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苍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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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重言不语,复又蹲下身,将药酒倒出些在手掌之中,搓在她的脚踝上。
“好痛!”脚踝处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的灼热,傅轻瞳咬起牙来,额头冒出冷汗,伸出手几乎要推开他。
“忍着点。”柳重言反而加重了力道。
傅轻瞳挣了他的手,开始乱踢:“不要——你走开——!”
她开始无所顾忌地耍起赖来,好似只要对着他,就能这样自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不必硬忍着,可以尽情发发自己的小脾气。
“安静点!”柳重言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她好几脚后,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站起身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双眼有着一丝怒气。
只是当他们四目相对时,傅轻瞳的眼中盈盈如水,全然化了他的怒气。为何,他突然听到了自己轰隆的心跳声?
“柳五……哥?”刚推门而进的凤九被屋内的景象吓退了半步,颤声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我们在……”傅轻瞳终于注意到了异样,一把推开全身僵直,满脸通红的柳重言坐了起来,一张脸分外尴尬,忙解释道,“凤九,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不听,我不听!!”凤九捂着耳朵哭着跑了出去。
傅轻瞳一时忘了脚伤,也急急地追了出去,突然脚一软跌了一交,疼得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柳重言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拉起了她。
“没事就怪了。”傅轻瞳利索地拍拍腿上的尘,嘟哝着,“好不容易同凤九和好,做了姐妹。这下可好,又给误会上了……哎,柳重言,你长得又不是什么绝世的容貌,怎么会硬是成了一个祸根?”
“………………”
“凤九……凤九?”傅轻瞳在经历了第二次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后,踉踉跄跄着终于找到了红着一双眼,正在井边收缀衣服,准备狠狠清洗的凤九。
只见凤九听得脚步声,回首望了一眼便马上收回了目光,撅着嘴道:“柳五哥的衣服一向是我洗的。你又做不好,还弄得满地都是水……”
傅轻瞳摸摸自己的头,笑道:“是我做得不好……不过,刚才是你误会了什么罢?”
只见凤九停了狠搓衣服的动作,回过头来,目光炯炯:“我误会什么了?!”
“刚才,他在给我擦药呢……因为我手脚粗笨,洗衣服的时候跌了一脚。”傅轻瞳将脚伸了过去,露出了好大一个肿块,“你瞧。”
“……好象很痛的样子……”凤九瞧了瞧,目光渐渐软和下来,咬着唇说道。
“其实最痛的不是这个!”傅轻瞳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大马金刀地坐在井边道,“柳村医那药酒才痛呢!我就是因为受不了才踢了他几脚,然后他就发了火……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她还双掌合十,格外感谢地添了句,“若不是你来了,我恐怕是要被他大卸八块了呢!”
凤九终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村里人都知道,柳五哥虽然待人有些淡淡的,但人却是再好不过了,他不会那样的……”
“可是刚才他真的好凶!”傅轻瞳做了个极夸张的鬼脸,又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番,三言两语间,竟逗得凤九“咯咯”笑了起来。
一身素衣的柳重言立在竹林斑驳的阴影后,看着柔暖的阳光覆落在傅轻瞳眉飞色舞的脸庞上,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眼底,一脉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好象还是没说要回去的话。。。拖到下一章吧。。.
有没人喜欢小言呀~~~~~~~~~~~
第二十六弹 最难长相忆
偌大的寝宫内焚着一炉紫檀香,飘渺而悠长。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紫锦床帘被金勾挽起,床上的一切一览无余。
床上卧着两个人,如同婴儿般的拥抱着。
其中的那个女子首先醒了,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动作轻缓地坐起身来。丝滑的被褥从她的白嫩的香肩上流泻下,她的身上竟未着寸缕!
只见那女子略带羞涩地掀开被褥站起身,为自己套上了一件丝袍。她俯下身,微笑着,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摩着那正沉睡中的男子的面庞。动作是那样轻柔,惟恐吵醒了他。
那张如同雕塑般精致的脸孔,令人惊叹的绝色睡颜,让那女子的柔唇忍不住轻吻在他那舒展在外的手指上,一点一点,带着崇拜与卑微的神情。
那男子便是日曜的王,苏无翳。
此刻,他带着些疲累的神色,拥着锦被合眼而睡,仍是未醒。只见那女子站直了身子,慢慢地踱到一个金镶乌木的大橱前。怀着与来时同样好奇的心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要触碰一个未知的禁忌。
自从一个月前她来到这里,就被宫人严肃地告知: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这个大橱。一个月过去了,她谨小慎微地守着这个命令,可到底,好奇心占了上风。
朦胧的晨光下,那大橱仿佛是个带魔力的大匣子,牢牢地吸引着她的视线。而此刻……
大橱并未上锁,应声而开。却让她不禁微微的有些失望。
宽敞无比的空间内,只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盘未下完的残棋。一根柔韧犀利的鞭子。一副形若海棠的银锁。
那残局已下成了盘曲四角棋,若黑子有了相让之意,那白子仍有生还的余地。而那根鞭子并未引起不习武的她太大的兴趣。鬼使神差般地,她伸出手,将那副七星海棠锁拿了起来。银链轻击,发出细碎的,几乎不可听闻的声响。
苏无翳的心却敏感地,像是被狠狠地一击。
于是,在这个混乱不堪梦里,一个紫衫少女向他轻快地走来,带着明艳的笑容。呤啷呤啷。呤啷呤啷。他如此欣喜地迎了上去。
只是待她走近了,那欢乐的神情陡然变成了哀伤。只见她将覆着双脚的长裙撩起一角,露出那一副镣铐,道:“我求你,将它摘去。”
他猛然惊醒。
一双凤目刚一睁开,便恰巧见着那女子手中拿着的一件明晃晃的事物,登时勃然大怒:“放下!”
哐啷!
那女子一惊之下,手中的镣铐竟落到了地上!
“是谁准你开那个橱的。”苏无翳慢慢地坐起身来,目光冰寒如刃。
“王……其实不是您看到的那样,奴婢只是……”那女子如同失了水分的花朵,哆嗦了一下便萎败一般瘫软地伏在地上,双肩不住地抖动。
“只是好奇,是么?”苏无翳声音竟分外和缓,似是极好心地替她回答。
“求王饶恕!”那女子与苏无翳相处共有一月,算是他所有的女人中最长久的一人。知道他一旦与人极温柔地对话,便是动了杀机。于是,她一惊之下只得楚楚可怜地哀求道。
“你这样肮脏的手,也配碰瞳儿的东西么?”苏无翳冷哼一声,一步步走到她的身侧,蹲下身来,将那副镣铐宝贝地收入怀中。
女子抬起一张哭得黎花带雨的脸:“王……求你……”
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两枚浅浅的酒窝。
曾几何时,有一个人也是那样哭泣着,躺在他的怀里。
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曾求过他,那样倔强的,不肯屈服的神情。除了那次,她求他解开镣铐……却是最后一同在屋顶观月的一夜。
她说:“我求你,将它摘去。”
苏无翳的肌肤碰触了冰凉的镣铐,轻颤间,心猛然抽紧。
只见他看着那女子,又放缓了语气问道:“蝉儿,你看了那盘棋没有?”
“……有……”蝉儿犹豫了片刻,还是战战兢兢地承认。
“有何感想。”
“奴婢……并不十分懂……”
“说!”
“……是盘曲四角棋……”
“还有呢。”
“劫尽棋亡……是局死棋……”只见蝉儿抬起头来,有些犹豫地复又轻声地添了一句,“可是,那黑棋似乎没有补尽劫材的意思……那白棋仍可以生还……”
苏无翳忽然站起了身,大笑起来,步到乌木圆桌旁,潇洒地坐下。只见他一双眼凝视着伏在地上的蝉儿,笑声中却隐隐透着无尽的苍凉:“这局棋,连你都看得明白。她却硬是看成了死局!”
蝉儿眼睁睁看着苏无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倒入口中却呛出声来,涨红了脸。
茶水呛出了嗓子,洒满了衣袍。
苏无翳重重地放下茶杯,抹了抹唇。略略低着头,眼底似乎闪烁着隐隐的泪光,稍纵即逝的颓败与哀伤。
重重的咳嗽声中,他再次想起了先王苏无羸临终前对他说过的话:这世上,无一可信。他人不可信,承诺不可信,道德不可信,回忆不可信,爱情不可信。
犹记得有一年,他与傅轻瞳有过这样的谈话。而她却说:“有些人,总是要去相信的。”
那时,因为她,他信了自己仍能有爱。
而如今,年复一年,他仍是因为她,认为回忆仍是可信。
可是一年又一年,累积沉淀的回忆却如一张浓黑的网,将他紧紧缠绕,无法自拔。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倾岳楼下裹着头巾,扮作的乞丐少年。然后,她蹬蹬蹬跑上楼来,大大咧咧地跳上铺着他黑狐大氅的木椅,qi書網…奇书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只鸡腿。
再后来,她将烧鸡扔在桌上,拍拍手利落地跳下椅子,笑得无邪:“苏无翳,你长得真好看。”
“苏无翳,你长得真好看。”
蝉儿见到苏无翳忽然无缘无故地笑了笑,站起身来立在窗前。
窗外正下着绵绵的大雪,天地茫茫间连成一片。
“傅轻瞳,我于皑皑的苍雪中年复一年地回忆你。那么,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瞳儿失忆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而翳却年复一年地回忆她。。。.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吼吼!!
第二十七弹 若为梦中人
她在奔跑,一直奔跑。满地的雪,漫天的雪。仿佛最初始的白。
奔跑,脚上沾满雪屑,直到跑到一处枝桠上挂满冰凌的森林里。
有一个披着玄狐大氅的男子立在尽头,左手持着一朵晶莹的雪莲。雪莲清雅如水,似极了他的容颜。
只见他摘了黑貂手套,微笑着,向她遥遥地,遥遥地伸出手来。
傅轻瞳的喉咙中,舌尖下压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