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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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瓜很快来到了一处路口,一条宽一点的道路从山腰经过,在此与小路交叉。这条宽道不通往山顶,而是绕到南侧往山下去的,大白瓜便穿过了路口,继续朝山上爬起来。可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前面有人喊道:“站住!山上不能去!”
大白瓜吓了一跳,原地站下了。她抬头一看,一名解放军战士走了过来,和气地问:“大嫂,您是干什么的?”
“我是当地老百姓,烧香来的。”大白瓜不耐烦地回答。
“烧什么香?”战士又问。
“去山上道观里烧香,怎么?不行吗?”大白瓜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
“那可不行!现在是新社会了,您这是封建迷信,还是赶快回家吧。”战士急忙阻止。
大白瓜听了眼睛一瞪说:“我说小同志,欺负我不懂是吧?现在是新社会不假,可没说不让烧香磕头。这叫什么来着?叫宗什么来着?”
“这叫宗教信仰自由。大嫂,您别误会,没人干涉您的信仰自由。实话告诉您吧,山上已经戒严了,禁止闲杂人等上山。要烧香以后再来,现在不行。”战士笑着作了解释。
大白瓜哪肯罢休,换了一副笑脸央求说:“小同志,我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求您行个方便,通融通融。只上去一会儿,烧柱香磕个头就走。等我生了大胖小子,一定请您吃喜蛋、喝喜酒!”
“不行!山上是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准上去。”战士的态度很坚决,不容商量。
“什么?不行?你讲不讲道理,这里的老百姓经常来烧香,今天我大老远来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了?解放军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大白瓜耍起横来,高声高气地嚷着,越过战士就往山上爬。
战士哪能让大白瓜胡来,一个箭步挡在了前面,严肃地说:“我已经说过了,山上不能去,要是不听,别怪我不客气!”
“老娘偏要去!看你能怎么样!解放军是爱护老百姓的,你算什么解放军?为什么欺负老百姓?”大白瓜依旧没完没了地纠缠,还与战士撕扯起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话音未落,“呼啦”一下来了好几个战士,将大白瓜围在了当中。
“这位大嫂无理取闹,硬要上山烧香。”刚才的战士指着大白瓜说。
一名战士急了,将手中枪对准了大白瓜,厉声说:“举起手来!敢擅闯军事禁区,肯定是奸细,先抓起来再说!”
“哎呀!误会了!我不是奸细,就是想到山上烧柱香,不知怎么就闯禁区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大白瓜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别看她刚才闹得欢,其实也是外强中干,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她明白,这里不是家门口,容不得自己撒野。
“哎!早这态度不就得了?看你是个女人,原谅你一次,快回家吧,以后别再来了。”战士的态度缓和下来,把枪放下了。
“谢谢解放军同志!我再也不敢来了!”说罢大白瓜返回路口沿宽道往东走去,背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大白瓜边走边生气,觉得倒霉透了,险些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她纳闷,道观里啥时候住上共军了,自己前一阵子还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烧香磕头的老乡。
走了一段路,大白瓜来到了山体东侧。她边走边看了看山顶,只见道观就在上面,红墙碧瓦,飞檐入云,在蓝天和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眼睁睁地瞅着道观就在头顶,却不能上去烧香,好端端的计划落了空,她心里遗憾极了,痒痒地直难受。她正抬头瞅时,突然脚下一软,差一点滑倒。再一迈步,还是软的,于是她急忙看脚下。这一看不要紧,她心里凉了半截,差点掉下泪来。原来她两脚陷进了软泥里,一双刚上脚的绣花鞋灌满了稀泥汤,连袜子都湿透了。她急忙把脚拔了出来,绣花鞋已没了模样。
哪来的水呢?大白瓜边心疼边纳闷儿。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像是香皂脂粉味。她仔细闻了闻,发现香味是脚下泥水中散发出来的,便循着痕迹朝山上望去。她很快发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茅棚,恰好坐落在道观下面不远的山腰间,带着香皂脂粉味的水多半是那里流下来的。由于山林的遮挡,她只能看到茅棚的顶部。
大白瓜顿时明白了,那茅棚是山上共军洗澡用的。她觉得有意思,现在的共军也知道讲究了,搭了茅棚不是用来大小便的,而是用来洗澡的。她薅了几把杂草蹭了蹭鞋上的泥,刚要继续往前走,茅棚里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嬉笑声,像是女人的。她大感惊奇,这股共军里竟然有女人,怪不得脂粉味这么重。她想上去看个究竟,于是前后瞅了瞅,见附近没有岗哨,离那几个战士也挺远,便一猫身钻进了山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爬去。
离茅棚越来越近了,说笑声越来越清晰。大白瓜听清楚了,是两个女人在洗澡,边洗边嘻嘻哈哈地闹着。原来,茅棚里是高敏和郑爱英,天太热,两个人正好休息,便一起来到茅棚里冲凉。
“小郑!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wén rén shū wū¨”高敏问。
“哪有工夫要孩子,任务这么忙,过段时间再说吧。”郑爱英不好意思地回口。
高敏笑嘻嘻地说:“宋小光肯定着急了,他妈岁数大,急着抱孙子。”
“没有,他才不管这种事呢。”郑爱英矢口否认。
“得了吧!别看小宋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孝子。就算他不着急,也要考虑老人的心情。再者说,还有你呢,是不是也着急了?说实话!”说完高敏笑了起来。
“我才不着急呢,有了孩子多份心思,哪还有精力干工作。以后再说吧,不是着急的事。”郑爱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高敏止住了笑,关心地说:“你们两个岁数都不小了,该要孩子了。有不明白的,可以请教我,谁让我是师傅呢。说吧,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行,啥都一样。”郑爱英害羞了,腼腆地敷衍着。两个人边说边笑,全然不知外面有人,幸亏没说到敏感话题。
大白瓜越听越好奇,便欲凑到跟前听个究竟。恰在这时,头顶上有人喊了一声:“什么人?”原来,山顶上有处哨位正对着茅棚,哨兵往下看时,发现茅棚外面的丛林有明显扰动,怀疑有人靠近,于是吼了一嗓子。
大白瓜吓坏了,连滚带爬地朝山下跑去。慌乱之中,她再次踩进了泥水里,实实在在地跌了一跤,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她刚跑过横穿山腰的宽一点的山路,就有几个哨兵赶了过来。于是她跑得更快了,顾不上衣服被刮破,头发被弄乱,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山下,朝东北方向的马头镇逃去。哨兵看清楚了,还是刚才烧香的女人,便没再追,由着她越跑越远。
大白瓜跑出老远才慢下来,发现没人追,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篮子,里面烧香上供的物事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块可怜兮兮的点心。唉!本想图个吉利,求神仙保佑生个儿子,却没想到虚惊一场,大白瓜越想越觉得沮丧。
大白瓜不敢多歇,起身整了整头发,抻了抻衣服往家中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怨恨独眼龙,要不是找了这么个不死不活的男人,哪会遭这份洋罪,真想痛痛快快地跟他干一仗。
三十六、夜探西山
当大白瓜步履蹒跚,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她衣衫不整,发髻零乱的狼狈相把独眼龙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欺负了她,顿时暴跳如雷。
“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独眼龙火冒三丈地问。
“哇!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嫁了你这么个死鬼,出趟门都不能顺顺当当的!”大白瓜用绵软得可怜的小手照着独眼龙就是一通捶打,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
“哭有屁用,快点说,是不是山上那帮臭道士欺负你了?妈的!老子现在就去西山,把那帮臭道士杀得一个不剩。敢欺负老子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独眼龙撸胳膊挽袖子地喊着,揣了匕首就要往外冲。他已经懵了,以为大白瓜真的受了欺负。
“你不要命啦!快回来!”大白瓜害怕了,一把拉住了独眼龙,抱得紧紧的,生怕他挣脱。她不会让独眼龙出门的,出了门只有死路一条。再说山上哪有什么道士,只有解放军。
“放开!别拦着我!妈的!敢欺负我的女人,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独眼龙边挣脱边骂,像头发了疯的公牛。大白瓜哪敢松手,只管死死地抱着。独眼龙挣扎了一会儿就累了,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僵持着。
大白瓜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怀里的这个男人真拿自己当回事,这几年的活寡没有白守。她要求不高,只要有个男人真心对待自己就知足了,不管他是好是坏。她一天的怨气终于消了,后悔没跟独眼龙说清楚,险些害得他闯出祸来。
大白瓜想再看一眼独眼龙刚才的样子,便松了手,逗弄他说:“去啊!怎么不去了?还以为真的要去,弄了半天是装样子。哼!量你也没那个胆量!”
“你说什么?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别说欺负了老子的女人,就是动了老子一根毫毛,也要平了西山道观。”独眼龙的样子更凶了,抬脚就要往外冲。
“道观里住的是共军,是他们欺负了我,你平一个我看看!”大白瓜不再拦着,抱着肩膀瞅着独眼龙。这回独眼龙傻眼了,立刻停在了当地,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脑袋聋拉着,蹲到地上不吭声了。
眼瞅着独眼龙变成了这副熊样,大白瓜失望至极,怅然说道:“算了!起来吧!谁敢欺负你的老婆。”
“你没被欺负?真的假的?”独眼龙半信半疑。
“真的没有,是我自己跌倒弄的,这回放心了?瞧你那副熊样,一听说西山住的是共军,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大白瓜揶揄着说。
“谁是斗败的公鸡?共军怎么了?要是他们欺负了你,照样跟他们玩命!”独眼龙又来了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