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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最漫长的抵抗-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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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左”倾向带来的内部斗争影响,也削弱了抗联的战斗力。

但仍有一部分抗联部队在境内坚持,出境部队也不断突入国境实施袭扰和地下组织建设,到1945年抗联为东北光复做的准备工作已经有了很多成效。

1945年,经与苏军协调,抗联境外主力抢先突入东北,以重大牺牲为盟军开辟通道,提供情报并扰乱日军的后方,使东北的光复得以顺利进行,并为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战后,这些部队大多归入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南下作战。

二、红色的第一滴血——赵尚志颠覆日军“凯旋列车”始末

1932年4月12日夜晚,一列满载的日军军列风驰电掣般行驶在通往哈尔滨的铁路线上。军列上不但装载了大量物资,而且乘坐有大量日军官兵。根据日方史料,这些日军官兵属于第二师团(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推测其番号包括步兵第六十三联队第三大队、炮兵第三中队、第二师团通讯队等。他们从4月2日开始,对延寿、方正等地的抗日武装发起进攻,4月4日击败冯占海等指挥的吉林自卫军部队,占领了方正城。日军将方正交给伪军据守,正在“凯旋”哈尔滨。晚10点,当列车通过哈尔滨郊区成高子站所属丁家桥涵洞上方处时,一声巨响,该车脱轨颠覆,机车后面的客车从六米高的路基上全部翻坠下去。一时浓烟四起,爆炸如雷,大批日军死伤。由中共满洲省委组织的,在成高子倾覆日军军列的作战取得胜利。

根据我方资料,实施这次行动的,正是时任全满反日会党团书记,时年24岁的赵尚志与东北商船学校的进步学生范廷桂。

4月初,中共满洲省委获得情报,方正县城沦陷,多门师团将于4月12日夜,乘客货混编军用专车通过成高子火车站。省委当即作出决定,派遣赵尚志和范廷桂设法倾覆这列日军军列。

赵尚志,1908年出生,汉族,辽宁朝阳人,抗日将领。1925年入黄埔军校学习。1926年“中山舰事件”后,中共派他回东北负责学运工作。有趣的是,行伍出身的赵尚志,竟然一度在当时的满洲省委负责妇女工作。这次对成高子日军军列的袭击,是赵尚志转入武装斗争的第一枪。1934年2月起,赵尚志历任东北抗日联军司令、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等职。1942年2月12日,赵尚志在率部袭击梧桐河警察局时遭到内奸的袭击,壮烈牺牲。

范廷桂,原是后来的抗联第三路军政委冯仲云的学生,在成高子列车倾覆案后不久被日军搜捕,不幸牺牲。

成高子,位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市郊,至今是哈埠与外界连接的一个重要铁路枢纽。1932年初,爱国将领李杜等率东北军四个旅坚守哈尔滨,与日军迭次血战,终因力量悬殊,后援不继,被迫向依兰方向撤退。2月1日,哈尔滨沦陷。此后,日军即以哈埠为其控制东三省北部的一大重要据点,不但驻有大量军队,而且经常从这里出发对中国抵抗武装发动讨伐。4月12日下午,赵尚志与范廷桂化装来到成高子车站附近观察地形,而后选定了离成高子车站五百米远的一段铁路。据萨实地考察,他们选择的地点十分科学。这里的道路视野开阔,但正处在列车下坡的地点,不易刹车,而且路基比较高,下面是涵洞,如果军列在此脱轨颠覆,很容易落入涵洞下方,其巨大的冲击力会给日军带来更大伤亡。赵尚志与范廷桂选择了破坏铁轨的方式,制造了这起列车倾覆事件。

4月14日,《盛京时报》以《日军由方正向哈凯旋中,列车颠覆死伤者多》为题做了报道,并惊呼“想不到在戒备森严的哈尔滨市郊会发生此事”。该报报道日军共计“死亡十一人,负伤九十三人”,事后日本关东军还在附近树立了浅妻大尉等11名死亡日军的纪念碑(已不存)。

此次行动成功之后,赵尚志的军事才能受到当时满洲省委的认可,并转而负军事方面的责任,从此开启了“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的时代。

萨曾在北京遇到了东北抗日联军研究专家史义军先生。谈话中说起了成高子之战,萨忽然想起来,在日本曾经见到过一册1932年出版的照片集,名为《满洲事件写真集》,里面正有一张成高子列车被倾覆的照片。

经过与史义军先生共同考证,此照片的确是成高子袭击后日军所摄,照片中出轨的列车仍在熊熊燃烧。

有意思的是,这张照片上还有一段说明,标题是“军用列车爆破大惨事”。经仔细辨认,其内容为“四月十几日晚十时四十分,北满东支东线成高子隧道附近,从长春归来的我军用列车,因俄罗斯兵悄悄挂上炸弹而爆炸起火,出轨后,最终造成五十四名当场死亡,九十三人获轻重伤,照片上即为列车被爆破后的情景”。根据这段说明,日军完成对方正、延寿的扫荡后,曾前往长春,此后才返回哈尔滨,这也就解释了从方正乘火车到哈尔滨,应该从北面进城,而实际上其军列却从南面的成高子经过这一奇怪之处,也反映了当时中方情报的准确。日方说明中并误将成高子的地名写为“城高子”,这也可能是我国后来研究此次战例不时误用的源头。

从此描述看,赵尚志这一次行动就使54名日军被击毙,而不是伪报纸上说的11名。要知道,日军打整个洛阳战役,与守军两个集团军激烈战斗前后将近二十日,自己宣称的损失不过阵亡55名,如果单从公布的数字看,赵尚志的这一次行动,几乎等同于两个集团军的战果了。看来,这又是一起日军典型的隐瞒战损的例子,只是不知道被瞒掉的四十余名日军是否进了靖国神社,还是日本军部连天照大神也一起骗。

2011年8月24日,在当地赵尚志纪念馆担任馆长的魏云生先生带萨和相关研究人员等前往成高子,踏勘了爆炸现场,进行实地考察。经多名在场专家认定,照片拍摄位置准确,确实是在同一地点摄于日军列车倾覆后不久的时间。只是当年的木制涵洞,今天已经被水泥代替,而赵尚志等藏身的树林,也被建筑楼群覆盖。

然而,就在考察期间,萨再次收到一批从日本寄来的资料,并在其中发现了关于成高子颠覆日军军列的另一张照片(本章开始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来自于日本1933年出品的《满洲事变上海事变大写真全集》,描述的同样是成高子倾覆的日军列车,只是角度不同。从新发现的照片上,可以看到日军列车爆炸后燃烧的浓烟,出轨的列车车厢已被烧成框架状,车顶板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到一边。其拍摄位置较《满洲事件写真集》靠后,应在成高子据分析,这张照片拍摄于日军正在进行救火的过程中,而新照片侧面也有批注,日军在其中表明这次事故共造成“我军五十余人惨死”。

日方标注中并注明了为何损失如此惨重,其原因在于列车脱轨后,其装载的汽油发生爆炸燃烧。成高子颠覆事件发生后,日伪军警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捕杀了范廷桂烈士,也曾截获我方计划爆破松花江铁路桥的炸药等。但由于中国共产党此前在东北抗战活动中主要采取上层路线,从宣传、后勤等方面支持马占山等地方爱国将领的抗战,而几乎没有对日伪军直接的武装抗击(此前,中共满洲省委曾组织过一次对日军运兵车的爆破,但由于起爆装置失灵,未能成功),因此日军不相信中国共产党有能力组织如此“外科手术”式的行动,他们始终固执地认为此事是当时混在中东铁路俄罗斯员工中的共产国际特工所为,并大肆逮捕俄罗斯铁路工人中的所谓“嫌疑犯”,严刑拷打逼供,结果当然是南辕北辙。

所谓孤证不立,看来,这一新发现的史料正好给第一张照片做了注解。赵尚志和日军的第一战,杀敌数量确实比我们原来认为的还要多出数倍。

在日军大搜查中被捕的中国工人照片刊登在日本《历史写真》杂志1932年第8期,按照日本方面的资料,这三人手中所拿的,便是赵尚志等人当时破坏铁道的工具。他们的名字,从其胸前的签条来看,分别是王和、尹承才和李良予。根据我方史料,王和后死于狱中。

这次对日军列车的颠覆,最初赵尚志等策划用爆破的方式完成,由于此前发生过一次试图爆破日军铁路设施但起爆失灵的问题,最后改为拆卸道钉破坏铁轨的行动方案。此一变更仅在此后我方文件中得以体现,日军无从知晓。而这三名被捕者手中的工具与赵尚志的破坏工作十分吻合。因此,他们三人有很大可能是真的曾参与这次袭击,而不是日军滥捕的替罪羊。

与此同时,日方还刊登了两名苏俄嫌疑人的照片,均为中东铁路职工,分别是巴萨诺夫和丹斯凯维斯基。

在赵尚志的报告中,并未提及苏俄人员参加袭击。但是,能够如此准确地捕捉到日方军列的到达时间,使袭击取得最大成果,其情报工作十分重要。当时这条铁路仍属苏联管理,而当时中共满洲省委与苏联方面关系密切,“九一八”事变前,周恩来、瞿秋白等出入国境,就是通过苏联控制的绥芬河秘密交通线,周恩来在绥芬河的住处,就是原中东铁路员工大楼。所以,认为赵尚志的袭击得到了苏联或者共产国际在中东铁路职工中的谍报人员配合,并不是不合理的。也许,日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追捕这两名苏俄铁路职工。

由于整理上面资料,又注意到日军拍摄的另一张老照片,下方是日方用英文描述的与中国抵抗者交锋情况,内有这样一行关于成高子事件的注释——“……near Harbin on April 12th and some 50 soldiers lost their live……”(4月12日,发生在接近哈尔滨的地方,约有五十名士兵丧命。)

事后,我和史义军借此探讨了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赵尚志将军的生平。史先生认为,成高子事件还有更重要的意义。中国共产党武装抗日的第一战,从卢沟桥事变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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