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抵抗-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赝旁钡幕匾渲姓业接白印
比如,那个瘸腿的汉奸翻译,古贺新作的文中没有提到,但据查山田的副手结成吉之助的回忆,确有此人,而且查到其名叫任茂林。该文并记录此战中日方被击毙的包括干事今井,指导官树下,学员武田、龟泽、菅原、后藤、室田,日军椎名伍长以下5人,共计15人,和我方记载相符(不过数来数去只有14,看来结成的算术不太好)。不管怎样,产生双方战绩误差的原因之一是没有统计汉奸翻译任茂林,看来在古贺等眼里,汉奸是不算人的。
日本人里面明白人挺多的嘛。
那么,所谓张祥挖陷阱伏击之说是真的吗?
在同一篇文章中,结成描述此战道:“在通过大庙岭山口的地方,路面上暗藏了一个陷阱,等待汽车前轮陷入之后,‘匪贼’立即从两侧的棱线开始攻击……”
我方说法是山田发现了陷阱,依然被消灭,日方说法是山田的汽车掉进了陷阱。为何我方和日方描述的不同呢?看来,挖陷阱是真的了,推测描述不同的原因是山田所部被全歼,没有留下活口,增援的日军只能看到陷阱,所以他们对于战斗过程是推论得出的。
那么,山田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呢?
在《镜泊学园山田总务的绝笔》提到,山田为日本宫崎县出身,毕业于善邻书院,是日本狂热的大亚细亚主义者。他是日本国士馆的创始人之一,从1917年开始一直担任其理事。所谓镜泊学园的学员大多就是通过国士馆招收的“精英”,经过半年训练后送到中国。在1942年出版的《兴亚运动与头山满翁》中,列出了11名“興亜邉婴喂赫摺保谝幻羌孜缯秸械娜毡敬筇匚窕奈簿教镢┮幻械谒模纱丝杉湓谌毡镜挠跋欤压炙乃阑嵋⑷毡竞臀甭斐5某寤髁恕
山田的确有从军经历,军衔不详,但其被击毙时年42岁,而且曾多年在政界活动,不大可能在退役时已经攀到中将军衔,我方将其归为“退役中将”,可能是因为日方镜泊学园的职员序列表中有一部分不够明确。在这部分不明确的文字中,有“名誉总长是满洲国参议筑紫熊七中将总务是山田悌一氏”一句,如果断成“名誉总长是满洲国参议筑紫熊七中将,总务是山田悌一氏”固然可以,断成“名誉总长是满洲国参议筑紫熊七,中将总务是山田悌一氏”也不无道理。
如果看日方的人员配置,这个镜泊学园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和平的地方。它的校长是日本陆军中将小泉六一,名誉校长是前面提到的日本陆军中将筑紫熊七,驻校的警卫队兵力雄厚,并组建有“学园军”,指挥官是一名叫作小池的中佐。而古贺的文章更暴露了它的真实面目。他不无炫耀地在文中写道:“(1932年)我和山田教育长以下二十余名学员,随骑兵集团高波部队参加了‘匪贼’讨伐,我们对镜泊湖周围进行了强行侦察。”
山田和古贺进行“强行侦察”的时间,和抗联四军前身李延禄部队的“镜泊湖连环战”差相仿佛——懂得军事的朋友可能很容易就会想到,什么人才能作“强行侦察”。
在陈翰章等抗联将领和日军的作战中,也曾多次消灭随日军行动的镜泊学园特工部队。从历史来看,镜泊学园的毕业生除了为日军提供侦察等活动外,大多是后来日军搞集团部落、拓殖屯垦、粮谷出荷的各地负责人,这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殖民特工学校。
不过,从日方的记载中,却可以看到这批从日本精挑细选来学习的“精英”们,在镜泊学园的痛苦遭遇——这里是东北抗联第二军、第五军活跃的地区,虽然日方把这个学校放在这里肯定有借此加强当地镇压抗日武装力量的意图,但没想到“匪势猖獗”,这个特工学校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结成写道,继山田被击毙之后,6月5日,该校补给车队再次遭到袭击,岩见伍长等五名官兵战死。抗日武装一千多人包围了镜泊学园,虽然未能攻下,但基本切断了其与外界的联系。
在这种围攻之下,镜泊学园的守敌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以至于数百名日本“精英”饿得吃草(原文是“野草”),结果大批人员消化不良引发赤痢。
8月19日,上杉虎寺少尉冒险率领十名学员去接运补给,又遭痛击而失败,学员小野田正三等阵亡。
结成记录:“在七、八、九三个月中,赤痢盛行,整个学园中什么事情也没有人做了,在房间里辗转哀号,血便,望之令人心悸的人员比比皆是,一切只能靠田中宇一中尉军医一人,而军医自己终于也染上了赤痢……”
由于地形不熟悉,古贺记载日军和学员只能在堑壕和望楼上打着晃看周围山岭上出没的“匪贼”,不敢出去。
古贺在文中写道:“这期间指导员,学员共同经历着饥饿的恐怖,其中精神分裂发疯者有之,自杀者有之,病死者有之。”古贺提到,只是由于关东军及时发现情况不妙,由军务局长山下奉文,关东军参谋长西尾寿造亲自过问,调兵来援,并派出关东军顾问吉田新七郎博士带领医疗队前来救护,才让这批日本“精英”活着撤了出来。同书中田岛梧郎的《镜泊学园秘录》记载,镜泊学园因此被解散,放弃了好几年,直到1936年才恢复。
日本“精英”在二战中剖腹自杀的不少,被饿疯的,似乎还未见第二例。假如不是日方自己在文章中提到,颇为难以置信。冲这个,围攻镜泊学园之战,也值得记入史册了。
值得注意的是,东北抗联有两个张祥:一个是五军系统这位击毙山田的张祥,1935年在东宁附近的东京城战死;另一个是三军稽查处的神枪手张祥,后来成为东海舰队海航副司令员,是抗联出身的极少数海军将领之一。
十一、日伪档案中真假赵尚志的17次作战
在东北14年抗战的过程中,日伪军中有一句口头禅,叫作“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这句话并非虚言。萨在阅读保存在日本的《外务省警察档案》时,曾经看到伪滨江省警视厅厅长写出的年度治安报告,其中竟有“因赵尚志终于往三江省而去,全省治安可望大为好转”之句。
实际上赵尚志将军前往三江省对日伪来说绝非佳音,他是因为看到日伪在当地统治薄弱,故此率抗联第三军一部前往开辟新区,很快其部队就发展到八千精兵,成为日伪在北满地区更加头疼的抵抗力量。然而,面对能征惯战的赵尚志,这位日本厅长大人显然顾不得以邻为壑、唇亡齿寒之类的古话,反而在报告中隐约可见其暗中庆幸和幸灾乐祸之感。由此可见,赵尚志将军在日伪军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赵尚志将军的善战出了名,也有不少部队自称“赵尚志”与敌人交战,在日伪记录当年的文档中,经常可以看到赵尚志将军与日军交手的痕迹,至于这是真的赵尚志还是假的赵尚志,可就是令人头痛的问题了。
萨曾见到一册日本学者加藤丰隆1968年完成的《满洲国警察小史》(日本原在外公务员援护会发行),其中有一张“日满侧讨伐被害”的统计表,依据部分日伪“讨伐作战”请功档案列出了1932—1940年间若干我国东北抵抗力量与日军交战的情况,其中至少有17次战斗,日方记载是赵尚志将军指挥的。但是,仔细研究一下,这17次战斗中,也颇有张冠李戴者,否则很多相连的战斗相隔千里,赵尚志将军若完成连续的指挥,恐怕需要一架飞机,还得是喷气式的。
这张表格记载的战斗和战损情况都来源于日伪请功档案的残存部分,但1945年日军战败的时候曾销毁大量档案,此后残存档案也有很大一部分在此后的国共拉锯战中不知所终,因此其统计很不完整。比如,同一本书中记载1934年4月,继秦文元部红军,赵尚志部也攻占延寿县城,并在5月再攻克宾县。1935年赵尚志联合谢文东、李华堂部攻克方正县城,并曾占据较长时间。对这些战例,由于萨未见当时的详细档案,所以无法列出当时日伪方的损失和具体战斗经过。《满洲国警察小史》并记录赵尚志还掌控了若干外围部队,与他们保持联络,协同作战和交换情报,这些赵尚志的盟军主要为义勇军,包括报号“德林”、“西来好”和“创江南”(一说创红南)的地方武装等,在拉浜铁路等处不断袭扰日伪军。其中“创江南”曾攻占五常,“西来好”曾攻占舒兰,但也没有详细战斗经过的记录。
除档案不全以外,由于情报不准确,日军在很多战斗中无法考证抗日部队的指挥官。例如日方记载孙朝阳部1933年12月20日在双阳与日军交火,击毙双阳警察巡逻队队长古贺喜与一,实际上,指挥孙朝阳部的就是其参谋长赵尚志。所以,这些记录肯定不能全面体现赵尚志将军与日伪军作战的全貌。
但看一看这17次战斗的日方记载,查考一下这些战斗前后的相关事情,仍然可称对当时东北抗战一个侧面的巡礼。故此,老萨特将这份资料整理出来,并略作考证,以备有兴趣的朋友参考。
第一战
地点:伪奉天省海龙县第二区
时间(此处时间为发生战斗与日伪军针对这支抗日武装前后讨伐的总时间):1934年6月7日—8月9日
中方部队:赵尚志等指挥,兵力150
日伪部队:关东军尾山部队,日伪海龙警察队
战斗情况:此前,1933年日军曾以伪满警察队讨伐海龙县内的抵抗武装(对手不详),在海龙县小杨树河子、东丰等地发生激烈战斗,日军记录东兴县警察队长横山贞三(警佐)等14人战死。此后,抗日联军在当地组织武装(日军称为“集结”),对敌进行骚扰作战(日军称为“不稳”),似因此日军发动了这一次讨伐作战。
双方伤亡情况:日军在讨伐中至少阵亡八人,未发现我军伤亡。
短评:很不幸,这一次日本人肯定搞错了。奉天省属于南满,而赵尚志主要在北满活动。1934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