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放开那只狐狸!-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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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头颅都好丑,血淋淋的一点也不像他原本认识的那些脑袋。他想,就是因为太丑了,所以那些看热闹的人才会笑得那么开心,让他想把他们也变得和那些脑袋一样丑。
那些平民似乎都觉得,只要是沾上个官字的,就都该死得这么丑,可他们却又在想尽各种办法努力让自己也沾上那个官字。努力也沾不上时,就看看那些沾上却下场凄惨的人,也是好的。
他紧紧牵着小妹的手,在那里站了很久,站到看热闹的人都已尽兴散去,站到那些丑陋的脑袋也已被收拾干净,只余满地收不掉的斑驳血红。
他想他当时一定将小妹的手握得很痛,可小妹却任他那样紧紧牵着。小妹还只有八岁,却和他一样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咬着唇死死盯着那满地的血。
大概只要扫清了障碍便好,他们两个漏网之鱼并没有人来赶尽杀绝。可是他没有想到,后来他会如此怨恨他们为什么不做得更仔细更彻底一点,如果当初他和小妹也一起变成那些咕噜噜滚着的丑陋脑袋,多好。
他带着妹妹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亲戚,却没有一个敢收留他们,或者是以不敢当借口的不愿。那时,他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如何养得活自己和八岁的妹妹,最终只能沦为乞儿。
过了半年人人喊打的生活,有一天在为妹妹和另一个乞儿抢那个半个黑馒头之时,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站到了他面前,对着满身污秽的他伸出干净的大手,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怜惜和愧疚。
他和妹妹被带到了那人华丽富贵的家中。那人说他是爹的昔日同窗,奈何天资不佳,三试不第,因此转而从商,不想倒有几分经商天分,几番天南地北的辛苦之后,倒也赚回了几世无忧的财富。
此番回来,本是想找好友叙旧,却不想好友竟已惨遭横祸。多番打探之后,才知他与小妹还幸存,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他们。那人愧疚地说他来得太晚,说他以后会好好照顾他们。
又是同窗,又是好友。他想到那个前一秒和爹把酒欢笑,后一秒便举起屠刀的“好友”,嘲讽地笑了。
那人让他和妹妹洗去了一身污秽,让他们重新着上锦衣华服,吃上了黑馒头之外的食物。
那人的家很温暖,他和他的妻子对他和妹妹也很好。可他却因为那个“同窗好友”而始终没有给过他们好眼色。他一次次地偷了他们家的钱财带着妹妹逃跑,却又一次次地被他找回来。
他虽然每一次都厉声斥责他偷窃的行为,可斥责之后,待他和妹妹却依旧那么好。那人很忙,却会时常抽空和他讲他爹的往事,告诉他他爹的那些原则,努力想将他从快要走歪的路上带回来。
对于丈夫半路捡回家的、不讨人喜欢还时常搞破坏的孩子,他的妻子却也没有一丝怨言,对他和妹妹怜惜又温柔,还每天都亲自给妹妹梳头。
在他渐渐觉得“好友”或许不是那么可恶的东西,很久不笑的妹妹脸上终于也会偶尔露出笑容的时候,噩梦再次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咳,隔日更君偶尔会被卡文君和拖延症君推倒0O又XX,所以……
但是,他会努力反推的!!
80章
他和妹妹在那人家中住了已近半年;那人见他们对他终于不再那么抗拒,决定带着他们一起举家回到北方。
那人本就已在北方定居,此番来京一是为生意上之事,二是来找他爹叙旧。不想他爹却出了意外,他为了找他们才在京城暂居。找到他们本就已费了一番工夫,又因他们的抗拒而耽搁了半年;此时才终于决定迁回北方,也想着好让他们能离开这个有着惨痛记忆的地方。
离开也好。妹妹还小,说不定离开这里,日子久了;她就能忘掉那天满地滚着的血脑袋了。他这样想着;可却忘了问一问妹妹的意愿。
他们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坐上了马车;往北方前行。和那人在京中富丽的家不一样,那辆马车的外表极为朴素破旧,因为途中有段路程据说有山贼出没,那人说小心为上。
他们出了京,很顺利地行了几日,并安全通过了那据说有山贼出没的路段,到了京外的小城。连行数日,那人见他们都有些疲惫,又已通过了危险的路段,便决定找间客栈暂时歇脚。
却不想,从未曾表示过反对默默随他们上路的妹妹,竟在那天夜里带着马车里的匕首偷偷溜走,只用她那尚嫌稚嫩的字体给他留了封信。信上说,要哥哥好好地跟着叔叔生活,她要留在这里,等长大了给爹、娘还有姐姐报仇。
站在人群里的那一天,他牵着小妹的手握得太紧,所以没有注意到,小妹牵着他的手抓得更紧。那些脑袋滚下来的时候,小妹就不是那个躲在他和大妹身后细声喊着哥哥姐姐的小妹了。
他们发现妹妹不见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那天夜里夜半便开始下起大雪,清晨时雪已能过半膝。这样的天气妹妹要怎么回去?
他们心急如焚地驾着马车往回赶,一路仔细搜寻,总算找到了倒在雪地里快冻僵的妹妹。他们将妹妹抱上马车,马车里温暖的衾被和炉火总算让妹妹苏醒,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外面震天的喊声……
山贼。
不,他们不是山贼,是地狱来的厉鬼。
这些厉鬼挥舞着大刀,抢了钱财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斩掉所有的后患。
那些请来的护卫原来不过都只会些花拳绣腿,不管是尽责迎上前的,还是哭喊着逃跑的,结局都只是刀起血溅。
最后那个有着干净大手的人和他温柔的妻子,为他和妹妹挡下了厉鬼的大刀,倒在雪地里,将身下的白雪染得血红。
他牵着妹妹拼命地逃,那些厉鬼却将捕捉他们当成了游戏。
他们在厉鬼的笑声中作最后的挣扎,以为游戏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和那满地的尸体躺在一起,却不知地狱也是分很多层的。
厉鬼的游戏结束,提着拘魂的大刀向他们走来。
他紧紧抱着妹妹,等着最后的疼痛,厉鬼挥起的大刀却在看清妹妹的脸后停在了半空,然后他看到了地狱里最恐怖的笑。
彻骨的寒意升起,他死死抱着妹妹不肯松手,厉鬼却拽断了他的胳膊,一刀砍向他。他被砍倒在雪地里不能动弹,却没有停止呼吸。
他听到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听到了厉鬼们从地狱发出的怪笑,听到了妹妹恐惧至极的哭喊……
他的妹妹,才刚刚九岁。
过了很久很久,厉鬼们依然在狂笑,妹妹的尖厉的哭喊却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她终于死了。
他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知觉,却死死张大着眼睛望着不停飘落雪花的天空。看,多白,多干净,上面住着的是神明,还是同样的厉鬼?
他不可以闭上眼睛,绝不可以。厉鬼们还留在人间,他怎么能先下地狱?
他就这样死死瞪大着双眼,停止了呼吸。漫天的白雪仿佛永不会停歇,渐渐掩盖了所有罪恶……
他果然没有下地狱。
可再醒来时却忘了自己不肯下地狱的原因。他成了骨精,没有血肉只有一副冰冷白骨的骨精。
为什么成了骨精他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从泥土里爬起来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他要找什么他不知道,可却确信,只要找到了就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他一直找不到。
他在人界到处游荡,为了抵御人间的阳气,他似乎吸过很多人和动物的精|气,有多少,他也记不清了。
后来,他到了一座很大的城。是他变成骨精后到过的人最多最热闹的城,虽然人多阳气更盛,可人多□气也更方便。所以,他觉得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觉得”很好。因为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个“东西”原来是一群山贼。他是在他们被关在囚车里游街时看到的。据说他们心狠手辣作恶多年,朝廷好不容易才破了寨子将他们捉拿归案,将全部于秋后问斩。
看热闹的人类在额手称庆,似乎还在称赞着新上任的宰相,说这些恶人能落网都是这新宰相的功劳。
囚车里的山贼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无所忌惮地怪笑着,大喊着“死就死,爷爷们早已活得够本,二十年后爷爷们再回来”。
很多东西他都记不清了,那怪笑却让他觉得莫明熟悉与无比厌恶,所以他知道,他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他一路跟着囚车,到了一个关押着很多人类的地方,似乎就是人类口中的天牢。
那些山贼因是所谓的重犯,还是新宰相第一把火烧得成功的证明,所以被特别关押在守备更森严的特殊牢房。
只是,森严是对人类来说的,可他是骨精。
他轻易便进了牢房,轻易便将那些山贼带了出来。看到他们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找他们是要做什么,虽然他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是骨精,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怎么做。
他将那些山贼带到一个隐匿的山洞。当他在他们眼前一点点现出原形的时候,这些“二十年后再回来”的“爷爷们”,脸上总算显露出恐惧之色,嘶声尖叫着四下逃窜。
可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人类,自然怎么逃也逃不出他布下的结界。看着他们极度恐惧、涕泪纵流的丑态,快意从他漏风的胸膛升起。
他问他们有没有妹妹,问他们的爹有没有手很干净的好友。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和善,可是那些山贼一点也不配合。听到他开口后似乎恐惧更甚,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在一边静静等着,等到他们逃得没力气逃,抖得没力气抖,然后才慢慢上前。先挑了一个之前在囚车里笑得最大声的,张开了嘴,用他很钝的上颌骨和下颌骨,开始一点点啃咬撕裂他的血肉。
那个山贼眼看着皮肤血肉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不知是因剧痛还是恐惧,整个脸变形成极为可笑与丑陋的形态,然后便晕了过去。
他晕过去他便停了下来,又挑了另一个来撕啃,这个又晕了就再挑一个。
他啃啃停停,哪个醒来了他便继续接着啃哪个,直到他们再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