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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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不料艳娘竟能留意到自己当时收录白猿与哀劳鸦的心情,当下默默点了点头,但却不知怎地,竟心上生出几许愧疚起来。而艳娘见张入云无言以对,倒也不再理他,一时间张入云重又提琴在手,虽想拉些欢快的曲子,但手下琴音却总是声响《仙山无恙曲》的曲调。
又过了一个月光景,已见冰雪天气,但张入云的梨花指与铁砚针两门技艺却已是琢磨的愈加纯熟。乐长老人见他习艺前慢后快,也很是称赞,只是平日里有谈论至炼剑一事时,却总是一语带过,显是成见很重,并不欲张入云多为杀孽还薄了仁心。
张入云为此也不多言,依然只是每日里抄录藏经阁中的经典,艳娘即自那一日起闻张入云有与自己分手的意图,虽连生了两日的气,但事后反而一力催促张入云尽速上路,并且将录书一事承揽了大半,虽是看着她不费力随意摘录,却比张入云全神贯注还要来的妥贴。张入云为此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每常里都在崖下清奏,已慰艳娘辛苦。有时艳娘在峰上待的闷了,张入云也陪起一同下山在左近走走,虽是艳娘好杀,见到灵异动物总是想生擒活吞,但都为张入云阻住,到最后只是采摘些异果打发了事。
一日,因已至隆冬,鹅毛大雪下一天一夜,雪住之后,漫山遍野已是披撒一片银妆,张入云这几日因艺业已成正要准备上路,不免有些疏懒,只在室中整订打典行装,不料艳娘倒是兴致极好,竟难得要他陪自己野外踏雪。张入云虽是无雪,但因这几日来想与其商量将她留住在乐长老人处,所以不好意思拒绝。
正巧白猿这两日正在山中赋闲,为此张入云便也将其带上,也方便路上寻觅异果,以妨艳娘杀生。不料临行前白猿竟是有些懒洋洋的,脸上神色有些疑惑,手里犹豫着向张入云比划,意似让他不要出外巡游。而此时艳娘已将哀劳鸦召集周全,见此刻白猿作梗,只一个瞪眼,便将老猿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再有些许违逆艳娘的举止。
一时上艳娘与群鸦在空中飞纵,张入云与白猿则在雪原上急驰,因二人都是身轻如燕,虽是步行却不让的空中的艳娘与群鸦,回头再望,真个是踏雪无痕,一人一猿虽奔出良久,但脚下也不见丝毫踪迹。张入云半年来习得乐长老人指法,自忖功力又得精进,此时回身观望,也是颇为满意,他本就是爱跑的性子,如此一时奔发了兴,又得空中艳娘挑拔比试,众人竟是一路行出百里之遥,若不是白猿见离主峰太远,一行人只怕还要再行的远些。
不料众人才刚驻足,为首的龙牙便好似发觉些什么异端,瞬时间已是抖起翎羽,一个急蹿便已向数里外的一记黑点扑去,因见首领起身,剩余的哀劳鸦自也是纷纷振羽虽之而上。张入云目光锐利,只放开目力细查,却原来是一尾只两尺余长,全身雪白,只脚爪炭黑的小狐狸,正口里衔着一株灵芝草在雪原上飞奔。因是伏身傍着雪地而走,若不是四爪张扬,真不易发觉。为此张入云方知自己虽得目力惊人,但到底还是比不得这空中的俊鸟,一时不由一阵苦笑。
艳娘因见狐狸口里衔了一株朱红的芝草,自是想要,见虽有群鸦追踪,但那玉狐竟是灵动之极,一个觉察不妙便已钻入雪原一侧的矮树林,如此哀劳鸦在林中不得疾飞,很不得力,虽仗着数量众多,但好一会儿功夫也不见将狐狸生擒。因此上艳娘即命白猿上前追赶,未想此一番老猿却是很有些怠慢,张入云见其疏懒,正在疑惑,却见艳娘发起狠来已是将修罗刀祭出,白猿害怕,只急的“吱”的一声,便已蹿出身影,顿时雪原上便惊起一道白虹,直往林中贯去。
张入云见艳娘举止猛恶,不由笑着劝道:“你对它这般凶恶做什么,这老猿连日来都为齐前辈天南海北奔走,难得这两日有些闲暇,你就让它歇歇又何妨!何况我看那狐狸也是得了些气候的样子,若是这朱草它得来不易,你又何苦与它争夺。”
不料艳娘闻言便犯了嗔怒,当时即沉声道:“这畜牲虽这多日辛苦,但忙来忙去,又不是在听我的吩咐,办我的差使,我为何要体恤它?何况它如此在齐老头手下卖力,还不是为自己求个进身,所谓一士不奉二主,它自己卖主求荣在先,已把我抛下,我何必要替它着想!至于那狐狸的灵芝,我自来就好强人所难,夺人所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今日才明白我的为人不成!”
张入云与艳娘近日来语气渐和,不想她今日又有些重犯当日气色,因见艳娘不乐,自是也不便多语,以召其喝骂。二人就这么亦行亦止,虽是在慢慢踱步,其实是在等白猿与群鸦归来。不想猿、鸦竟是多时不至,艳娘等的焦急,便已拔动身形前往寻探,张入云见此自不免也随后紧跟而上。
当下二人行不出两里,便见林中有一高高隆起的土堆后竟放有数尺上下的精光,张入云见左近并无山石,如此突兀的冒出一截高土,甚是奇怪,正犹豫时,艳娘已是驻了脚步,见有异光放出,便欲上前探望。张入云见了,本不欲阻止,但不知怎么心有警兆,却放言道:“如此平白无故的隆起一包黄土,我看甚有些古怪,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我二人在此逗留,白猿与群鸦回来时,却寻不见我们!”
张入云说出这番话时,本就料定艳娘不会听信自己,果然艳娘闻言,鼻下就是一哼,待转过身时,已是满脸作嗔的看着张入云。
※※※
张入云这多日来,多少有些迁就艳娘,此时见其作了色,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二人一时奔至土堆前,就见其上竟有些古迹,地下也用的是青石铺就,只是年代久远毁损的厉害,已辨认不清什么了!张入云略一思索,已猜测到眼前土堆多半是一座古墓,果然艳娘在旁已流露出非常有兴趣的神情,当下已是迫不及待向墓道中行去。张入云知自己纵是阻拦艳娘也是多半不会听从,无奈之下,也是举步跟了上去。
不料二人才刚与探足古墓内,就见眼前白影一闪,离去多时的老猿已是忽然蹿至两人身前。一连将猿爪连摆,意似不令两人入内,张入云知白猿年老性灵,又具一双火眼,擅观气象,一时见它有些惶恐的模样,便也犹豫着驻了足。可艳娘看似得宝心切,见白猿又来阻拦自己,张口就是一道绿火喷出,将其逼退,已是闪身进了墓道之中。
白猿见艳娘已然进去了,却又摆手与张入云面前,再行劝阻。可无如张入云见老猿如此着急状,反倒担心艳娘一人独身前往不甚安全,当下里身势反倒加快,已是冲身而入。白猿见主人不辨自己苦心,无奈之间,只得长叹一声,也是随后晃入墓道之中。
却说张入云只一入室内,便觉古墓内腥臭味扑鼻,越往前行,气闻越是恶劣。只是艳娘前行身速极快,只一转眼功夫便已不见。张入云见失了艳娘踪迹,心里担悠,忙加快了脚步,只是地穴之中冷气森严,寒煞四伏,张入云倒不敢开口相唤艳娘。那墓道曲曲折折,约莫行的数十丈深浅竟还不见墓室。偶然间前方有些空旷,张入云正待上前,却忽被身后白猿伸出毛爪将其止住。
张入云也是目力惊人,仔细观望,就见前方墓室之中竟隐伏着一方黑黝黝的巨物,虽是半日里不见动静,但却隐隐可闻其粗重沉稳的呼吸声。张入云见那伏在地上的巨兽竟有两丈方圆大小,如此巨物仗在地底一动不动,便是胆大如他,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再四处环顾,却仍无艳娘踪迹,张入云心中担扰,只得大了胆子前行。白猿见主人执意要走,只得一个闪身已跃至其身前开路。张入云向惯独身涉险,如今见老猿忠心为主一力在前方护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虽是一人一猿脚步细腻,步履轻微,但只行的数步,还似为巨兽发觉,一时间四四方方的身体一阵挣扎,因是身躯太过庞大,虽不见大动作,但墓道里已是一阵摇晃。当下就见本是四四方方的巨兽身体,忽得自四方伸出粗壮无比的肢体,头颈好似长蛇一样的引出,只是又过于粗壮。直至此时张入云才分辨出眼前巨物原来是一只巨龟,只是身量太大,龟甲也因长年被泥土掩埋而完全遮避,活似一方土包。
张入云不知这巨龟是正是邪,眼见其好似发觉自己,忙闪身一旁,可不想那巨龟只是扭头蛇颈四处嗅动,倒是没见其取眼向张入云这面探来,而且那巨龟也似嫌自己身体负累,虽是颈动连连,却是半日也不肯挪动自己身躯,粗大的四足只在地上微一作撑,便重又将身体落下,就如此那巨兽也已花了不少力气,重又伏回了龟甲内。
可时过不久,那龟又将头项伸出,重又一番嗅动,此一回便是张入云也已有所感觉,只觉空气内有一股子腥膻味,绵绵密密的传了过来,但四周寂静,并无一些征召。正在张入云作疑时分,却忽觉身旁伏地的老猿,陡地一怵,一身白毛,竟如箭矢一般根根倒立了起来。
张入云见老猿吓成如此模样,不由也是毫毛坚起,一时又见白猿捂了嘴,取一手微微指动二人的头顶。张入云抬首观看,不由也是心胆皆寒,原来竟是一尾十余丈径深巨蟒,竟探动身子,自墓道上方游动了出来,周身赤鳞,遍体的腥涎,虽是近身与张入云身旁不过一两丈左近,竟是令得他与老猿这般灵动的人物也是无知无觉。
好在一人一猿都是警觉异常之辈,当下只见得巨蟒,都是沉声敛气,透身再不发出一点气息。未知那巨蟒好似也是无心耽搁周遭事物,只在老猿惊惧一刹那有些警觉,但也只略将长身顿住,便又一心向那巨龟身傍游去。张入云此时眼细,见那赤蟒三角型的巨首当中竟有异彩流动,略一张望,却原来是生了一颗几有海碗大小的明珠,且蛇背上竟长有蛟龙一般的背甲,显也是得了灵气的异兽。
到的此时白猿已是吓得牙根打颤,也不顾得艳娘不见,只是一味的拽了张入云手臂,欲令其与自己一道出得这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