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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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找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找到,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是她的孩子呢。”卫卿收起桌上的画卷,慢慢说到。
就当是没找到吧,卫卿,小羽定是被她喜欢的那个人带走了,是不是。
自己躲在着茫茫冷清的雪峰之中,当初答应了那个老人永远呆在这里不离开,不就是不想面对么?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他却茫然得徘徊着,无处归,无归处。
若是能上穷碧落下了黄泉去寻她可好,而后来的一日却知道小羽竟在他身上下了九重禁。
九重禁,那日知晓身上竟是被下了这道禁制,心中又惊又怒,又悲又喜。
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却不妨……这禁制是什么时候在身上的他却不知。
九重禁,这命竟是不再由他了,也由不得他恣意终结了去,小羽竟是想到了这一天,果然自己在他心中就是这般无用之人吧。
也是,从出现在她的面前到离开她的视线,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么?
想到此,卫卿面容悲喜莫名,一双淡色眼瞳苍凉至极。
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意却莫名很悲伤的男子,苍澜不禁喊了喊:“卫叔叔,卫叔叔!”
“卫叔叔,你怎么了?”苍澜紫眸含着些不安,还有些担忧,问道。
“无事,只是方才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恍惚,怎么,吓着你了?”看着几乎同她一模一样的苍澜,卫卿不知心中该是怎样的心思。
苍澜却是摆了摆手,指了指那些画,说道:“想是卫叔叔想起这画中的姐姐了吧,你说她是你喜欢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不过这位姐姐同我这般相像,我猜,她定是跟我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啊,虽然我未见过我娘亲的模样。”
苍澜想起了每当同白沧一起玩的时候,白沧总会提起他的娘亲怎么样怎么样,自己只是在一旁听着,想说也没话可接上。
他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他只有师父,他以为是父母不要他了,从小长这么大,他连他们一面都未见着。
师父却说,不是父母不要自己了,只是因为一些事失散了寻不见了,这次带他出巫山,就是帮着他寻找自己的双亲。
“不过,师父说这次出来谷就是带我去找娘亲和爹爹的,想到那个时候我找到了他们,你也找到了这位姐姐,就好了。”苍澜说到这里,面色一阵欢喜。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欢喜的孩子,卫卿眸色暗了暗,苍澜,你可知你的娘亲。其实已经……
却未说出口……
看着自己,雪衣银发,像是脱了魂魄般得冷清模样,自嘲得笑了笑,终是狠不下心。
微微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苍澜,修长若雪的指抚过苍澜的眉眼,又看见苍澜有些好奇得看着自己的动作,想着竟是没有父母在身边么,那么当初他的那一番猜测竟是错了许多,小羽的死原来没那么简单……可恨他却……
想了想,忽然拾起了那一堆银发,像是捧着一堆雪般,却是拔下束发的一根白玉簪,绞了几缕银发缠绕其上,随后不知念起了一句什么,苍澜很惊奇地见那银发自动凝成了一股,终是纠结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小球……
“给你。”卫卿将手心中的那个雪色剔透的坠子递了过来,坠子上穿着一根红色的线。
苍澜有些呆呆的了,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一幕,问道:“这是刚才的那些头发变得?好神奇啊……这是要戴在脖子上的吗?”
“恩,你戴着便是,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定是学过演算之术的,这个,是我头发幻化而成的灵神,也是幻化之术中的一种……”
“若是有一日你遇着了险……它或许能助你一些……算是我给你的一个小礼物,收好了。”没有细细详尽道,似是不过简简单单送了一个坠子。
苍澜也不知,他手上拿着的那颗坠子,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精致漂亮,很得喜欢,却是冬凝在这里见到了,定会是惊讶万分。
以身体发肤为介施幻化之术,掌握得不够分寸,日后定回反噬其主……这凝魂之物的灵神……
“好!”苍澜高兴地将这个坠子戴上了,又小心塞进了里衣,又轻轻拍了拍。看着苍澜小孩子气的举动,卫卿终是展眉轻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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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清冷的湖边却是又来了一人,拍了拍卫卿的肩,将他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
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温雅柔和,卫卿回头,果然,看见一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龙章凤姿,即使着一身青衫,华贵的气质丝毫不掩,眉目间却是温雅的气度。“没什么。”卫卿回过头,声音又恢复了冷清,看着湖面不再言语。
那男子却在身边坐了下来,“听说,你这雪宫这几日来了客人?”青衫男子笑问道。
“怎么你想见见?”卫卿不答反问,“不过你想见,怕是也看不见吧。”看着男子的眼睛,又看看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出声。
听着卫卿嘲讽的口吻,青衫男子却是不在意笑了笑。
一双深邃漆黑的双目却是没有丝毫波光闪动,若不是仔细瞧着,定然不会发现。
这男子竟是看不见的。
“哦,那我现在倒是很想见见了,什么人来这偏僻的雪宫,莫不是你那日思夜盼的女子……”青衫男子淡淡出了声,薄唇勾起,戏谑了一句。
“凤璟曦,你!”卫卿恼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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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双珠夏花
【谁把流年偷换,锦心休,若把千秋锁,何风流。】
“凤璟曦,你!”卫卿恼声低吼。
听出了他的恼恨,凤璟曦轻笑出了声,却转过了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似是专注地看着冰湖一般,淡淡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卫卿,谢谢你。”
乍一听青衫男子这般认真说道,卫卿愣了下,情绪平复下来,没有应答。
凤璟曦叹息说道:“若不是因为我,你早该自由了吧,如今还待在这荒寒之地,这份恩情,都不知凤璟曦何时能报啊……”
似是听出了些什么意味,卫卿眉间尽数凛冽散了去,只道:“就算没答应南荒子老前辈,我也会继续留在这里的,或许天下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容身之处……”听到这词,凤璟曦低声重复着,似想起了什么,那双深邃的眸子竟然流露出一丝丝的苍凉。右手微微抬起,修长有劲,指骨分明,左手抚着上面一层厚厚的茧子,这双手曾经握着一把长戟,随他征战沙场,那是他曾经驰骋恣意的刻印。
如今,却无端觉得有点讽刺。
折戟早已沉沙,随着那一场突然奉旨回京的途中遭遇的暗杀,身边亲信的突然叛变,也抵不过一句:“这是奉命行事。”
想到了临行前突然收到的外公给自己的一封飞鸽传书,他也终于明白了信中那句话的涵义,却终是迟了……
刀光剑影,那些黑衣人的冷酷阴煞让他这个常年浴血战场的人都觉得胆寒,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杀人工具执行主人的命令,寸草不留,看着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终究反应过来,这些人竟是死士……十二护卫的拼命保护,最终都为了护他惨烈而死……冷冷的蓝光,原来那死士的兵刃上都涂着剧毒,这是怕他死不了么……
竟然派出了死士,还真看得起他,这凤离中只有那人……
也幸好,那人还顾念着一点亲情,没赶尽杀绝。可若不是外公担心自己派了人来,天下如今就没有凤璟曦这个人了吧。
还能拖着这具身体残喘于世间,而这双眼睛,早在毒发的第一个月,便看不见了,也好,也好,他活到如今才明白,原来有些地方比那边塞沙场更为可怕,看不见也好。
只是这世间心中念着的,还有一人……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心里低低叹息着,古人诚不欺我啊。
各怀心事,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
“雪宫的客人,听说是从凤离那边来的?”
听着凤璟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卫卿看着他温雅的面容似是没什么波动,刚才还在想,这人怎得从玄冰洞出来了,道:“怎么,如今你还念着那里么?”顿了顿,“都忘了如今的遭遇都是谁赐给你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恨?”
刚才掩藏的心绪被道了出来,凤璟曦哈哈笑出了声,自嘲道:“哈哈,恨么?怎么不恨……怎么不恨……可凭我现在的模样又能做些什么呢……”
没说出口的,他一直不敢说出声去问的,面对的,他还能活多少日子?时间越久,连这冰山雪峰都无法冷却心中一日日炽烈的复仇的心……可两年了,身体越来越差,外公不告诉自己,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只是派人将他带到雪宫,将他交给了一个雪衣银发的凛冽男子,卫卿。
第一次毒发,差点要了他的命,命被卫卿救了回来时,眼睛却瞎了。
曾经的自己,做梦都没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这般惨吧?
“我只是想去问问……”话没说完,凤璟曦心口处猛得一阵的钝痛,随即尖锐的刺痛感布满了身体的每一处,像是要碎裂了骨头般,难忍的折磨,漆黑的双目中流露出百般痛苦。
忽然听着一声闷哼,卫卿回头,见坐在他右旁边的男子莹白的脸忽然变得惨白,右手紧紧捂着胸口,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个墨色花纹,轮廓渐显,花枝妖娆生姿,两朵精致的花儿绽放在左眼角下,衬着一双漆黑的凤目有丝诡异。
嘴角慢慢流出了一丝鲜红。
毒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卫卿心中一惊。
“凤璟曦!”
听到卫卿的惊声,凤璟曦惨白的脸上似是想挤出一点点微笑,“我……”却是连话都说不成了,身体便栽倒在一旁,昏迷了过去。
“雪幽!”
顷刻,一只巨大的雪狼兽不知是从哪里跃了出来,卫卿将那昏迷的青衫男子放在它的背上,“雪幽,快带回季老那里。”
听着卫卿的话,雪幽一双碧幽幽的眼眸忽然变得凛冽起来,稳稳地驮着背上的人疾奔向雪宫。
“今年竟然这般早,那毒就发作了……那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