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审判-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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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的职权,非直接指挥这场战争不可了!”第二天,天皇将御前会议改为“天皇亲临大本营部署作战会议。”并作出如下决定:一、关于指导战争上的重要国务,须经常仰承天皇亲自裁决;二、对于肩负辅佐天皇的大本营和政府,须增强团结,同心同德,树立起夺取这场战争全胜的决心和信念;三、避免手续上的繁琐,凡属有关战争事,内阁成员和中将军官,可以一人或数人随时进入皇宫,直接向天皇禀告战况和提出作战方案。天皇不懂军事,对任何人提出的作战方案,他只说一句:“只要你们认为这样打能够狠狠地揍美国一顿,朕就圣准。”
迪利比扬格述到这里,提高嗓子说:“以上种种,难道不应该定天皇为首要战争罪犯吗?”
他将有关追究天皇战争责任的材料塞进文件袋里,又说:
“也许有人会说,天皇不是终于发布诏书,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了吗?那是五百万中国军队在中国战场上的大反攻,百万苏军把关东军打得一败涂地,美国两颗原子弹在广岛、长崎爆炸,使这两个城市基本毁灭,日本在走投无路时,被迫宣布投降的!”
法国的勒克莱、新西兰的艾西特、荷兰的赫尔弗里希,感到自己要说的话,商震、布莱和迪利比扬格都说到了,他们的发言,仅仅表明一个观点,必须废除天皇制,必须追究裕仁的战争责任。
现在的对阵是五比六,对麦克阿瑟的观点持反对意见的多一票,但麦克阿瑟仍然显得很泰然。
不料,中途杀出一个巴特斯克来!
昨天晚上,麦克阿瑟与巴特斯克交谈时,他同意麦克阿瑟的观点。然而他回到半月楼之后,与同仁们一说,都认为事关重大,应该通过电话向英国首相艾德礼请示报告。战后的英国,经济不景气,很想与美国争夺亚洲市场,但又感到英国斗不过美国。艾德礼听了巴特斯克的报告,感到很有必要在追究天皇的战争责任这个问题上,与苏联、澳大利亚等国保持一致,进而团结起来与美国斗。
巴特斯克说:“英国军事代表团经过反复思考,从维护正义着想,主张追究天皇的战争责任,并对他进行起诉,以首要甲级战犯处以极刑。不这样,我们对不起在太平洋战争中死旧的几十万英国军民。”
因为英国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故他说:“我们不主张废除天皇制,也就是说,天皇制要继续存在,民主化应该实行。我们英国就是这样的。”
糟了,四比七!麦克阿瑟的心理状况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如果加拿大的戈斯格罗夫,也像巴特斯克一样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怎么办?加拿大是英联邦成员国呀!他又想到印度至今还是英国属地,还能不跟着英国跑!麦克阿瑟心里充满了破碎的念头。没有握烟斗的右手,五个指头捏得紧紧的,真想在面前的长条桌子猛击一拳,以发泄对巴特斯克的不满!不知为什么,他感到自己好像已击了一拳,已经教训了对方似的,心头略微轻松一些。但是,烦躁随即又反攻过来。不一会,他由紧握着的拳头,想起了自己的权势,又变得十分爽然了。
他扫了大家一眼:“对我的观点还有持反对意见的吗?”
但他仍然有几分不踏实,把眼光落在戈斯格罗夫身上。
巴特斯克的急转弯,使戈斯格罗夫有过动摇,但想到加拿大与美国是近邻,又坚定下来。他说:“应该承认,裕仁天皇的确是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首要决策者,判处他的死刑,是罪有应得,但是,这样做,会严重挫伤日本人民的感情,对贯彻驻日同盟军的方针政策不利。”
他接着说:“四个月以前天皇巡幸,所到之处,除横滨港部分工人和京都大学部份师生,呼喊口号,指责天皇是战争罪人以外,其他各地的日本人仍然把天皇当做神来敬重,纷纷呼喊这些口号:‘战争的责任不全在陛下身上!’‘我们理解陛下,我们原谅陛下,我们同情陛下,我们拥护陛下!’‘能够当面谛听陛下的御音,我们感到无比荣幸!’‘能够当面听到陛下的御音,就是饿死也无怨言!’这些口号发自肺腑。”
他说:“一个战败国的元首,能够如此普遍地受到人们狂热的欢迎和爱戴,殊属罕见。连英国的《泰晤士报》也惊奇而又坦率地报道说:‘日本战败了,被外国军队占领着,但天皇的声望不减当年。天皇到各地巡幸,群众对天皇就像对超人的神一样致以敬意,日本社会不管遭到怎样的灾祸,天皇却成了唯一的安定因素。’群众对天皇如此热爱和拥护,若我们把天皇制废除了,若我们把天皇处死了,广大日本人民在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几千年来形成的传统政制、传统规范、传统习惯和传统感情,根深蒂固,刻骨铭心,如果猛然把它扭转过来,非出乱子不可!好比人身上长着个大疣赘,突然一刀割下,非死人不可!也好比一把弯的犁杖,强行把它扳直,非折断不可!”
“是的,东京曾经发生反对天皇巡幸的游行示威,但他们毕竟是少数人,毕竟不能代表七千万日本人民的共同愿望。”戈斯格罗夫继续说,“我只说一件小事,日本人民为了欢迎天皇的巡幸,像过盛大节日似的,把村镇和道路打扫得干干净净。”
麦克阿瑟感到戈斯格罗夫的话有新的见解,很有说服力,满心欢喜地向戈斯格罗夫微微点头,然后说:“请持两种不同意见的先生继续发言。”
阿基诺本想最后一个表明观点,见麦克阿瑟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是饱含着希望的无声语言,于是说:“菲律宾原来主张废除天皇制,也主张定天皇为首要甲级战犯;是我们对天皇制的存与废进行一番利弊权衡,是天皇忠实执行《波茨坦公告》原则和与最高总司令部的密切合作,改变了我们的观点。”
他接着引用原英国驻日大使格列奇对首相艾德礼说过的一段话:“在日本自古以来就有天皇制,突然废除,日本就会陷于混乱之中,有产生借助某国力量,实行侵略性和军事性的共产主义运动危险。”他说:“格列奇先生的话值得我们深思。”
阿基诺的发言引起迪利比扬格的极大反感,“借助某国力量”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他愤慨地提出质问:“请阿基诺先生把话说明白,借助某国力量的某国指哪国?共产主义运动有着怎样的侵略性和军事性的危险?”
阿基诺没有想到自己的发言会挫伤迪利比扬格的感情,不由得一怔,回答说:“我是引用格列奇先生的话,迪利比扬格先生的提问,只能让格列奇先生回答。”
“不!”迪利比扬格说,“你引用了,就成了你十分赞成的观点,应该由你回答我的提问。”
阿基诺不但不表示歉意,反而说:“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非说清楚不可!”迪利比扬格更加火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本来就不协调,现在由小不协调掩盖了大不协调,气氛却变得活跃了。许多人掏出香烟点燃,也许是想使脑神经兴奋一下。
麦克阿瑟见这样下去会冲淡会议的主题思想,赶忙出面解释:“请迪利比扬格先生息怒,阿基诺先生之所以引用格列奇先生这段话,是为了说明废除天皇制的不利,并不是影射苏联的。”
他说:“天皇巡幸之前,我说日本一位德高望重的政界元老对我说过,若把天皇处死,势必给日本带来严重的政治混乱,甚至会造成分裂,日本一批极左思潮人物,一定会联合日本共产党发动游击战争。阿基诺先生引用格列奇先生的话,与我引用这位政界元老的话一样,仅仅是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不存在别的什么问题。”
他加重语气说:“会议不是讨论是否追究天皇的战争责任吗?我再一次引用这位政界元老的话表明自己的观点。”
“阿基诺先生引用别人的话,与最高总司令引用别人的话不一样。”迪利比扬格仍然很生气,“最高总司令说的只涉及日本共产党,而阿基诺先生说的涉及到某一国,而且有产生侵略性和军事性的共产主义运动危险。当今世界上,只有苏联是共产党执政国家,不是影射苏联又影射谁?请问阿基诺先生!苏联的侵略性在哪里?军事性在哪里?危险又在哪里?”
麦克阿瑟不满了:“如果迪利比扬格先生非让阿基诺先生把话说明白不可,那就请你们双方在散会之后去争论吧。”
“难道占用几分钟时间,就会影响会议的进程!”迪利比扬格也不满。
“我收回刚才引用的那段话,并向迪利比扬格先生表示歉意。”阿基诺的话说得很艰难,也很别扭。
他说:“我重申,菲律宾军事代表团不主张废除天皇制。日本实行天皇制,是日本人民的自由和权利。同样,苏联由共产党执政是苏联人民的自由和权利。”他心中的牢骚终于憋不住,话又脱口而出。”
阿基诺的后一句话又刺伤了迪利比扬格,他又发作起来:“我们苏联军事代表团主张废除天皇制,阿基诺先生是否主张取消苏联共产党在苏联执政?请不要混为一谈,苏联不是侵略者,更不是战败国!”
“请不要牵强附会。”阿基诺也不客气。
迪利比扬格的脸色胀得通红:“苏联由共产党执政以来,用军事侵略了谁?没有!是法西斯德国发动对苏联的全面侵略战争,是法西斯日本两次对苏联进行武装挑衅!”
麦克阿瑟见会议进行不下去了,只好说:“上午的会议到此结束,下午三点到六点继续开会。我建议阿基诺先生与迪利比扬格先生心平气和地交谈一次。”
他为了表示对吉田茂的尊重,说:“吉田首相阁下有什么意见?”
吉田为之激动:“没意见,同意最高总司令阁下的安排。”
下午的会议由萨塞兰主持。他说:“阿基诺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请继续发言。”
阿基诺情绪低落,他强打起精神说:“我接着上午的发言要说的,是天皇忠实执行《波茨坦公告》原则和与最高总司令部密切合作。战后的东久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