强大的中国又对他们有利。当美国对北京采取敌对态度的时候,他们害怕投票赞成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会受到惩罚。现在我们自己要跟中国和解,他们就不再怕美国的惩罚了。基辛格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在思索着。
电讯员又送来电讯稿,白宫要他在回国途中在阿拉斯加停留,以免在联合国表决的这一天回到华盛顿。基辛格立刻就品味出这份电讯的含义:实际上是说他的北京之行要对美国在联大的失败负责。他回想起上个月即将公布
第二次北京之行前夕,罗杰斯和他的争论。毫无疑问,他判断得出,这一定是罗杰斯施加了压力,白宫才叫他在阿拉斯加停留的。
停就停吧。秋未的阿拉斯加已经十分寒冷。基辛格及其助手们心情都十分颓丧。一个个都沉默着。
基辛格一行从阿拉斯加飞回华盛顿,降落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天低云暗,机场上冷冷清清,没有记者,没有摄影师,只有个别工作人员来迎接。跟三个多月之前,基辛格第一次赴北京归来相比,那次总统亲自热烈地在圣克利门蒂西部白宫的机场迎接;这次就显得太冷落了。基辛格乘坐的“空军一号”飞机抵达以后,这一行人本来还怀有几分英雄载誉归来的情绪,一下飞机,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冷风刮走了。基辛格还联想到,“七·一五”公告以后,自己名声大震,声望日高,已经有种种迹象表明,总统对此显示出不安,有一家报纸还瞎凑热闹,说基辛格的名望已经超过了总统,这无异于给本来已经不安与恼火的总统火上加油。
走下舷梯后,扑面的冷风使洛德伸手把外衣的领口紧了紧。霍尔德里奇则脸色阴沉地对基辛格说:“看来,他们将中国代表权问题上美国的失败归罪于我们去北京的访问。”
基辛格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的笑。他继而又想,北京取得联合国的席位,这到底是不可逆转的历史的决定,只不过比预料来得早一些罢了。中国的哲学中就说过有所得必有所失的哲理,打开了神秘的中国之门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成功了。他想,尽管尼克松可能脾气乖戾、气量狭小,他也不致于拿即将到手的胜利或者他的外交政策的关键因素来冒风险的。
组团去纽约这次联大表决结果,也是出乎我国领导人意料之外。他们也估计在一年或两年之后才能恢复在联大的席位,所以还没有一点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10月24日,基辛格在会谈中问及周恩来对美国“双重代表权”提案的观点时,周恩来说:“对中国来说,台湾的地位比联合国的资格重要得多。中国不会按照‘双重代表权’的方案进入联合国。中国人有的是耐心,还可以继续等待。”
送走了基辛格,周恩来稍事休息以后,下午在人民大会堂召集外交部党组及有关人员讨论联大问题。主要是讨论派不派人出席正在纽约召开的26届联大?国民党的代表已经带着他的三个顾问悄悄地收拾文件包离开了联大会场,几乎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联大的席位已经空出来了,我们去不去?联合国秘书长吴丹已经发来电报,请我国派代表团去出席联大,我们去不去?在当时的特定情景下,“左”的阴影还笼罩在中国土地上。那里,对联合国这个机构的认识也不能不带上“左”的色彩。当时,一般人认为联合国大会是资产阶级讲坛,是受美苏两大国操纵的,认为这不是民主的讲坛,不能真正为受压迫民族与受压迫人民讲话的。当时,外交部党组织经过商量,决定不去,准备回一个电报给吴丹秘书长,感谢他的邀请,我们也很高兴,并说早就应该恢复我国在联大的合法席位;但是,中国决定目前不派代表团去参加。
当天下午,正在大会堂讨论去不去的时候。毛主席给周总理来电话,询问此事。周恩来汇报了讨论的情况,及外交部党组的意见。毛泽东明确指示:“要去。为什么不去?马上就组团去。这是非洲黑人兄弟把我们抬进去的,不去就脱离群众了。我国今年有两大胜利,一个是林彪倒台,另一个就是恢复联大席位。”
周恩来说:“我们刚才曾经考虑让熊向晖带人去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