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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的国 她的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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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怕真有那么一天。

直至三年后的一日,景如山唤她柔声道:“凤兮的身世注定不容于奚朝,除非她有福分、有本事走向最顶峰,自那时便不会再有人可威胁。她是我景家唯一的血脉,我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恨兮奴也罢,都不要报复在凤兮身上!”

她犹豫了下,终点了头,又听他道:“天惊一事自要等关键时刻才可告知凤兮,她若嫁与谈辛之、奚云启其中一人,那时机便是成熟,你自可告知。若她注定一生难觅良人,天惊一事就此作罢,是福是祸便只看天意了。”

她听着他似是遗言般的交代,心底一片悲凉,竟流不出半滴眼泪。

突然,景如山轻叹一声,抚摸她的发:“我老了,你也老了……小兮,别再跟我犟了,好么?”

她傻了,呆呆的回视着。

小兮,她的名,一直被人遗忘的名,竟从他口中唤出。

“闹了一辈子,我累了,你也累了。凤兮是我跟兮奴的孩子,也该是你的,等我去了,请你善待于她,可好?”原以为干涸的终泪夺眶而出,她再也找不到声音,只一个劲儿的抽噎,伏在他的臂弯里,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任由自己的拳头打下去,一下下,一声声的发泄着。

前半生,为了一口怨气,为了与兮奴争景如山的怜惜,她一直苟活于世。明知道景如山不过是利用她的倔强、执拗、任性去激发兮奴的斗志,却依然甘愿。

后半生,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兮奴的女儿,她依旧苟活于世。明知道景如山的那番言辞,极可能只是让她做凤兮指路明灯的幌子,却依然领受。

如今,景如山去了,兮奴去了,承诺亦履行了,留她一人却不知还有何物可争。她本想就此了却残生,却在此时听到凤兮唤道:“姨娘。”呆愣的回首,却见凤兮跪在地上:“您对父亲有情有义,对娘亲有仁有德,亦对凤兮有恩有惠!既然如此,就让我照顾您的下半生,不管有多少债您只管来讨……女儿定无怨无悔!”

因这番话,因那声“女儿”,她终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看来我这辈子注定是苟活于世了,注定一辈子做个影子,莫非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一家的!”

而至于凤兮的名所来为何,景如山始终未提过。或许是因兮奴,或许是因小兮,亦或许是两者皆有。可不论如何,凤兮作为他们三人共同的女儿,才刚开始她的人生,亦注定了不凡,注定了坎坷,注定了腥风血雨。

第十三章

萧乾宫内只听内室女子呻吟软语,似是掺杂着男子喘息与衣衫簌簌声。可放眼望去,诺大的宫殿并无宫人,只有费忠仁在边上等候,不但不言不语不吭不声,就连眼睑、髯眉均纹丝不动,仿若是一个摆设,一件死物。

恰这时,殿外响起嘈杂声,一女子厉声道:“本宫有要事觐见皇上,闲杂人等还不速速让开!”不消说,此人定是那嚣张跋扈,横行惯了的景贵人。

内室涌动似是平息了,只听一沙哑男声问是谁,费忠仁低声答了,又听内室传来女子的轻哼声,似是不屑。

须臾片刻,奚浩帝仅披着内衫而出,敞开的襟领露出大半个胸膛,细腻白皙的皮肤上遍布抓痕,费忠仁不敢直视,连忙低下了头。

奚浩帝似有不耐,道:“你去打发了她,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费忠仁低声应了,躬身退出。

室内静了片刻,从内间又走出一女子,但见窈窕婀娜,体态匀称,散发慵懒,面上一片红晕,透着方才激情后的余韵,一开口更是渗入骨髓的销魂:“皇上何必动气,景侧妃好歹也是有些背景的,此时得罪了似是不妥。”此人正是那本该身怀六甲的李贵人,奚浩帝登基是为李侧妃,后与王侧妃、景侧妃一同被封为贵人。

奚浩帝一听便怒了:“什么背景,不过是贱人!早先还以为她有点用,没想到就只会坏事!”

“那是自然了,为人泼辣也难怪呢……”李贵人淡淡应了,玉手轻抚他背后布料,轻而缓的,淡而慢的,似有若无以布料的浮动去磨蹭出肌肤的敏感,那奚浩帝浑身一抖,立刻伸长了手臂将她捞过,禁锢在怀:“还要不够么?”

李贵人似是乖顺,一手长指甲却肆无忌惮的划过他胸前,刻意撩拨。只见幽暗的寝殿中层层帐幔轻拂,优雅的蓝、庄重的紫、魅惑的红,随着气息的涌动而隐隐骚动,一对交缠的身影于其中转了几圈,终倒在地上,顺带扯掉近身的纱帐覆盖汹涌春色,薄而轻柔的纱半透着起伏不已的身躯,半遮还露,霎时间便只闻娇呼、粗喘,高低起伏,不绝于耳,偶尔几声叫嚷,似是哀痛的紧,却又透露着享受的快意,浓腻的气息更是充斥每个角落,腥的、甜的令人窒息。

片刻后,李贵人仍是意犹未尽,行凶的爪子却被奚浩帝一把抓下,她便不依不饶的抱怨:“哎,这日子过得,臣妾明明是皇上的贵人,怎么每次都好像是偷情似地!”

“偷情”二字说的不重不轻,喊着半丝浑浊的声,如哝哝呢喃,说罢李贵人轻声娇笑,好不魅惑,立刻引来一阵啃咬。

经过之前凤兮为景姑姑时在身边的诸多提点,又经历了几次小产,李贵人算是看的通透了些,尤其对奚浩帝的喜好亦抓住了几分。虽然奚浩帝面上不说,可据以往经验,亦可窥伺出他极爱偷情之癖。先前她尚未被封侧妃,无名无分,白日苦受王侧妃处处打压,夜晚还要承受奚云浩无穷无尽的需求,已是吃不消;后因假孕一事歇了歇,又听宫人传凤兮与他颇有暧昧,以为那与堂而皇之的奚云浩整日纠缠于房内的销魂女子便是她,心知又要有个新侧妃了,不想新侧妃是有了,却是景宝芝那蛮横女子。而自奚云浩登基后不过几日,这宫里被临幸的宫女已不下十人,细细算去竟分布在各贵人房中,有的是事先安排好的,有的是事后才听闻的,当真是一时晴天旱雷,一时风急雨促。

于是,李贵人便摸出了奚浩帝如此喜好,趁此机会特在怀孕期间偷偷跑来,果真巧着纱衣一勾引便成事,那激情欢愉更甚以往,就连王贵人、景贵人都好几日未得通传。

可须知后宫女子但凡美貌,但凡懂得迎合皇上喜好,亦不过是一时之计,要屹立不倒只得花样百出,不停不歇。于是,李贵人除了以身试法另动了旁的心思,特以投其所好。

只听她道:“王贵人前几日总盯着臣妾的肚子,似要盯出个窟窿了,臣妾真怕会被她识穿呐!”

见奚浩帝闭眸不语,她又笑着接话:“当初景姑姑……”但觉腰间的手一紧,李贵人眼神一转,又轻声道:“如今该改口了……哎,当初那德兮夫人献的好计啊,既帮了皇上您,又帮了臣妾,当真是妙人妙思啊,只可惜便宜个武夫蛮人,可惜可惜……”

奚浩帝睁了眼,斜着望去,阴冷的眸中尽显杀气,着实令李贵人捏了把汗,却听他反问“怎么,爱妃是想念景姑姑了”,便又立刻稳了心神。

李贵人乖巧的靠于他颈侧,凝了凝神待呼吸不再紊乱,才轻声继续:“臣妾自是想念的,也想她能进宫几日陪陪臣妾,安胎、闲聊……总有个名目可找的。”

这话一出,但见奚浩帝脸色也缓和了,气息流动更为平稳,扯了一抹笑容,终允了此事:“爱妃大可放心安排,朕敬候佳音。”待到最后几字,声儿透着浑浊,低哑的饱含欲 念。

此言一出,李贵人仿若吃了定心丸,不多时便吩咐宫人以“闲聊”只由请德兮夫人入宫小住几日。而据闻德兮夫人才回过门,接了姨娘回王府,不过几日光景,承奚王的病情竟有好转,此言不胫而走,竟转眼间传入宫中,荥云王妃乍听之下亦起了念头,便写了书信去求药,德兮夫人欣然同意,只等翌日进宫之日一同送去。

而前一日旁晚,坐于房内,凤兮手触二玉,心中正暗自计量。

因那年奚云启南下一事,他特留下此玉做个念想,再反观其重逢后诸多言行举止,早已判若两人,对于此玉只字未提,料想他该是丝毫不知其真实用途。

世事难料,昔日以为奚云启纵使忘情弃爱,亦不过远在他地,总好过相见无语、怨怼横生,然而他突然回京,后与奚云浩明争暗斗,甚至不惜利用往昔之情,陷她于不贞不洁,心之变化令人寒心。

忆起此事,凤兮不由嘲讽一笑,拾起翠玉自言自语:“只可惜一物降一物,奚献帝为人自私,纵使令你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亦不愿见到江山流入外姓人之手,当真是宁错杀无放过。”

奚献帝此番离间,以奚姓子孙继位,即便皇室颓靡不振,也皆归一家天下,不容外人插足半厘。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二人均有野心,如若不是一死一活,天下岂能太平?奚献帝以玉挑起纷争,除浩扶启,是以断后患,重振奚家声威。

只可惜此玉既在我手,又岂会让你如意!

轻叹一声,凤兮放下翠玉,一抬首恰见内室门边侧靠的男人。高而健硕的身躯挡了半边烛火,锦衣玉带稍掩了些霸气,闻不见血腥味,只留淡淡余香。

凤兮不由笑道:“夜晚未至,你仗着重病在身整日沉溺于闺房之乐,说了出去‘承奚王’往日英明岂不尽毁?也不怕人家笑话!”

谈辛之似是不在意道:“难得偷了浮生。”

随手拂了衣衫,上前拉她揽入怀中,似有若无的笑搅得人心慌,但见往日杀气隐去,柔情未及,却融合了几分不怀好意与嚣张之气。

凤兮脸上微热,心下有些不知所措,羞恼那熠熠的打量肆意游走于她面颊、身上。她一直知道那双眸子可看透一切,看透人的心,看透人的诡念,看透人的妄想,纵使她虚张声势,伪装自我亦难免心虚,凌厉的目,足见锋芒,可一旦融入情 欲更令人无所适从。

诚如此时,只觉他图谋不轨的手自腰间逐渐上移,眼神中的暗示令人羞愧,她细微的挣扎亦显欲迎还拒,如屈于利爪下的小兽。

紧捉那威胁着揪扯腰带的手,一声叹息后,她轻声道:“明日入宫,我会去趟云留宫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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