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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名剑风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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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佩玉心胆皆丧,他若没有发现地上的八卦图,他若不精於奇门八卦术,他若还坐那蒲团上。

那麽此刻他身子就已变成蜂巢,这二十几柄精钢长剑,每一柄都要从他身上对穿而过。

这是何等的机缘巧合,这又是何等的惊险,生死之间,当真是间不容发,他这条命简直是捡回来的。

但此刻他连想都不敢多想,赶紧将蒲团盖住地穴。

只听阁外有人道:“咦?怎地像是没有人?”

接着,“砰”地一震,四面门窗俱都碎裂而开。

小绑四面,赫然站满了昆仑、点苍的子弟,齐地失声道:“他怎地逃了?”

白鹤道人沉声道:“他怎会得到风声?”

另一人道:“他绝定走不远的,咱们追。”

衣袂带风声响动间,这些人又都走了个乾净。

俞佩玉直等了许久许久,才敢将那蒲团推开一线,瞧见四面再无人影,才敢悄悄爬上来。

流水声仍在响,风吹树叶声也仍在响,就是这风声水声掩去了那些人来时的行动声,俞佩玉才会全无觉察。

但他们又是怎会来的。

又怎会知道俞佩玉在这里。

俞佩玉惊魂未定,已发觉这“杀人庄”中,到处都充满了疯狂的人,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那麽,此时此刻,他又该往何处去?

此刻他蓬头乱发,眼睛里已满是血丝,昔日温文典雅的少年,此刻已变得像是只野兽,负伤的野兽。

他再没有信心和任何人动手,也已没有力气和任何人动手。

突听一人经唤道:“叶公子……叶玉佩!”

俞佩玉想了想,才知道这是在唤自己,他虽然听不出这语声是谁,但唤他这名字的,除了她们母女还有谁?

他想也不想,又钻进那地穴,盖起蒲团。

地穴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虽然感觉这地穴彷佛很大,却也不敢随意走动,只是斜斜靠在那里。

良久,他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光线直照下来,蒲团已被移开。

俞佩玉大惊抬头,便瞧见那张苍白的、秀气的和善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像是又惊又喜,失声叹道:“谢天谢地你总算在这里。”

俞佩玉却没有半点欢喜,咬牙道:“你还要来害我?”

姬葬花胸道:“都是我不好,我带你来时,竟被我妻子瞧见了,她必定想到了这里,竟将昆仑、点苍的那些凶手带来。”

俞佩玉冷笑道:“你怎能令我相信?”

姬葬花道:“若是我出卖了你此刻为何不将他们带来。”

俞佩玉这才跳出来,歉然道:“我错怪了你。”

姬葬花一脚将蒲团回原地,拉着他,道:“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快走。”

突听一人狂笑道:“你还想走!”

俞佩玉魂飞魄散,“刷、刷、刷!”叁柄长剑,闪电般刺了过来。

姬葬花大叫道:“住手、住手、你们不能……”

但呼啸着的长剑根本不理他,俞佩玉身上已被划破两道血口,昆仑、点苍的子弟已将他重重包围起来。

他赤手空拳野兽般左冲右突,转眼间便已满身浴血。

白鹤道人厉声道:“留下他的活口,我要问他的口供。”

俞佩玉闪开两柄剑,一拳向他直击而出。

只听“砰”的一声巨震,那小绑的柱子竟被他这一拳击断,屋顶梁木哗啦啦整个塌了下来。

他抱起一根柱子,疯狂般抡了出去。

惊呼声中,一个点苍弟子已被他打得胸骨俱断,另两人掌中的长剑也被他脱手震飞。

白鹤道人大呼道:“这小子简直不是人,死的也要了。”

俞佩玉身形旋转,将那海碗般粗细的梁柱,风车般抡舞,只要是血肉之躯,有谁能樱其锋。

姬葬花远远站在一旁,也像是吓呆了,不住喃道:“好大的力气,好骇人的力气剑光闪动,叱吒不绝。俞佩玉眼前却什麽也瞧不见了,耳里什麽都听不清了,只是疯狂般抡着那柱子,只见他突然一松手……百馀斤重的柱子,夹带着千万斤之力,箭一般直射而出,一个昆仑道人首当其锋,海碗般粗的柱子竟从他胸腹间直穿过去。他人还未死,凄厉的呼声,响彻云霄,鲜红的血,四溅而出。别的人也不禁为之丧胆,向两旁闪开。俞佩玉已跟着这柱子冲出去,他眼前根本瞧不见路,只是没命地狂奔,钻过树木,钻过花丛。他身上刺满了花的刺,树的荆棘,但身後的呼喝声,竟已渐渐远了,他眼前忽然出现那灰白色的怪屋。“死屋!”坟墓岂非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俞佩玉直冲过去。突地,剑光如电,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女人声音厉喝道:“你敢进这屋子,我要你的命!”

俞佩玉身子摇动,眼前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有长发、白袍,有明亮的眼睛他终於认出了她,正是姬葬花的长女,那沙漠中的苍鹰。

他惨笑道:“能死在你手上最好,你至少不是个疯子……”

他已完全脱力,他再度晕了过去。

  口口口

屋子里没有燃灯,黯得很,俞佩玉一醒来,立刻就认出这正是那姬夫人的闺房。

接着,他就知道并不是自己醒的,而是有人惊醒了他,此刻这屋子里虽然没有人,但那沉重的门却已被推开,发出了“吱”的一声。

一个矮小的人影探了进来,正是那杀人庄主姬葬花,那不知究竟是善良还是恶毒的侏儒。

俞佩玉身子不禁抖了起来,颤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定要害我?”

姬葬花走到他床前,然垂首道:“我对不起你,我本想救你的,那知反害了你……”

实在不知道那些人竟在一直跟踪着我。”

俞佩玉道:“既是如此,你此刻快出去吧。”

姬葬花道:“不能,我绝不能将你留在她们手上。”

俞佩玉惨笑道:“但我却是被她们救活的。”

姬葬花长叹道:“少年人,你知道什麽,她们救活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要慢慢折磨你,要你慢慢死在她们手上。”

俞佩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道:“她……她们为什麽要如此?”

姬葬花道:“你真的不知道?”

俞佩玉道:“我委实百思不解。”

姬葬花悠悠道:“我那妻子最恨姓俞的,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姓俞?”

俞佩玉失声道:“呀……我竟忘了……”

到了此时,他再无怀疑,挣扎着要爬下床,姬葬花急得直搓手,道:“快扶着我走。”

突然,一个人推门而入,白袍长发,正是那鹰姑娘。

她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冷森森的瞪着姬葬花,目中全无半分亲情,有的只是怨恨与厌恶,冷叱道:“出去!”

姬葬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叫道:“姬灵风你莫忘了我是你的老子,你对老子,说话就不能客气些麽?”

他暴跳如雷,指手划脚,像是突然变成了个疯子,一张孩子气的脸,也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狰狞邪恶。

俞佩玉已不觉被这变化吓呆了,姬灵风却还是笔直站在那里,非但毫无惧怕,目光反而更冷,一字字道:“你出不出去?”

姬葬花捏紧了拳头,狠狠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吞下肚里,姬灵风还是神色不变冷冷的盯着他。

这父女两人,竟像是有着入骨的仇恨,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也不知过了多久,姬葬花突然长长透出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咯咯笑道:“乖女儿,你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做爹爹的岂非更是难过,你叫我出去,我出去就是。”

他竟真的蹒跚着走了出去,那侏懦般的身子,看来更是卑小,一面走,口中还不住喃喃道:“这年头真是变了,做女儿的不怕老子,做老子的反而怕起女儿来了。”

俞佩玉也真未想到他竟会被自己的女儿骇走,心里又惊又奇,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姬灵风冷冷道:“你下来做什麽?躺回床上去。”

俞佩玉道:“在下……在下不便在此打扰,想告辞了。”

姬灵风冷笑道:“你听了那侏儒的话,以为我要害你是麽?”

俞佩玉道:“他……他毕竟是你的爹爹。”

姬灵风冷漠的面容,突然激动起来,嘶声道:“他不是我爹爹!不是!不是!不是……”她抓着衣袂的一双手渐渐扭曲,痉挛,面上竟也有了姬葬花那疯狂的神色。

俞佩玉吃惊地望着她,过了半晌,她神情终於回复平静,目光又变得鹰隼般冷锐,瞧着俞佩玉道:“你以为他是个好人?”

俞佩玉虽未承认,也未否认。

姬灵风突然又咯咯大笑起来,道:“奇怪为什麽有这许多人会受他的骗,上他的当,直被杀死了还不知道,还要以为他是个好人。”

俞佩玉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姬灵风道:“无冤无仇?哼,你可知道这地方怎会充满了残杀,你可知道,生命在这里为何会变成如此卑贱?”

俞佩玉道:“我……不知道。”

姬灵风纤美的手指又痉挛了起来,嘶声道:“这只因他喜欢杀人,喜欢死亡,他喜欢瞧着生命在他手中毁灭,别人死得惨,他越开心。”

俞佩玉怔在那里,背脊上已不觉升起一阵寒意。

这一家人夫妻、父女间,竟似都充满了怨毒,互相在暗中怀恨、咒骂,他也不知竟该相信谁的话。

姬灵风自然瞧得出他的神色,冷笑道:“这些话信不信都由得你,和我本没有什麽关系。”

俞佩玉嗫嚅道:“我……找不是不信,找只是觉得,一个人既然对猫狗都那麽仁慈,又怎会对人如此残忍。”

姬灵风皱起了眉道:“他会对猫狗仁慈?”

俞佩玉道:“我亲眼瞧见他将一只死猫的身,好生埋葬了起来,当时他并不知道找在那里,显然并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姬灵风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悠悠道:“但你知道那猫又是谁杀死的?”

俞佩玉道:“谁?”

姬灵风道:“就是他自己。”

俞佩玉心头不由得一寒,失声道:“他自己?”

姬灵风冷笑道:“花儿开得正好时,他也会将花摘下揉碎,然後再好生埋起来,无论是花木也好,是猫狗也好,是人也好,只要别的生命活得好好的,他就不能忍受,但是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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