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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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墨予淡淡扫了我一眼,继续他那人神共愤的牧童曲。
刚刚爬到半山腰的月亮“哧溜”一声躲了起来,于是整个树林黑漆漆的一片,我看不清他的身形,隐约能辨清他妖冶的瞳眸。
好半天,任家二公子终于停了下来,黑暗中,只听他不满嘟囔一句:“这笛子果然走音。”
我吐血阵亡。
大哥,你吹前几个音的时候已经发现走音了,为何还要排除万难、坚持不懈得吹完……
我还在腹诽,他竟上前随手夺下我手中的酒壶,一扬手扔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酒洒壶碎,我愣了。
他的脸却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重的酒气。”他又开始习惯性挑剔起来。
“其实……你可以离我远一些。”这样就不会闻到酒味。
“夜色已经很深了……”他又贴近一分,将我逼得紧贴树干。
“……”我瞪着他。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任家二公子全然不理会我抗议的眼神,双手摁住我的肩头,说话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项,脸颊迅速热气哄哄。
“你……你……”我忽然间结巴了。
俊逸的面容贴近,呼吸可闻。微风吹过,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陌生却又熟悉。
酒后乱性?!其实也不算什么。
可问题是他可是有妇之夫哎,若是真发生点什么可算通奸呢,长公主知晓后又要跟我哭鼻子了。
我思绪混乱纠结半晌,任墨予竟是低低笑了一声,缓缓放开手:“你以前酒量不好,这会儿怎么还没醉?”
我抚额晕了晕,感情他是在等着我酒后乱性呢。
“云夕……”他轻声唤我。
“嗯?”我懒洋洋得靠着他。
“是不是只有足够强大后,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半仰着面,下巴和颈项呈现出没好的轮廓。
我也抬头看天,稀稀朗朗的几颗星星,我忽然忆起很久以前的一天夜晚,他跟我说起自己的娘亲,他说他要娶长公主,他要做小侯爷,他会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也许,他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娘亲。
而我也想到了寨子中的亲人,也许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于是我偏头望向他,轻轻道:“也许是这样的。”
漆黑的夜里,是久久的沉默。
那夜,我休了秦延之,了结过往的一切。酒气上头时,我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影响我终生的决定。
也许那一夜,下决定的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秦延之眼中的诡异情绪,任墨予握住我肩头的手……
后来我果然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朦朦胧胧听到耳边有人轻声低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你是云子宁也好,是云夕也好,你欺骗我也好,背弃我也罢,我都会保护你的,所以你别怕,我会变的足够强大……”
那会儿我的脑子蓦然转过了一道弯,有些感动,有些心酸,嘴唇好似不停自己使唤,我听到自己问他:“你到底为何执意要住进我们山寨?”
他握了握我的手,没有答。
于是我安心睡了过去。
43第十三章:长公主
任家二公子是个色魔,年少的时候不懂,年纪长了再回想那会儿的事情,便懂得不能再懂。
因为太懂,所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转念一想,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任墨予非礼过我,我也反非礼过他,说起来,互不吃亏,抵消了。
可这依然不能否认任墨予是个色魔的事实。
所以第二日醒来,我已经做好贞操尽失的心理准备。
一睁眼,头疼欲裂,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是否有异样,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刺得我眼睛生疼。
凉凉的手指覆上我的额头,任墨予慵懒低语:“宿醉,无碍。”
我浑身一抖,噌的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瞅他,只见美男半卧花丛,发丝散乱,衣衫半解,最最要命的面颊红润,嘴唇娇艳欲滴,一看就晓得是被啃了……
苍天啊,阿爹啊,我果然酒后乱性了。
“我不会对你负责的。”我定了定神,坚决表明立场。
二公子没答话,只是冷飕飕得瞥了我一眼,起身,敛了敛袍子,拍拍屁股走人。
“我……”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忙起身追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斩钉截铁道:“哎……哎,你听我说嘛,我不会对你负责的,虽然我已经娶了十八房夫婿,但我真不是个随便的人……”
他又瞥了我一眼,依旧冷飕飕,“我听见了,有些话你不必说两遍。”语毕抿紧嘴唇,不再理我。
呃……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是他不想对我负责……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想对我负责,我却有点想对他负责了。
人啊,一旦逆反起来,果然一发不可收拾。
以往对我不离不弃的任家二公子在吃干抹净以后,不认账了!
我跟在他身后别别扭扭得走了一路,终于,在距离寨门口还有几丈远的距离时,我终是忍不住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嘱咐道:“虽然我没法对你负责,可毕竟多年的情分摆在这里,若是生了女儿,我就托人送方丝帕给你;若是生了儿子,我便托人送柄宝剑过去;你只管心里有数,但孩子还是要跟我姓的,将来也要继承山寨大业……”我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若是平常人家夫妇房事,一年半载都未必能怀上孩子,可如果你行苟且通奸之事,那定是要珠胎暗结的,每个戏本子里都如是说,保不齐孩子长大后再演绎一段千里寻父,若是再恶俗一点的,没准还会爱上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共谱一曲生死恋歌……
沉痛,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沉痛。
“云夕……”任家二公子沉声唤着我的名字,语气中有丝不确定:“你昨晚只是喝得普通的女儿红吧,怎么到现在还没醒酒……”
“可是,孩子……”我纠结。
任墨予顿住脚步,转身定定望向我,眼神中兴起一丝玩味,整个人慢慢暖了起来,半晌,他说:“我的孩子自然是要跟我姓,若是男孩就叫任我行,若是女孩……还叫任我行……”
瞧这名字,我忽然产生含泪奔走的冲动。
“而你,便叫任云氏。”这位二公子向来是来了兴致不管不顾的主儿,这会儿显然是亢奋了,竟然俯身拦腰将我抱起,笑得不怀好意:“原来你竟心心念念得想为我生孩子……”
我被他抱得天旋地转,加之宿醉头疼得很,这会儿当真是晕晕乎乎,只顾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辩解道:“不行,要姓云,一定要姓云。”
“那男孩姓任,女孩姓云。”任墨予低低笑起来。
“不行,男孩女孩都要姓云。”为了孩子的终生幸福,这种事情绝不退让。
“要不这样吧,第一个孩子姓云,第二个孩子姓任,如何?”他依旧笑。
“不要,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往后所有的孩子都姓云。”我依旧不退让。
他低头望向我,眸光深深,嘴角的笑纹亦发荡漾:“好,以后我们所有的孩子都姓云,我同意了,所以你要说话算数。”
“……”我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直懵到山寨门口方才缓过神,我揉了揉额头想让自己的脑袋灵光一些,可一抬眼,我又懵了。
乌压压的一大群人笔挺得立在山寨门口,香绡华曼,彩衣飘飘,为首的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正打着帘子扶一华服女子下轿。
大红的轿子精致的紧,藏青色的流苏垂在轿檐,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飘洒,很具大家风范。
可是我想说,这落云山山高坡陡,徒步上山已经很是劳苦,这是哪家的娇贵小姐竟然让人八台大轿抬上山。另外,这里是山贼窝,不是旅游观光胜地,先是柳蝶衣、花之丫头从天而降,这会儿轮到大家闺秀坐轿而来,接下来是不是要全京城名媛结伴前来参观?
“长公主驾到……”似曾相识的尖锐叫声刺透我的耳朵,那小声音吊得着实高,惊得我一个激灵从任墨予怀中蹦下来,惴惴不安道:“墨予兄,你家夫人来捉奸了。”
任墨予的眉头不着痕迹得皱了皱。
长公主从那花轿钻出来后,众人便开始跪拜行礼,我偷偷觑眼打量她,小公主还是一如四年前那般高华,淡粉色罗裙,头发挽起做已婚夫人状,更添妩媚气质,只是眉眼褪了年少时的青涩稚气,望向驸马爷的眼神有些淡。
四年前她二人表哥表妹如同一对干柴烈火,现下结婚两年有余,想来是新鲜劲头已过,只不晓得这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缘何也会降临落云山寨?
无论如何,我不能再做那些拆散别人家庭的糗事。
一念及此,我贴着墙根想要入寨,却迎面碰上秦延之偕同家眷迎了出来,他的面上挂着恬淡的笑意,眸光干净纯洁,如同天边白云漫卷,他轻声跟我说了一句:“春日晨露重,以后别在外面过夜。”他很自然得帮我弹了弹袍角的草叶,抚平衣襟的褶皱,而后又很自然的冲我微微一笑,仿佛只是兄长训斥晚归的妹妹。
我有些怔。
身后的任墨予却先开了口:“状元郎好大的面子,竟然将长公主都请上了山。”语气中竟充满拈酸吃醋的意思,这下我倒是懂了,小公主原先喜欢的是秦延之,后来莫名其妙选了我做驸马爷,再后来才被小皇帝逼迫嫁于任墨予,说起来算是旧爱新欢相争,唇枪舌战在所难免,我乖乖缩在墙角垂首不语,做鹌鹑状。
“我想驸马爷误会了,在下事先并不知晓长公主大驾。”秦延之那俊美无伦的面容温和淡然,浅笑如昔。
任家二公子不语,只冷冷扫了一眼柳蝶衣和花之丫头众人。
这会儿家眷齐备,一个都不少,倒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长公主显然并不思慕旧爱,也不贪恋新欢,只静静站在那里出神,一双美目眸光流转,却是饱含哀怨得望向我,婉转中透着点希翼,希翼中又饱含着绝望,这是一个多么复杂且意味深长的眼神啊。看来近些年来她的公主生涯并不美好,大概骄纵的脾气改了不少,话也不多说,只顾用眼神同我交流。
可我哪里读得懂她的意思,加之方才刚刚同她的夫君探讨完孩子的姓氏问题,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