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鼎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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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傲然看着李泌、水一方、柳因梦,又缓缓举起长剑指向三人,劈头便要斩下,便在此时,猛地一阵嘻嘻哈哈的怪笑,只见一人笨拙地自墙头爬下,落地时又摔了一交,抬头看见四人姿势后,略吃一惊。水一方蓦地认出此人正是罗公远,罗公远忙将食指放在唇畔,“嘘”一声,又左右四顾,在地上前摸后抓,往自己脸上抹了一片死人的鲜血,然后钻进死人堆里,舒舒服服地躺下装死,一时间若不细细看去,还真瞧不出他是个活人。
这时柳府外传来“官家又如何?就是管天管地管不了四海为家的!”“哎,这儿怎么没有门?”“快瞧瞧,嘿,是真的,奇了!”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十五六个乞丐闯了进来,见地上躺了这么多尸体,不由色变。为首的乞丐对卓、柳、水、李四人喝道:“你们见没见过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进来?”
李泌苦笑道:“若是有人进来,在下也不会受伤了,烦请几位报官。”
那乞丐将信将疑,捏着鼻子饶着尸体远远转了一圈,跑了回来,道:“果真没有。”
李泌道:“有什么事么?”
乞丐怒道:“昨日本帮帮主骆平阳吃了只鸡,刚走不久,一个臭小子便将鸡骨拾起埋成一堆,又竖了一快牌匾,上面写着‘丐帮帮主骆平阳埋骨于此’。骗得我等数千人送葬,嚎啕大哭,待遇到骆帮主,方知受骗,那小子作恶后竟还不走,竟然躲在树上瞧,还哈哈大笑,着实可恨!我们便一路追至此处。”
李泌扑哧一笑,他性格豪爽,不拘泥于尘法,水一方更是率真坦直,笑得直打跌,深知罗公远个性,这般闹剧定也做得出来,况且那牌匾上的字细想来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人骨还是鸡骨,未详加说明而已。便是冷漠如那姓卓少年,也不由冷冷一笑,以示嘲讽。
那乞丐怒道:“有什么好笑的!”另一人道:“朱长老,别管那些人了,咱们快去追,莫让点子跑远了。”
那朱长老点头道:“正是!”
待众丐远走,罗公远才从尸堆里爬出,笑道:“哈哈哈,太可笑了,我方才强忍着没笑出来!诸位,谢谢啦!”
李泌苦笑道:“我一生未说过假话,眼见命不久了,再不说恐怕也没机会了。”
罗公远奇道:“是么?你快死啦?呃……为什么快死啦?把你死的原因告诉我。”殊不知燕雀处堂,姓卓的少年已缓缓移到他背后,倏地抖剑刺出,水一方觉察不由惊呼,却已太迟,怎料罗公远却嘻嘻一笑,姓卓少年竟然长剑脱手,到罗公远手里。那少年一惊,情知对方非同小可,转身一个起落,跃到墙外,倒也迅若灵狸。
罗公远道:“怎么,他不是你们一伙儿的?”言罢把手摊开,那长剑粘在掌心一块海棠大小的黑石上,那石头黝黝的却不发亮,光华而不美观,很是平常。
水一方不由奇道:“这……这是何物?”
李泌见多识广,道“磁石罕有之物……咳!这位先生如何得到的?”
罗公远却不回答,只是伸手触了触李泌的腿腹,道:“噢!你这里有块铁呀!”
李泌道:“磁石专吸铁器,请先生帮忙。”
罗公远笑道:“我也大不了这位水兄弟几岁,不必叫什么先生。只是这么小的磁石,未必能吸得出这铁器。”
李泌略有失望道:“那该如何?”
罗公远毫不留情地斥道:“笨!当然该找个更大的了!”未待水一方追问“去哪儿才能找个更大的,”罗公远竟神话般地自背囊中抖出一大块足以作棋盘的磁石,继而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他将的磁石贴在李泌受伤之处,柔和地曲转,不多时,一股黑血射出,隐约有铁之光芒逸出,罗公远取出铁器,随手扔进衣兜,又找出个瓶子,打开给李泌敷伤,那药刺鼻之味甚浓,难闻之至,却让李泌感到格外舒服,如饮醇浆。完毕后,罗公远起身指着水一方道:“水兄弟,那帮暗什么……黑傻子骑几十年未失过手,一会儿定然会来援手,你先雇辆大车送李鞑子回皇宫,然后带着柳家小姐自华山脚下逃出。我会在那里等你。别失约啊!”说完后摇摇晃晃地走了,水一方在后面喊道:“罗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负顒望。”
李泌怔了半晌,笑道:“水兄弟,你有福缘了。”
水一方何等明慧,立时便晓罗公远想传己技艺,便道:“罗大哥虽聪明绝顶,却不通武功,能教我什么?”
李泌笑道:“他?他不通武功?你可知磁石有多重?那么大一块磁石,少说也有三百余斤,足够城门口石狮三分之一重量,便是我恩师季大侠年轻时亦不能举起,只能推其移动丈许,或稍稍抬离地面,何曾似他这般一路狂奔,爬上爬下,又笑又跳?瞧他不过十七八岁,取铁器的手法更胜宫中御医,分明对人体骨骼脉络了若指掌……他究竟是谁?遮莫是罗通后人?”罗通乃太宗天子御驾前越国公罗艺之孙罗成之子,十六岁便挂帅解太宗被困木阳城之急,平定北番宝康王之乱。但即是罗通再生,也未必有如此神力。
水一方也不由神往,一时却难以想得明白。他雇了一辆马车,扶李泌上去。李泌出示御赐腰牌,车夫不敢怠慢,拉车向皇城奔去。水一方搀起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柳因梦,也自后门逃逸。
水一方道:“事情前后便是如此。”
边城雪沉吟良久,道:“那我游师叔呢?”
水一方道:“这却不曾知晓。”
边城雪与谷幽怜、展城南六目相对,回头又道:“不论怎么说,水兄侠义行为,实是我辈中人的典范。我等还有急事要办,就此告辞,他日有缘,定当痛饮畅怀。”
水一方笑道:“正是!”二人心中都油然生出赏惜之情。
众人分手之后,水一方牵着柳因梦的手,向华山脚下行去。一路但见险峰奇秀,怪岩突兀,松风如涛,百鸟啾鸣,青翠欲滴,繁花胜锦,的确是绝美风光。来回行了半天,却未见罗公远踪影,猛见草丛中暗影摇动,乍一现身,竟是一头白额饿虎,邪目生芒,低沉嘶吼,便欲扑上。柳因梦虽早已抱定死心,陡然间见到老虎也不由胆消魂烊,尖叫一声。水一方情知逃也无用,只想最后再深深吸足一口气。
哪知蓦地听到罗公远熟悉的声音吆喝道:“李隆基!李隆基你跑哪儿去了?”那头饿虎回首见到罗公远,目光中阴抑可怖的神色尽去,竟似一头大猫般显出倦怠淘气的样子。罗公远上来就是一脚,斥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当皇帝的时候不长脑子,当畜生的时候还是不长记性!“接着一抚虎头,道:“玩去儿吧,当心别遇着杨玉环啊!”那老虎颇为听话地伸出粗糙大舌舔了罗公远一口,乖乖地摇着尾巴跑开。
水一方又惊又佩,不由叫道:“罗先生!……罗前辈!”
罗公远一怔,骂道:“你方才把李泌生吃了么?嘴怎地变得这么臭!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声大哥便可!”
柳因梦冷冷地道:“原来罗先生是位风尘异人,连老虎都怕你。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直接救我爹?害我柳府六十二人化作冤魂,徜徉奈何,难道这便是你算出的天命么?”
罗公远道:“我也没料到能晚来一步,是我失策。”谁知他话锋疾转,极为过分地道:“再者我本就是‘专授报仇雪恨之术’的柳府若不灭门,你便无仇可报,我的买卖却又如何做下去?”
柳因梦怒极,“你……!”一声,居然再说不出话来,捂住胸口,悲伤欲绝。水一方不由正色道:“罗大哥!你怎地如此不分场合……”
罗公远毫无愧色地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又道:“不过柳大小姐,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你爹怎样也活不过来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柳公梦恨恨地道:“杀……杀!我杀!”燃烧的瞳仁中透露着悲愤与疯狂交织的色泽,在那一瞬实在可怖之极。
罗公远道:“女人发起怒来真可怕!那你怎么杀?说得详尽点儿。”
水一方忙拱手恳挚地道:“请罗大哥传授柳小姐上乘武功,以便为父报仇。”
罗公远嘻嘻笑道:“我本打算教你的,可你却让我教他。嘿嘿,你很不错!愈来愈合我脾胃喽!”
柳因梦一挥手道:“水大哥你不必求他。天下武功高明之人甚众,何必单单求他?他武功再高,难道强得过昔年的‘武林四极’?此地西去祁连东达太行,名师四处可寻。他便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屑去学!”
罗公远一愣,继而笑道:“这你放心好了。昔年李隆基那老糊涂欲拜我为师,我都没搭理他,你……”
柳因梦虽是悲恨交加,却依旧改不了少年人的习性,不由脱口道:“胡吹大气!”
水一方忽地道:“罗大哥,你不是只肯授艺给我么?”
罗公远转向他,悠然道:“怎么?你想学我的本事替她报仇?不对啊,这小女娃这般深的血仇,非是亲自动手应该不足以泄愤,那样说来,是你想再行教给她啦?”
水一方不料罗公远将自己的心思说得如此完彻,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一般,不由杜舌半晌,吱唔道:“罗大哥当初乔装算命……”
罗公远打断道:“怎是乔装?我罗公远原本便上知九天二十八星宿跟观音菩萨的奸情,下知阎王老子收了安禄山一块大元宝,东海龙王敖广有断袖之癖……”
水一方忙道:“正是,小弟是说,便在那时,罗大哥是出于好心才通知我们,为了柳府上下免遭肓于狼吻之运,不是么?”
罗公远道:“不是。”
水一方一脸惶然:“不是?”
罗公远道:“我一算,便算出来啦,所以跑来瞧瞧热闹,另外也检验一下自己算得准不准,看看死人的数目比原本估计的多还是少……”
柳因梦怒火攻心,拔出佩剑,一剑刺去,口中大叫道:“畜生!我杀了你!”罗公远这才慌了,大声叫道:“等等!……喂!你……你先别……先停下来好不好?……有话咱慢慢商量……我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