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鲤-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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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快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摸索着向那光亮处慢慢挪了过去。
无论如何,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先逃走再说。
洞窟低矮又狭窄,她只能跪俯着慢慢爬,膝盖被地面上凸起的土石包硌得生疼。这洞窟不是直道,弯弯折折,她拐过那透着微光的拐角才发现,前面仍是一条狭长的洞,看不见洞口。怪不得自己方才躺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想来那应是这狭长洞窟的最深处。
又向前艰难行进了一段,小俏儿觉得地势是愈来愈向上倾斜的,那模糊的微光也愈来愈亮,便不由加快了步伐。
终于,她在又一个拐角之后看到了洞口,洞口很高,洞口前面则坐着一个人;周身轮廓被夜色濡湿浸染,模糊不清。越过那人肩头,她能看到洞外的一片夜空,繁星点点。
那人一动不动,背对着她坐着。看背影瘦瘦的,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
她无法直起腰,手掌和膝盖被土石硌得疼痛不堪,轻轻挪了挪身子,手底的石子因为不平整的地面而向下滚落。这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她前面的人,那人飞快地转过身来。因为地势的关系,他便好似有些居高临下,看不到面上的表情,语气却不冷漠,反倒亲切又自然:“你醒了?”
借着朦胧的夜色,小俏儿大致看清了他的长相。是少年的模样,鼻翼在面颊上投下浓重的影子,显得轮廓很深,眼瞳有着奇异的色彩,像是赤红的霞彩,身后的夜空顿时沦为背景,星星都被映衬得失色了。只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那般亲切的语气并不出自他口中。
有着这样奇异的眼瞳颜色,定是异类无疑了。
就是他将她捉来这山洞的吧?他要做什么?
“我叫锦非。”少年的眼睫动了动,看她一眼转而又将视线放回手上——他手上拿着一个长形的东西,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楚。他好似十分爱惜那东西,不住地摩挲。
小俏儿却没有他那般镇定,心中既怕又茫然,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眼前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历,为了什么要捉她来。不过眼前这个人应该不会杀她,否则也不会一直等到她在这洞窟里醒来。
他是不是精怪?小俏儿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佑鳞——若他是精怪,那为何佑鳞不起作用?
“喂,你那么明显的揣测样目光,看得人好不舒服呢。”他将手中那长条状的物体收回袖笼,语气有些不满,但很快又转为平和,“不过这也情有可原,谁让我把你带离了那仙人的庇佑之所呢?别摆弄那佑鳞了,那个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用处?这佑鳞是她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若真的无用,凭她一个凡人的力量,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是公子给的庇佑啊,上次不是对苋苋的攻击也有效么?怎么……
“若有用处,我怎么还能将你带离那儿?”少年托腮,眼中赤霞似的色彩因为逆光的关系,愈发显得浓郁。
“你是什么精怪?”无论如何,先弄清楚他的底细。
“我?我仔细算来,也不能称为精怪呢。”
“那你——”
“我是灯。”
灯?
“长明灯。”少年屈起一根手指,指尖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火焰,橘色的暖光虽然微弱,但仍将这一方窄小的洞窟照得明亮了许多。
小俏儿不明白。她听过仙鹤报恩,见过桃树与合欢,却从来不知道,就连一盏灯火,也是能成精的。灯火无形,无感,怎么会成精?
她摇摇头:“灯火如何能幻化人形?你莫说笑了。”
“你信桃树合欢花老铁锅能幻化人形,那为什么不信灯火也有精魂?”少年索性伸出五指,掌心朝上,托起一朵更大的火焰,把玩珠子一般。
“他们都有本体——”
“你怎知我无本体?我的本体,便是这火焰。长明灯经年不息,以吞噬寂寞及哀念为生。宫人夜哭声使我精魂滋长,宫帷间的狡诈计谋令我意识成形。似这般年复一年,便凝生成了我。”
那朵火焰在他掌中似有生命,随他动作轻盈摆动,微弱的光忽左忽右,小俏儿借着这光芒,发现他身侧还放着一个软塌塌的布袋。那布袋是瘪的,里面应该空空如也,但是看着它,小俏儿却觉得十分怪异。
好像那布袋在微微地抖动。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皱起眉,口中道:“怎么?还有什么东西?”
说着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进那布袋中去,摸索片刻,竟从布袋中提出一只毛茸茸的活物来。
“小芦花!”小俏儿脱口而出。
少年手上提着的正是那只小母鸡,此刻它被羽凌乱,惊恐地扑棱着翅膀,大声叫着。
小俏儿怕少年对小芦花出手,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他叫道:“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少年倒没说什么,抬手将小芦花扔还给小俏儿,冷哼一声:“一只蠢物罢了,无端污了我这宝物。”
小芦花惊恐万状,使劲往小俏儿胳膊底下钻,小俏儿尽量安抚着它,眼风扫到那只仍旧软塌塌的布袋,却见它仍旧是之前那般软塌塌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
“唔……想来是之前将你装进来时一时不察,误将这东西也一并装了来。”少年瞥一眼小芦花,有些嫌恶,“真脏。”
小芦花似乎感受到少年的敌意,挣扎得愈发厉害了。
“好歹它是条生命,请你不要伤害它。”
少年冷笑道:“这样的蠢物,我才懒得动手。你也放心吧,我不会伤你性命,捉了你去复命,之后便与我无关了。”
“捉我复命?复什么命?”
“那是我跟她的交易。如果不是因为我有非捉你不可的理由,我才不愿掺合进你们的纠葛里。”少年有些鄙夷,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总之,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虽然她跟我说我可以杀掉你,但是我并不想沾染血腥,所以,你和你这只鸡,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小芦花此时似乎发现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主人,也慢慢恢复了平静,缩在小俏儿臂弯中不再动弹,只探出小脑袋,警惕地望着那少年。
小俏儿则疑惑道:“她?你所说的‘她’是谁?”
“你不记得她?”少年有些意外。
“谁?”小俏儿更是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她”?“她”是谁?为什么要捉她?
少年蹙眉:“原来你遗忘得这样彻底,连她也不记得了。怪不得她说,不必手下留情。”
“‘她’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不过仅仅是个名字而已,你大概也想不起什么来吧。”少年冷哼一声,好似嘲讽。
小俏儿看着他。
“她叫做姿梅。”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最近家里很多事情,忙到团团转,从家里最最最闲适的大闲人变成了最最最忙碌的大忙人。
我觉得我跟超人的区别也只剩了内裤没有外穿。。。。orz。。。。这周争取多更,还有新文要准备,嗷。。。。公子啊,请赐我一个大排量低能耗的小宇宙吧!!!
70
70、山顶 。。。
姿梅,姿梅。
这名字似曾相识,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我就说了,只是个名字而已,别指望能想起什么来。”锦非抓起那只布袋,十分嫌恶地袋口向下抖了抖,抖出鸡毛三两根,眉头便不由拧得更像麻花,转而对小俏儿愈发恶声恶气起来,“我不将你束在这乾坤袋中,你最好知趣些。别看我长得这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我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可怕的。你老实一点,别哭哭啼啼大叫大闹的,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火气上来了乱用咒法。反正你这仙家佑鳞对我无用,你威胁不到我。”
“京城?那个姿梅在京城?”小俏儿突然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大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是的,姿梅在京城,我自然要将你送抵两清,互不赊欠的。”说得倒像是一桩再平常不过的生意一般。
去京城会不会见到公子?
这是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小俏儿一想到这个,就难过得想哭。不想被锦非看到,便赶忙揉了揉眼睛。
锦非应该不会伤她性命,可是被捉去京城,交给那个姿梅的话便不一定了,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想个法子逃走才行。
此时一阵山风吹来,将锦非身上宽大的衣袍吹得鼓起来,他似乎有些怕冷,缩了缩头,将衣袍裹得紧一些。而袖笼也实在太宽,先前他塞在袖笼里的东西随着他束衣襟的动作掉了出来,顺着山洞的坡度,骨碌碌一直滚到小俏儿脚边。
那是个木头人偶。小俏儿将它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木偶是个及笄的女孩儿模样,做的相当细致,发式眉眼以及最繁复的衣服纹理都做得清晰逼真,应该是宫制的吧,寻常人家哪里会有这么精致的小玩意儿。
将将看了个大概,便又被那少年劈手夺了去,这次揣在怀里,还颇不放心似的将衣襟拉得更紧些。看得出他对这木偶的珍视,应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吧?
山风愈加迅疾,从洞口呼啸而过。
锦非向洞外望了望,突然对小俏儿说:“起来,我们离开这儿。”
小俏儿不敢多话,搂着小芦花尽量在低矮的山洞中稍稍直起腰。
小芦花刚在主人怀里安定一会儿,一觉察到主人有动作,立刻警觉地咯咯叫起来,大力扑棱翅膀,一时间鸡毛乱飞。
锦非刚拿出乾坤袋,瞧见这副光景,立刻又一次嫌恶地皱起眉头,将乾坤袋收回袖笼中,转而又对小俏儿道:“叫它安生一点!否则把它杀来吃掉。”
“它只是只鸡!”小俏儿有点烦少年的威胁,一边尽量抓住小芦花的翅膀,一边向他大声分辩道。
锦非没多辩驳,转身走出洞去:“跟上。”
小俏儿正巴不得出洞去,便不由分说将不住挣扎的小芦花往胳膊底下一夹,跟着锦非向外面走去了。
一出洞,她便怔住。
脚下是一尺来宽的窄小通道,沿着陡峭的山壁盘旋而上,再没有其他的小路可走,而身体右侧便是被大团大团的雾气所遮掩的黑色山坳,依稀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趁锦非没注意,她踢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