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试爱-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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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钟艾略微踌躇了一下,便说“好”,然后跟着邢秘书到旁边的贵宾室去。
短短数周不见,许老爷子看上去又苍老了不少,钟艾心里一酸,上去就关切地问:“老爷子,您身体怎么样?”
许远航笑着说:“看见你心情就好多了。”
钟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许远航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孩子,坐下说吧。”
钟艾看出来老爷子是有备而来,便乖乖地坐下来,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等着他说。
果然,许远航打量了她半晌,笑着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淖云要是有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女朋友就好了。”
所以他才私下给她送茶叶,还约她有空的时候去家里坐坐?钟艾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看得这么远、这么透,心里一半对他更是肃然起敬,另一半却娇羞不已。
许远航痛心地说:“上次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养了一个畜生儿子,这可能是上天对我负心的报应吧,虽然素卿原谅了我,但自己造的孽,总是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老爷子,您别这么说……”钟艾嗫嚅着说,“其实,面临这种选择……谁说得好呢。我们毕竟是凡人。”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她能豁达地看开;可是搁在自己身上,她却绝不原谅。钟艾觉得自己很虚伪。
许远航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发生那件事。我想,淖云大概更恨我了。可是,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想求求你。”
堂堂的地产大鳄许远航,竟然对她这样一个无名小辈说出“求求你”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折煞了。钟艾急忙说:“老爷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什么能量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您。”
许远航说:“我看得出来,淖云那小子很喜欢你。去美国上市的事,不也是你策动的他?你对他有不一样的影响力,说话做事又有方法,我相信你。老实说,我的心脏如果再不动手术,大概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公司的事我又实在是放不下。只要淖云愿意替我代理董事长三个月,不。最多两个月,我就能安心去做手术。不然,我一走,公司就会被那两个败家子给整垮。小钟,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天大的忙?”
钟艾心里清楚,许淖云对父亲成见太深。要说动他回绿城,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老爷子现在能求的人只有她,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一个重病缠身的老人,只好勉强点头说:“我答应您,一定尽力。”
许远航闻言,激动得几乎从轮椅上站起来。他和邢秘书相视一眼,两人似乎都如释重负。许远航说:“孩子,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一定涌泉相报。”
钟艾羞涩地笑着说:“老爷子。您真的快折死我了。事情弄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只是尽力弥补而已。”她心里叹道,能不能说通那头倔驴还不知道呢……
跟许远航谈完了,邢秘书送钟艾回到会场。两人刚分开。许淖云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冷冷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钟艾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着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许淖云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冷冷地看了她半天,扔下一句:“跟我出去。”然后便抬脚往外走。
看他的样子,刚才邢秘书送她回来,多半是被他看到了。钟艾揣着忐忑,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后面。
到了外面的花园里,许淖云突然停了下来,钟艾差点一头撞上他。他回过头来凶巴巴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见许远航了?”
钟艾看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叹了口气说:“是。”
“我不是叫你别去管他的事吗!”他真的发怒了,“你到底长不长记性?!上次发生了那种事,你还不吸取教训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要是你又……!”
一想起上次在许远航书房里发生的事,许淖云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个白痴女人竟然还去理那帮人,她脑子里难道没有“记仇”这两个字?!
钟艾坦诚相告:“淖云,上次的事老爷子也不想的,我觉得你不该迁怒他。你没看到他今天坐着轮椅来吗?像他那种身份的人坐着轮椅出现在公众场合,别人会质疑他的健康状况,明天绿城的股价就要大跌。他为什么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来?是因为他想见你。你却连招呼都不跟他打,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点?”
许淖云快气死了。他因为她才跟许远航彻底交恶,她却站到另一边去了。他大声吼道:“他股价跌不跌关我什么事?那是他自己需要负责的!我要负责的只有自己的公司和女人!我已经明确说了,我绝对不会去管绿城的事,你到底带没带耳朵?!”
他又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他答应过以后再也不吼她的。钟艾委屈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她是他的女朋友,难道连说句真心话他也不许吗?
许淖云被钟艾那样看着,心里更是毛得不行。他一甩手说:“以后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希望你记住这点!”说完他便扔下钟艾转身大步离开。
钟艾耳边回响着他无情的话、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里委屈得不行,眼圈又跟着红了。
她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把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抹去。睁开眼时,她忽然看到脚边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点,那个光点晃了晃,然后慢慢地闪了三下。
闪三下,我爱你。
她回过头去,张默雷正站在一株大梧桐树后,静静地看着她。
第116章 诛心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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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钟艾看着那个沉默的男子,半晌才冷冷地问:“偷听别人情侣吵架,你觉得很过瘾?我倒忘了你还有这种癖好。”
“……他对你总是这么凶吗?”张默雷朝钟艾慢慢走过来,沉声问道。
钟艾把脸转到一边去:“当然不是。”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已经习惯了呢?”张默雷看着她那种隐忍不争的样子,觉得很心疼。
钟艾斜眼瞥着他,淡淡地说:“不同的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方式而已,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打抱不平很可笑吗?”
“你是想说,他骂你、你忍着的这种相处方式很好?”张默雷淡淡地说,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也从来不对她生气。
钟艾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又冷笑着说:“没有完美的相处方式。只不过,我觉得他有什么事都说出来,总比有的人表面温柔、背后苟且要好。”
张默雷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刚才明明看到她偷偷站在那里抹眼角的泪水。在一片树影和蛩声中,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形单影只。他联想到他离开之后她经历的孤独和痛苦,心里对许淖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恨意,但是他更恨他自己。
张默雷沉声问:“他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钟艾说:“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生气?他发怒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了解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根本没有发言权。”
“小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逆来顺受了?”张默雷淡淡地问。
逆来顺受?她现在看起来这么可悲吗?钟艾忍不住苦笑起来。淡淡地说:“我一贯逆来顺受,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他说要和别的女孩一起出国的时候,她不也只是转身离开而已,何曾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月光下,她微微仰起的面庞清白如水,那双如漆黑眸中笼着淡淡的雾气。这张脸他不知多少次曾经在梦里见过。但早上醒来,总是独自面对苍白的闹钟。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他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
钟艾嫌恶地往后一缩,躲开了男人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我有男朋友。”
张默雷垂下手,沉声说:“小草,我说过,他不适合你。不是因为我妒忌他或是别的,如果你真的幸福。我会替你高兴。这些年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事,你和他毕竟是不对等的,像他那样的人,不论做什么选择都以现实为考量,否则他就无法走下去。他现在不愿意迁就你,将来当需要他为你做出牺牲的时候。他只会牺牲你。我没有见过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女孩进入豪门过得幸福的案例,一个也没有。”
这番话好像一盆冰水浇在钟艾头上。是的,许淖云从来没有说过爱她,甚至连喜欢她这样的话都从未主动说过。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意义的存在。
可是,他确实说过,在他交往过的女人里,对她是最认真的。他也说过,他会“渡她”。他虽然说得很少,可是他为她做过很多事,他帮她买三文治。也帮她亲手做书柜……
钟艾从痛苦的梦魇中挣脱出来,打开哽住的喉咙艰难地说:“谢谢你的提醒。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打算要嫁入豪门,我要现在。一件事现在值得,我就去做;一个人现在值得,我就去爱。你差不多是时候停止干涉我的事了。你没有资格!”
“他对你不好,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张默雷觉得有点意外,许淖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她变得这么傻。
钟艾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躲在暗处偷听、又跑出来莫名其妙地干涉她,究竟算怎么回事?她冷冷地说:“不管他对我好不好,反正我就是喜欢他,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我是自己主动从博物馆辞职来创联当秘书的,我连职位前途都不要,就是为了倒追他。现在目的达到了,我很开心,谁叫他又帅又有钱!你满意了?”
“小草,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故意气我?”张默雷的语气冷了下来。
很好。他终于生气了,那层铜墙铁壁般的冷静终于露出了破绽,那双永远温和的眼睛蹿出了怒意。张默雷最擅长的事就是打败她,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每一个软肋,更知道如何出手能让她在理据上、心理上、感情上全面溃败。从前不论她如何挑战他、如何任性,最后她总是稀里糊涂地就被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