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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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刚刚亲过?我看看你的腿伤好的如何。”
“无赖!”
“你骂人的词儿挺多!”他不恼,一手握了我拦他手,一手轻抚着小腿上留的伤疤,“回头我让苏培盛给你送点药过去,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终归难看。”
“那又碍着你什么事?”他手上力道一紧,我忙改了口,“除非你自己来送,其余任谁给的我都敢扔了。”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突然视线停在我脖子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手就伸过来拉出那根黑线,上边挂着的对戒瞬间就到他手心,钻石的光一刹那就刺痛了我的眼睛。他把大些的那个套到了自己左手中指上,“嗯,正好,就送我吧。”
“凭什么?这是我用一年积蓄买的。”我把戒指从他手上摘了,就要再放回衣领里边去。却被他中途又抢了回去,不由分的把绳子从我脖子里取下,拽断了,把那大的又重新戴到中指上。也不管我脸色有多难看,“就这样了,我的东西你也可以随便挑了去作信物。这个是你送我的,我也应当送你一个。”
“你的脸皮有多厚?谁高兴给你信物?你抢了我的,快还我。”我说着又要去抢,力气终究大不过他,又怕动作大了再掉进水里,早被他捉了双臂背到我后边去,头就抵在他肩上,我不作它想一口咬下去,他也不叫疼,我自己反倒觉的没意思。
“去年出宫,虽然碍着皇阿玛,也见你比宫里高兴。路都不正经走,燕子似的穿来穿去,若不是那样,那双鞋怎么着也能撑到你回宫才坏。该你倒霉崴了脚,上次又摔了腿,保不济就是那次崴脚落下的根儿。”他不松手,就那样揽着我轻轻的说。
“我还没跟你算账,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我咬着牙说。
他下巴在我肩上磨了磨,“你那天一整套的行头都是我没出宫时穿过的,那靴子底,是我那时淘气踢掉了一块,又怕皇额酿说,悄悄的找东西粘了,后来借口靴子硌脚就没再穿。谁想皇阿玛却翻出给你穿了。”
我一生气又要咬,他却连忙闪了一闪,“疼!你刚才咬狠了,要不换这边?”
我噗哧一笑,他松开我,摸了摸我头发,“若黎,在你这才觉的放松,你没心机,乐就是乐,恼就是恼,也不论人。我没见过你这样的,遇着了就放不下。你知我可是怎样忍着才不去注意你?”
“这会子说的好听,当初那些狠话也不知谁说的!”
“我跟你说狠话也不见得你长了记性,这回那些人紧着害你,还不是平常说话不长个心眼儿,想什么就说了。谨贵人可是明珠的孙女,你先前也得罪过她,这又作了炮捻子点着了党争,拆了明珠的台,她不恨你恨谁去。这宫里的人哪个比你笨?你明他们暗,要你命还不是易如反掌?这次我不在,我知是老八他们先听了风声帮你解了。下次呢?你记我的仇?不是说不在我面前失礼了吗?又是谁从来没跟我讲过礼?我可计较了你半分?”
一时无语。
他说的这些我早前后思量透,如今他这样说出来,却觉的十分窝心。我恼他恨他,不过是因为另一个人。登时心软了下来,要看他肩上被我咬成什么样子,他躲了一下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看了,是不是就算是一家人?”我瞪了他一眼,解看盘扣,揭开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微微泛着血丝。下意识的吹了吹,他肌肉一跳,我先红了脸。摔开了手,自己坐好。“回去赶快让人给上些药,别起了炎症。”
“少不得自己动手,给人见了说是若黎姑娘给咬的?”他笑着打趣我。
看看太阳已到了西山,身上衣服也干的差不多,我拢了头发将就梳了个辫子,他们的把子头我始终不会梳,头发又不容易打弯总难梳上去,每次惠儿都要费很大劲才能给我弄好。他先看我编头发,突然看着手上的戒指问,“这指环跟你所谓的幸福可有关?那天你撂了一半的话给我们。”
“我是想着,有一天若黎遇见了两情相悦的人,我就送他那个大的,我们就一起戴着戒指,一起白头到老。”我捧了一片荷叶蒙到脸上,不去看他。
“这么简单?”
“你觉的简单吗?你想那么多人,怎么能恰巧遇到了他?又恰巧都喜欢?”
“如今不是给我戴着了。”
我哼了一下,“借你戴几天,腻烦了赶快还我。若黎的夫君,只娶若黎一个人,也只爱若黎一个人。你不能!也不会。”
历史的脚步会朝着它自己方向继续,他始终要做大清未来的君主,不管过程怎样,我只是一个时空漏洞的特例,历史不会因我改变什么,我亦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你就那么肯定?”他黑了脸,没了先前的柔情。
“我十分肯定!我不属于这里,早晚会离开。”
“要是我不许呢?我想要的,谁也拦不住。”
“四爷,别忘了,上有青天,下有后土,不是你的你留不住。”
“那你就看着!”他摇动小船,徐徐划向岸边,各自上了岸,再没多说半句。
第 16 章
隔一日,康熙移驾畅春园,乾清宫里忙成一团,收拾案牍,整理书目,列清单,添的减的,整整忙活了一天。也是我进宫以来最忙的一天,向晚收拾整齐时,腿脚竟已酸麻难忍。正想着找个地方歇息,没想到康熙却率着一众阿哥大臣进来,少不得在旁边侍立。他们说起畅春园建新园子的事,竟一说没了个尾,我只好在一边不停的偷偷换脚。
“若黎,你把前几日收在这里的湖蓝绉纱拿给四阿哥,给他园子里用去,四阿哥爱这个颜色”康熙忽然命令道。
我答声是便去取来。
胤禛站在靠右一角,我托着纱匹过去递给他。他慢慢接过,却连我的手一并抓住,经纱匹盖着,又有宽大的衣袖,任谁也看不清他的小动作。我略微一抖,旋即镇静,“四阿哥请。”就准备抽手退下,他脸上还是平静之色,手却不见有半点松动。我微侧了头避过众人眼睛,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他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才松了手,我手中早多了一个小盒子。我趁转身的机会把小盒子塞进袖子里,低眉顺眼站回原处。他那边正朗声谢恩。
他果然亲自送药给我!而且是在康熙眼皮子底下,分明就是难为我,我恨的牙直痒痒。直后悔当时怎么没借机踩他一脚,这花盆底踩起人来不比现代的高跟鞋功效弱。
换了班,我刚一出了乾清宫就遇着十四。
“我看你那会儿都站不住,怎样,这会儿腿能行不?”他关切的问,甚至要去摸我的腿。
我慌忙拦住,“这里可是乾清宫,你一个阿哥怎么这么不顾身份。”
“你也讲这个?我怕你撑不住。”
“怎么?我要真撑不住,你还背我回去不成。”我笑道,虽知他心思,可仍习惯把他当作孩子。
“那又何难,我还背不动你了?来!”说着就到我前面弯下腰去。
我忙拉起了他,“跟你说着玩,你还当真了。就这点儿路,我还能走的回去。”
“若黎”
“恩?”
“若黎”
“恩!”
“若黎!”
“干吗呢?”回去的路上十四一直的叫,我终于恼了。
“没事,就想叫叫你。我总觉的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说什么呢?”
“若黎,皇阿玛今儿说,等我开了府也在畅春园旁给我一处园子,你说我们怎么建的好?”他认真的问我。
我呵呵的笑,“等园子给你的时候再考虑也不迟,这会想叫白日做梦!”
“我就想着,等有了园子,按着你的意思去建,你爱布置成什么样儿就布置成什么样儿!随你高兴。”
“又说孩子话了,你一阿哥府,怎么能让我来布置,被你哥哥们听去又笑话你。”
“若黎,你干吗又装傻?”他急了。
“我装什么傻?你将来带我去给你做老妈子去?你嬷嬷宫女都一大堆了,还缺了我不成。”
“你……”他一把揪了我,见我还嘻嘻的笑,就要把我往他怀里拉。我伸手撑住,正色道,“十四,你先看清了。我比你大十二岁,你额娘才大你四哥多少?你别混着就一根筋,我知你对我好,可不是这样好法,你这样是在害我。”
“我清醒着呢!你等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果然是一个妈生的!都是那么执拗又自以为是!
我并未随着进畅春园,每日依旧在乾清宫守着。天气日渐燥热,白天显的更长。我只在傍晚的时候才出门走走,也不走远,免得见多了人,又有无枉的事发生。
那日站在景阳宫外的宫墙下看日落,看那太阳慢慢低下到角楼去。站了半日,忽然想起纳兰容若的那首长相思,四下也无人,索性边踱边念,“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姑娘好似极喜欢这首?都听你念了几次了。”一个声音从拐角处传来,继而是纳兰福格修长的身影。
“几次?”我疑惑的看向他。
“福格冒昧,几次远远听到姑娘吟诗,但不敢打搅。”
我一笑,“是这样?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早想向你讨教些诗词呢!对了,你怎么没随皇上去园子里?”
他脸色一顿,我亦觉的尴尬,他们家败落虽并不是我造成,可是他堂妹谨贵人确实是因我才遭殃,罪有应得也罢,我总觉的有些对不住他。今日遇见又这样问起,就觉的跟打了他脸似的。
他见我如此便先一笑,“姑娘不用太过在意,福格不是糊涂之人。”
我讪讪一笑,两人并肩往乾清宫里走。一路问起他日常情况,他只说或在家侍奉亲翁,或与三五好友相聚。
“那你的小孩子有多大了?你哄不哄他玩?”我笑着问。
没想到他脸突然一红,“在下尚未娶亲?”
“怎么可能!”我睁大了眼睛,不相信的问,“满人不都是早娶的吗?”
“在下不敢期瞒姑娘。”他老实解释。
我绕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也挺端正的,你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姑娘你……”福格脸红到脖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