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恕-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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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我和她相识三年了,若是那样,一早我们便已相爱,我和她只会是好朋友,你啊,就别多心了。”
他轻刮我的鼻子,将我眉间的不悦抚平,“好了,我们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算了,看在今天日子特殊,就不跟你斤斤计较,只是以后啊,你还是和这个朋友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也算是为她着想,听过人言可畏这句话吗?别人老是将你和她扯在一起,还有哪个男人敢接近她,你还是把那怜香惜玉的机会留给别人吧。”我很诚恳地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他的神色陡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般低诉着:“也许,你说得对!”而后又给我一个舒心的笑脸,“我明白了!”我挽着他的手,与他并行下楼。
一到屋外,就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尽管肩上有皮草护着,我还是冷得打了几个哆嗦,善渊很体贴地将我揽在胸前,替我挡着寒风,我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前厅大家果然在等着,见我们来了,都起身准备出发,每个人看起来都容光焕发,节日的喜庆让他们将平日的烦忧都抛诸脑后。
我们一共坐了两车,周怀章,二太太,周善仁夫妇一车,善治夫妇,善渊,莲依和我一车,莲依今天很漂亮,整个人由内至外地散发出甜蜜的幸福感。少康一早就开车走了,估计是去接御文了。
我望着窗外,开始并没有感受到浓厚的气氛,毕竟是洋人的节日,以前的中国人可不像八十年后那么重视,直到车子驶入各国的租界区,才看到灯火通明的气派,热情四溢的狂欢。最引人注目的非美国领事馆莫属了,三层楼高的红色房子,高长的穹型玻璃窗,集办公与住宿于一体,高贵典雅,门前已经停了大大小小的许多车辆。
我们一行人下了车,由这里的仆人引着进了院子,院子非常大,种了许多高低不一的树,虽已是冬天,树上的叶子并未凋零,每棵树上都缠了彩色的小灯,宛如一粒粒的小葡萄,一幅张灯结彩的画面,大门侧边立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也缠了许多彩灯,让我有种身处国外的感觉。
入了正门,是一个极大的厅,这便是今日晚会的场地,被设计成三部分,最大的位置分成两边摆了许多桌椅,中间留出条小道,用红毯铺着,第二部分空着,估计是用来做舞池的,最前面搭了个舞台,我和爱德华稍后就是在那里表演的。想到此,内心直打鼓,希望到时不要出丑才好。
晚会是自助餐模式,四周摆了长长的桌子,铺了洁白的桌布,上面放着各种食物和饮品,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白种人,有黄种人,男人们个个绅士派头,端着酒三五成群地商讨议事,女人们装扮得雍容华贵,一堆堆地坐着闲聊。
客厅里的壁炉燃着火,火光映着室内深褐色的护墙板,橙色的灯光从头顶的天花板柔和的泄下,祥和又温暖,我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于是脱了外面的皮草,立刻引得一阵侧目。
善渊见了,连连蹙眉,一脸认真地道:“怎么里面是这样一件衣服?还是将外面的衣服穿上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爱德华迎面朝我们走来。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不像平时那么随意,我又止不住地想感叹一句,他真的很像JACK!他一一吻着我和莲依的手,眼里放着光,“小毓,莲依你们两个今天太漂亮了,莲依,没想到我送的衣服你穿的这么合身,等一下一定要陪我跳一支舞。”
莲依笑道:“可我不会跳舞呢。”爱德华道:“我可以教你嘛,很简单的。”莲依笑而不语了,眼里是跃跃欲试的激动。
门外有一群人进来,周围的人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显然来头很大啊。
我也不禁伸长脖子观望,却看到杨定之在那些人中间。他们一共是七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跟周怀章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挽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圆润富态的夫人,那太太旁边又挽着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姐,穿着蕾丝水钻礼服,整个人光芒四射,她对众人景仰的目光似乎习以为常,不屑一顾地仰着小巧的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后面跟着的就是杨定之和一个气质端庄清冷的女人,再后面又是一男一女。
我对杨定之当然是恨不得避而远之,但还是抑不住好奇向莲依询问其他的人是何方神圣,这么大阵势,连我们周家的风头都被盖过了。莲依低声一一跟我介绍,最前面的那老人和夫人是杨定之的父母亲杨儒志和杨夫人,骄傲的小孔雀是杨家三小姐杨锦书,就是少康曾经说的,我的死对头,杨定之旁边的冰美人是他的太太白雅惠,剩下的一男一女是杨定之的弟弟杨定华和他太太方敏。
原来杨定之早就结婚了,那干嘛还要处处留情,与人纠缠不清,我向他投了一记鄙视的白眼,没想到他正好也向我这边看来。我想要收回目光已经来不及了,他收到我的白眼,并不生气,反而回我一抹温柔的笑,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沉,他的太太也追随着他,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她也是嘴角含笑。我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转移目光不予理睬了,转身发现善渊已经不在旁边,又四下搜寻他的身影,看到他在不远处跟几个人谈笑风生,眼睛时不时地望向我。我朝他笑笑,不想打扰他聊天,便拉着莲依去拿果汁喝。
刚喝了一口,又有人进来了,周围的动静更大,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又是哪个轰动的人物来了?还是伸着脖子去看,原来也是我认识的,倪迭香!她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平时的她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现在更是明艳照人,幸亏少康带我去定制了礼服,要不然我真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一来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中国人,外国人都涌向她,跟她说话打招呼,她得体大方地笑着,一一应付。我不自觉地望向善渊,他的目光可不也被她吸引了么?他们遥遥对视,点头微笑。不过很快,善渊的目光就收回,直勾勾地朝我这边射来,似乎是看到我黯然的表情,他有些无奈地笑了,朝我走过来,拉着我到周家人坐的那一桌坐下,旁边那桌坐的是杨家的人,杨定之和白雅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倪迭香,杨锦书的目光则落在我身上,她的样子带点挑衅和嘲弄,让我相当不爽,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看她能挑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倪迭香在众人的狂热中退到了舞台的后面,头顶的灯也渐渐暗下来,台上的灯轰然亮起,所有的目光移到了舞台之上。
台上架着一个圆形话筒,一个单薄的人影从台后走到话筒前,是御文,她没有像我们这般盛装出席,还是穿着平时的简单旗袍。她轻轻试了试话筒,带着明朗的笑,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时间莅临我们的慈善晚会,我代表城中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当然更要谢谢这次晚会的筹办者爱德华金先生,正是因为他和父亲的大力支持,我们的晚会才能顺利举办,才能邀请到这么多的善长仁翁,更幸运的是,我们还邀请到著名的影视红星倪迭香小姐前来助阵,一段歌舞表演之后,倪小姐将会给我们带来怎样天籁般的表演呢?大家尽情期待。”她的声音甜美洪亮,真有主持人的风范。
她的话音落了以后,几个外国人从后台走出坐在侧边,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乐器,一阵欢快激扬地爵士乐骤然而出,然后,一群装扮艳丽,活力四射的舞者从两边一一登场,气氛立马被点燃了,台上激情,台下陶醉。
一首舞曲即将终了,乐声由高到底,舞者渐渐退去,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换了悠长的管弦乐,似曾相识,一个妖娆的影子从暗处走出,四周的灯光全灭了,只有一处强光随着那人移动,她缓缓移到话筒前,轻启朱唇,一个个缠绵的字句从她嘴里唱出: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网罗电子书:。WRbook。'
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歌声委婉中带着刚劲,细腻中含着激情,飘动中蕴含坚定,似乎向世人诉说遥远旖旎的东方神韵。歌声褪去,乐音终了,台下却是一片寂静,众人为这天人般的美妙歌喉深深沉醉,不愿苏醒,良久,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倪迭香欠身以示谢意,而后又悠悠地隐入后台。
掌声久久不灭,御文再次登场,“接下来,是爱德华先生和周家四少奶奶为了感谢大家特意准备的节目,大家掌声欢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老实说,我现在想找个洞钻,之前我还蛮有自信的,可听了倪迭香的歌声以后,我真的不想再上台献丑了,实力太悬殊,对比太强烈,我脸上挂不住啊。
爱德华已经抱着萨克斯上场了,我坐着稳如泰山,台上的光柱向我射来,众人的眼光向我射来,我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看来是躲不过了,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我挤出一丝笑意,估计比哭还难看,慢慢地走上台,站在话筒前,头脑一片空白,强烈的光柱照的我头晕眼花,连一句歌词也想不起来了。
爱德华的音乐已经响起好久,我半天没唱一个字,他停下,低声叫我的名字。台下有些哗然,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我咽了几口口水,深呼吸,目光看着台下,看向善渊,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朝我轻轻地点点头。他坚定的眼神极大地鼓舞了我,看着他,我也不那么紧张了。
音乐再次响起,我终于开口唱出:
夜阑人静处响起了
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牵起了愁怀于深心处
夜阑人静处当听到
这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想起你茫然于漆黑夜半
在这晚星月迷蒙
盼再看到你脸容
在这晚思念无穷
心中感觉似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