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鼎尊-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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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一声大喝:“大家都住手!”众英豪齐齐望来,竟是水一方,更奇的是他并非站着,而是骑在一人身上,那人只着一整块灰色破毛布,似是以兽皮制成,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双眼邪出的莹碧之芒与那日雷喆在孤岛上一般,口中所露之齿竟是尖锐如剑。他是景教中人,自幼在林中为豹抚养,专以生肉为食,后被冷月发现,便收他为徒,经过数年教化,已能听懂简单的命令,初步有人的思想了。那日震南山庄雷雨之夜,便是这豹奴将尚启雯救走的。水一方早对它熟悉,它对水一方肯相助放走尚启雯心存感念,便驮他来此,翻树越枝,否则他要走到大慈恩寺,还须一个时辰。
水一方跳下豹奴之背,亲切而又伤感地道:“毕锐,我的兄弟。”
毕锐一阵剧颤,目光中妒火大炽,转向他尖嘶叫道:“是你!水一方你这王八蛋,狗娘养的伪君子!凭什么你身边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围着,她们这般淫贱自甘堕落,你算什么东西?你哪点儿比我强?只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猪油嘴,你这好色之徒!还假惺惺地叫我兄弟!我此些日子一直便在长安,我并不想奸杀那些女子……”他的声音缓而转为柔和,与那张脸孔大相枘凿:“我只是到她房内求婚……不论她是谁,只要她长得漂亮,又肯听我话,我会对她比对爹娘好上千万倍!我会将整个世界的金山银山搬来给她,只要她愿意,愿听我讲我凄惨的一生,愿做我的妻子!我会把所有的爱奉献给她……”他的声调开始阴沉起来:“可她们都怕我!都勉强在听,生恐我对她们无礼……我一生的凄惨往事,我的可怜身世,足以感动天地,可竟却感动不了她们!这群婊子……她们认为我长的丑,可长得丑是我的错吗?我爹是个淫贼,天下第一淫贼,可我理解他,他正是因为生得丑陋才找不到女人,连我娘也是他抢来的,否则这世上还有我么?哪像那卓绝同样是个大淫贼,却只因生得白净而吸引了那么多美丽少女,他倒敢大义凛然地口口声声说我爹是淫贼,还杀了我爹!”
卓酒寒听他辱及父亲,原是震怒,但前些日子见过海无痕,只觉与毕锐极相似。但毕锐更过之甚。在场所有人,包括肃宗在内,都被毕锐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吓得目瞠舌挤,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人,无耻之极,疯狂之极,自私之极,且又丑陋之极,他周身上下无论多博大的人也找寻不出半点人的优点。
毕锐继续狂叫道:“哼,不爱我!我又哭又闹又哀求,吮痈舐痔,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可这是个什么世道,她们仍旧不答应……所以我奸我杀!我又奸又杀,先奸后杀!让你们不爱我,让你们不爱我!这世上凡是漂亮美貌的女子,只要不爱我,全部都是贱货骚婢,统统都该死!……我奸杀了这么多女人,满以为会像我爹当年那样名满天下,或是更早的独孤鸿傲那般震铄武林。可是!可是你们这群人渣,你们却偏偏办了什么天下英雄大会,抢尽我的风头!现在谁也不理我了!我要出名!看谁敢瞧不起我?看谁敢瞧不起我?”
水一方不由一阵恶心,道:“你当日不是说自己淡泊名利么?”
毕锐狂叫道:“谁像你这般无耻?世上每个人都热衷名利,又有谁似你这般直接说出来?”
水一方叹道:“二弟,即使你做了这么多错事,犯下如此滔天的罪业,我帮是帮不了你了,但哪怕你被正法后,我仍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兄弟。”
毕锐之以鼻,将水一方最后一丝温暖的希冀打碎:“你滚你妈的祖宗十八代的蛋吧!你不帮我,我还要你做兄弟有个鸟用!”
游满春不由怒道:“毕锐你无可救药了!”
卓酒寒、边城雪的目光又齐齐回到羡仙遥身上。水一方突然叫声:“我方才说‘住手’!”他跳上台来。
第十七回空空极乐不羡仙
水一方在众人的诧异不解中登上台去,朗声道:“诸位,听我把三十年来的一切秘密解释给大伙听!”
毕锐在一旁轻声道:“爱出风头的家伙!”突然手掌一翻,便要袭来,边城雪眼疾手快,一掌拥出,毕锐“嗷”一声鬼叫,被重重打下台去,台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惊呼,数百英豪纷纷退却,生恐毒气散到自己身上。
卓酒寒向边城雪一笑,道:“多谢。”
边城雪一怔道:“谢?谢我什么?”
卓酒寒道:“他是我表弟。”
边城雪“哦”一声讶然,却又道:“他也是我的朋友。”
水一方道:“众所周知,当年宁娶风被某个大恶人算计,那大恶人在其妹身上下毒,却又将宝图涂上解药,给了宁娶风,令宁娶风成了天下所有觊觎宝藏者的公敌。最终在庐山,宝图被人盗走,令李十二娘与宁娶风这一对绝代恋人破镜而分,成千古遗恨。诸位想不想知道,那大恶人是谁?盗走宝图的又是谁?”
群雄不由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听这世上最灵慧的少年说出答案。水一方的目光掠处,所有人也跟着瞧去。水一方在羡仙遥面前顿住目光,一字一顿道:“盗走宝图之人,就是你羡仙遥!”
羡仙遥一惊,但全场早有预料,也未有太大的惊呼之声。羡仙遥面色惨然,吱唔着道:“陈年旧事的芝麻烂谷子,还提它作什么?”
水一方点点头笑道:“你既爽快承认,亦算不枉为一代武林泰斗。你盗走那宝图,适逢李十二娘悲愤之余,要你们彻底搜查。你怕授人以柄,露出马脚,便将宝图送给了因逐出师门而入锦绣谷不久的彭云峦保存。然而庐山四老成名已久性情刚烈,一受恩师冤枉便立时横剑自刎。你功名未成富未享,还不愿立时就死,就以‘保存庐山派基业’的豪言壮志为名,龟息诈死。接下来你便匿入潭底,一直隐忍不出。而彭云峦也不是傻瓜,他知天下晓得你真面目之人唯他一个,不便亲自出面,你派人索取宝图后,下一步定然是要杀他灭口封嘴。于是彭云峦便暗将宝图绣于尚未满月的女儿彭采玉身上,送下山去!”
彭采玉面颊一赤,低首承受了数万异样目光。
边城雪凝然道:“原来如此。那在藏宝图上涂解药的自然也是你了?羡仙遥,我身为宁娶风的正室单传弟子,须为他报了此仇!”
水一方笑道:“边兄且住。那在藏宝图上涂解药,也就是说在宁娶风之妹身上种下剧毒的,却并非羡仙遥。”
群豪大惑不解,水一方转向卓酒寒,笑道:“那人便是当朝第一权宦!”他一指大殿之上,叫道:“李辅国!”
李辅国一震,群豪俱是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望向他。李辅国很快镇定下来,叫道:“大胆小子,圣上与皇后娘娘在此,岂容得你胡言乱语,欺君罔上!”张良娣与他早有间隙,只冷笑一声,也不置可否。
水一方凛然道:“你原名叫李静忠,对么?”
李辅国怒道:“是又如何?”
水一方森然道:“你与羡仙遥本也相识,是么?”
李辅国与羡仙遥对视一眼,面上皆呈悚然之色。
水一方道:“我哥方才遇到了一个叫程元振的公公。他发现程公公与自己一个故人极像。那人是谁?便是‘两袖清风’程旭如!是你羡仙遥派入锦绣谷的!程元振不正是你李辅国的心腹么?”
李、羡二人俱是惶然莫名,卓、边二人各持神刃立于水一方左右,防止有人暗加袭害。水一方道:“这并非主要原因。李十二娘和风女,是你李静忠的亲姐姐!是这样么?你李家武功未有传你,而是传给了你姐姐,李十二娘随其师父公孙大娘在皇宫内表演剑舞,广受传颂与敬重,而你却是一个皇家飞龙马厩的马童,还被阄割,心中自是大为忿恨,只为一已私欲,便让你姐姐与宁娶风这一对旷世情侣抱撼终生。我说得对么?”
李辅国吱吱唔唔答不出话。
边城雪怒道:“是你们二人杀了我义母水绮!我今日让你们百倍奉偿!”他抖开“惊绝斩”,迎风狂啸,全场无人不为之颤栗。
“不!”水一方大声喊道:“杀害我姑姑水绮的凶手,却非羡仙遥与李辅国中的任何一个!但此人李辅国却识得!”
这一句令全寺天下英豪所受之震丝毫不让适才。卓酒寒、边城雪都急切问道:“是谁?”
水一方环视全场,自胸口拿出一块磁石,上面有一处血红色的金属点,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水一方拿起那物,对卓酒寒道:“哥,你可记得那日武夷山主峰之上,我一人在水窟的尸体旁发呆?”
卓酒寒不由惊道:“你磁石之上的物事莫非便是那暗器?”
水一方笑道:“正是,这血红色的暗器,要了海无痕的老命。你应该再熟悉不过这暗器的名称了。”
卓酒寒与柳因梦尽皆凛然叫道:“血影噬心鑽!”全场闻声面色大变。
水一方点头道:“不错!正是‘血影噬心鑽’!这是暗黑杀旗的独门暗器,也是当今天下直追溯三十年前无可争辨的暗器之王。但那一日我们没有辨认出,甚至连我哥也没瞧清。因为凶手将暗器涂满了天下第一剧毒‘化蛊红,’这毒药与暗器皆为第一,何等厉害!血影噬心鑽本是血红色,却被化蛊红涂得青碧蓝。凶手为了要迷惑我们,不让我们瞧出尸体因何而死,便如此做法,我们若剖开尸体检查,必会集体中毒。但凶手却不知,我师父曾给我一个宝贝,那便是这块磁石,它有吸世间一切钢铁的奇性。我用它在尸体上来回搜寻,那暗器受强力所拔,破肉而出,钉在磁石之上,那尸体立时化为粉末,烟消云散,当真可怖。凶手疏忽了一点,他企图栽给武夷派,因武夷派曾将‘化蛊红’发扬光大,却反忘了武夷派也必有‘化蛊红’的解药,那就是自巫山神女峰巅引入武夷的新种碧蝉,个头甚至更大。武林仙子莫姐姐赠我一瓶蝉尸粉,我以此彻底清除了暗器的毒性,这才又恢复了往日的暗红色。”
卓酒寒奇道:“暗黑杀旗的‘血影噬心鑽’的是厉害,但他们与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