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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小衙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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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了……丁大力暗自懊恼,连着又摔了几下,很快就被其中一人给追上。

后面追的俩人之中,其中一人还是和丁大力会过面、并暗讽丁三坡是“ZC阶级知识分子”的那一个。这时候追到丁大力,那人显然很是激动,虎口掐着丁大力的脖子,咬牙切齿骂道:“小兔崽子,你踏马有种再骂……”

丁大力一口气喘不过来,小脸涨得通红,眼看后面另一人也在包抄过来,到时候被左右一夹,那可真是插翅也难飞了。急切之下,抄起一脚,对着的正是那人裤裆。

“嗷”的一声,那人显是吃痛不住,捂着裆下跳个不停,趁此机会,丁大力把别在腰后的菜刀“哧楞”抽出(动作规范可参考《国产零零漆》),状若疯魔一般,刀花舞得风吹不进、水泼不入。

正面相对的那人惊叫连连,刀光连着刀光,其势迅捷无比,哪怕是挥手格挡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被搅了进去,变得缺胳膊少腿可就大大不妙;值此光景,另一人也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吃惊地看着丁大力,不明白这小孩子是哪儿学来的这份狠劲。

丁大力气喘吁吁收刀后退,被他耍刀调戏的那人,身上的的确良衬衫被划破成一条一条布片,风吹进布片空隙,一阵阵寒战从头凉到脚心。

“我死了没有……”那人牙床打颤,搀着同伴的肩膀,左一句右一句问着相同的话语。

另一人吃惊更甚,丁大力的菜刀看似疯狂,下手却极有讲究,几乎刀刀都不碰肉,皮肤的表面哪怕是误擦伤的浅红印痕都没有留下一条。这么一看,明显就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是刻意为之……想象一下,一个能把菜刀耍得如此纯熟的小孩子,要是真逼得狠了……

“兔子还要咬人呢!”其中一个说。

“别追了,咱回去吧……”

“好,回去……”

丁大力甩脱了尾巴,又赶了一段路。闻着身上臭烘烘的气味,丁大力苦笑着,找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光着身子跳到河里,然后把衣服搓洗一遍。农村人搓洗衣服,有时候因为没有肥皂、洗衣粉之类的洗涤用品,往往都是在河底掏一把淤泥,在脏的地方反复搓洗,这种方法虽土,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城里人或许不会忌讳家里有一两门穷亲戚,但若是穷亲戚上门都是臭烘烘的,心里总难免有些不舒服。所以丁大力才特别注重个人卫生,尤其是衣服沾到了田里的肥料,这些地方一定要清洗干净。

弄妥了之后,丁大力就这么光着身子从河里爬起来,手里捧着全身上下三件套,一件小老头衫,一条小犊鼻裤,一条小西装短裤,脚上则拖着有搭扣的猪皮凉鞋,拾掇得干净一点,冒充城里的小孩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带在身上的菜刀,在乡下的时候带着防身不算什么,带到城里去就太过惊世骇俗了,找了地方埋藏好,做好记号就行。

赶到大路上,也没有引起过多的惊世骇俗,在农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光着身子在路上跑,太常见了。

丁大力瞅着空挡,扒上了一辆解放货车,湿衣服展开晾晒。

货车司机对于扒车现象见怪不怪,更何况这次扒车的还是个小孩子,稍停之后,也就是冲着丁大力叫了一声“小心点,别摔死了……”丁大力则笑嘻嘻回以“谢谢叔叔。”这一趟顺风车算是约定成了。

好就好在八月的太阳还是比较给力的,丁大力换了几趟顺风车,兴致高的时候,手里挥舞着没有干透的衣物,好让吹来的风加快水分蒸发的速度。还别说,当他抵达地区中心县城之后,身上的衣服基本都已经干了,虽说还没有完全干透,不过,这点水份,差不多也就是等同于身上出了汗,可以忽略不计。

工作队的工作进展缓慢,罗海刚也很着急。正如丁大力父子所推测的那样,《江南日报》的文章显示,大包干之后,国家得益,集体得益,农户得益,三方都得益,一旦批判,很容易引起农户的反感,所以,找出幕后黑手是唯一途径,只有这样,才能够对上、对下都有一个过得去的交代。现在,黑手的目标已经锁在了丁三坡身上,可难就难在抓不到把柄,就连勉强够得上ZB主义尾巴的长毛兔,名义上还都是丁三坡的同胞兄弟丁五坡的,而这俩兄弟分家分户多年,屎盆子很难扣上去。

各种各样的信息正在逐步汇总,有用的、没用的,就连一个五岁小孩跑丢了都来报告。罗海刚没好气地说:“一个小孩子的事都来报告?你们是不是闲得蛋疼了?”

来报告的工作队员果然是蛋疼了许久了,身上的衬衫还是一条条的,狼狈不堪得很。罗海刚厌恶地想:肯定是和哪家轻佻的寡妇躲荆棘丛里快活去了……厌恶地挥挥手,让他出去。

第四十九章 狡兔露尾巴

晚上的时候,工作队又在公社会议室里召集了一次全体会议,会上,罗海刚提出要群策群力,深挖深揪,争取早日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所以,所有工作队员都要仔细回忆一下,还有哪些细节是被我们忽视、遗漏了的。

这么一说,还真有人想起来了,说是队长徐根民家里养了十几只兔子,其中一对是英国兔子,特别容易长毛,那对英国兔子产的小兔子,还有人向徐根民求购,不过,当时徐根民态度很暧昧,大概是因为有工作队员在场,他没有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

“同志们,这就是线索啊……”罗海刚精神大振,“你叫什么名字?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谁谁……好了,现在全体出发,力争在晚上十点以前挖出徐根民到底卖了多少只兔子。”

工作队的传统保留节目——促膝谈心,就在这么一个月朗星疏的夏夜展开。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线索就好像女人的ru沟,挤一挤总会有的”,是吧?工作队一家一家走访,重点走访家里有养长毛兔的,还别说,一共找到三户人家是曾经在徐队长家里买过英国长毛兔。

工作队员很严肃地批评了买兔子的社员,说他们指名道姓专买英国兔,崇洋媚外,很不好……社员当然也有说辞,“……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就不买日本兔子……”得,鸡同鸭讲。

罗海刚得到了反馈回来的信息之后,充分发扬了“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工作作风,连夜到了徐队长家里,要他老实交代“投机倒把”的问题。

“投机倒把”一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沈南县革委会还有专门的“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专事打击经济活动中的投机倒把,该办公室直到县革委会撤销才随之撤销,但其打击投机倒把的职能由工商行政管理局承担,一直到1997年修改刑法,取消了“投机倒把罪”,才算是告一段落,另外,2008年1月,《投ji倒把处罚条例》取消,总算标志着所谓投机倒把行为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徐队长吃亏就吃亏在他卖出的三对兔子是20元一对,而买来的时候才花了15元,这么一出一进,三对兔子他净赚45元。当徐队长得知他的行为被定为“投机倒把”,淡定之色再也不能保持,三代贫农也保不了他的小ZC阶级商贩行为啊。

而且,徐队长所犯投机倒把错误的数额还特别巨大,在这个年代,花五块七毛二买冬笋打算外卖、上市高价猪肉获利五块九毛九这类行为都要被“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立案查处,更不用说四十五块与六十块钱了。

徐队长痛哭流涕,交代了他向丁五坡求购英国长毛兔的行为。

工作队像是被全体打了鸡血,如果光是徐队长这只小爬虫,勉强也能交代得过去,只是级别小点,不具有威慑力,但是事情扯到了丁五坡,那就很容易牵扯到丁三坡身上了,这可是一条大鱼啊,许多工作队员做梦都盼着把研究生打倒在地再踩上几脚。

于是,丁五坡也被连夜敲门。与徐队长相比,丁五坡就要沉着得多。丁五坡本身就兼具好吃懒做与见机钻营的双重二流子性格,与强权打游击,这是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而且,眼下的形势也是一目了然,无论如何,丁家其他人都可以垮,但丁三坡不能垮。

于是,丁五坡就一口咬定,兔子是他在中心县城集贸市场买的,十六块钱一对。至于卖兔子的人是谁……对不起,那时候集贸市场还是黑市,有谁卖兔子胆敢留名字的?工作队又追问钱哪里来的,丁五坡沉着冷静,咬死了每年他都要抓甲鱼拿到市场上去卖,去年年底又卖了家里的一头猪一只鸡一只鸭……完了丁五坡反问,你们工作队巴不得咱农民天天饿肚子、穿不起衣服出不了门是吧?

丁五坡质问的时候正在后怕兼暗自庆幸,庆幸他们家与地区农科所这条线没有暴露出来。之前严守口风,主要是担心社员们都拥到农科所求购兔子,并最终使他们家的养兔优势变得不那么明显。而现在看来,与农科所这条线暴露之后更严重的后果,恐怕就是方便工作队查找到农科所卖出英国长毛兔的原始发票。到时候,两厢一对照,丁家恐怕要全玩完了。

工作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丁五坡固然问题不少,搁以前足够批他三天三夜的,问题在于丁五坡的问题在最新的quan+hui公报出来以后,都是国家政策明文允许、且不再允许乱加干涉的了。另外,工作队员所集中的疑点:丁五坡到底是花了单价多少钱一对买的兔子,到现在也成了死无对证,几乎查无可查。

前去汇报的工作队员垂头丧气,现在调查的结果是,丁五坡发扬风格,低价贱卖自己的长毛兔,这还是丁三坡的儿子做通了自己叔叔的思想工作,谓之党员家属要发扬风格,一个人致富不是本领,大家富才是she会主义……

“致富就是she会主义?”罗海刚嗤笑,都已经滑落到ZB主义边缘了,还在狡辩。不过,不得不承认,从正规途径来清算的话,表面证据完全对丁三坡有利,有功无过,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dang员……”罗海刚又是冷笑,忽然神情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连忙翻出堆得满满的档案文件。

找了许久,罗海刚终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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