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把我当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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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感觉走……”“丢那妈!”元豹登时就炸了。“什么叫跟着感觉走?你一个元帅跟我一个平头百姓有什么共同感觉。
“求大仙指点。”白度拜老太太。
“你什么民族?”老太太点起一支烟,斜关眼问元豹。
“我?”元豹想了想,“满族。”
“这不结了,岳大帅当年就是跟你们结的仇。”
“可早五族共和了,我们不也被你们亡了一回国。”“可岳大帅不知道。”“或许知道了,感情也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
“大仙,”白度皱着眉头说,“还烦你老跟岳先生说一下。元豹他是下三旗,军国大事从来就没份儿,让他老换个爱新觉罗什么的,那感觉可能更好点。”
“难办呐,岳大人的武功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除非他自个想走,武力驱逐怕是诸神都有些力不从心。”
“把我们那金兀术找来。”
“找试试吧。”老太太扔掉烟,用脚碾灭,瞧瞧元豹。“这位小兄弟可要受点罪了——把他吊起来。”老太太大喝。
元豹四马攒蹄吊在房梁上,底下用火烧着。老太太白盔白甲,手拿宝剑,作骑马驰状,颠倒元豹跟前,横剑勒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
“我乃金国四大子兀术是也,姓岳的,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我操你妈金兀术!”元豹被细麻绳勒得受不了,破口大骂,“瞅你丫那操性,跟鞋底子似的还金兀术呢!”
“我让你骂,吃老娘剑。”
老太太劈头盖脸朝元豹一通乱劈乱砍。打得元豹吱哇乱叫:老东西,你还您真下毒手。”
元豹被捆着仰面躺在条凳上,老太太骑在他身上,一边使劲顿着屁股,一边用力撕他的嘴,拧他的脸。
“我乃大宋子天子赵构,姓岳的,还不快快退下。”
元豹红着眼睛瞪着老太太:“你别让我起来,起来我就点你们家房。”“还敢嘴硬,朕就知道你小子非反不可。”
老太太又是一通耳刮子。
“不行呵,软硬不吃呵,我就知道这岳武穆的骨头硬。”
老太太挽着袖子拎着剑着气,气喘吁吁地对白度说。
元豹被绑在条凳上,孙国仁正在往他脚下加砖头,元豹声嘶力竭地惨叫着:“我跟你们没完,你们这些刽子手!”
“拨他指甲!用烧红烙铁烫他!给他伤口上泼盐水!”
老太太咬牙切齿地指点孙国仁。
“这些要都不管用,最后就只好给他点天灯了。”老太太无可奈何地对白度说。“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人没请到的。”白度问老太太。
“请得动的都请了。哎哟……”老太太一拍脑门,“我怎么把他忘了。停停,你们都让开。”
老太太整整衣裳,摇头晃脑甩着袖子迈着鹅步走到元豹面前。“岳元帅,认出我来了么?我乃大宋宰相秦桧……”
元豹吃力地拾起头,茫然地看着老太太,秦相国,饶命……”元豹昏死过去。“好了好了。”大家拍手雀跃,“还是秦相国管用。”
元豹被从板凳解下来,松绑。孙国仁口含一口水喷到他脸上。元豹醒过来,睁开眼。
白度俯身关切地问:感觉如何?”
“这老太太一准在中美合作所干过。”元豹说完又昏了过去。“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元豹同志呢?”医院的走廊上越航宇怒气冲冲地和白度一同快步走着,边走边训斥白度,“确属必要,打也不是不能,但打得要有分寸,象母亲打孩子。”
“我们正是象母亲打孩子那样打的。”
赵航宇一进元豹的病房立刻满面笑容地伸着双手奔向元豹。“我来晚了,元豹同志,让你受委敢了。”
元豹嘴唇颤抖着,哇地哭了起来,象孩子一样把头偎在赵航宇的怀里。赵航宇楼关元豹缠了绷带雪白硕大的头轻轻后着。“放声哭吧,出去可不许哭——一滴泪也不能让他们看见。”赵航宇示意白度出去。
白度悄悄出了门,靠在门上喘了口气,返身又进了屋。只见元豹和赵航宇已经又说又笑的了。赵航宇一只手打着拍子,元豹容光焕发地仰脸朝着阳光和赵航宇一起唱着歌:
“小公鸡叫咕咕,少年把新娘找……”
白度微笑着:“瞧这一老一泊的。”
“我说元豹。”赵航琮笑着对元豹说,“岳大帅附到你身上也是有道理的,决不是象那个老妖婆胡扯的什么跟满族有仇,而是因为在‘精忠报国’这点上你们很想象,这是你是光荣。你要学习岳元帅,对同志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严冬一样残酷无情。”“那岳元帅要再来,各位也别赶他了。”
“我同意,你说呢,小白?可以试一试嘛。
“我们小唐经过这次考验更坚强了。”
元豹被夸得兴奋了,跞下床屈臂绷起那只好胳膊的二头肌,嚷:“我还能吃得十斤肉,拉得十石弓。”
“妈妈,”赵航宇和白度一起连连点头,“瘦死的驼比马大,您腿上拨根汗毛比我们腰粗。”
第九章
—条铺着红布的长桌上摆满手表、球鞋、茶缸,打火机和书信等物,每件物品上都挂着—个号码卡片。
礼堂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一个个好奇地伸着脖子看台上桌子上摆着的那些物品。
一遍铃响过,主持人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出来了,台下响起掌声,主持人向台下深深鞠躬,站到放着扩音器的讲台后面拿起一把小锤子。—个同样穿燕尾服的大汉子拿一只长林杆走出来站到桌后,同样博得一阵掌声。主持人宣布:“现在拍卖开始:第一号物品——手表一只。”大汉用杆将手表高高挑起,向全场出示。
主持人双手扶台侧脸看着这只表说:“这是—只半钢的‘宝石花’手表,曾在唐元豹手上戴过八年,伴随它的主人经历过风风雨雨,是很多重大历史事件的见证人。一号物品我们的标价是八十元。”全场默然。“七十五元。”仍没人出声。“七十元。”“二十五元。”远处一只戴了好几只大成指的小葱般的女人的手举了起来。”哐!”主持人及时地敲了下锤子,一指那女人,“二十五元卖你了!”拿杆的大汉悠了悠杆,一使劲甩出去,手表准确地飞进那女人的怀里。“现在我们拍买二号物品。这是一双解放胶鞋,曾在唐元豹脚上穿了八年,件随它的主人走过坎坷人生……二品我们标价是三块二毛钱。”“他有没有脚气——这双鞋的主人?”一个顾客大声问,“有脚气就不值这么多。”“没有。”主持人客气地回答,“据我所知,唐元豹除了有点汗脚并无其它明显瑕疵。”
“二块五。”刚才发问顾客开价。
“二块五卖你了。”随着一声锤响。那双胶鞋掠过拍卖场飞进那人怀里。
“现在我们拍卖一号物品。这是一条军用裤衩,它的主人既无梅毒又均艾滋病。没长过疮没长过癣没尿过炕没跑过马除了有点黄可谓一尘不染,屁股后这两个洞那是为了从另一个角度穿过两条腿,别具匠心巧妙设计的穿脱自如八面来风虱子站不稳跳蚤停不住空前绝后……三号物品我们标价一元七角。”“现在我们拍卖十五号物品,这是一封由唐元豹亲手写成的检讨书,内容是他如何在课间欺负小同学……我们标价九毛和九分钱……”刘顺明扛着一口袋面引着赵航宇等一干穷军大衣的人掀帘子钻进一间窝棚。“老太太,领导来年地你来了。”
刘顺明撂下面地袋,对会在铺上正和其他儿个老太太打扑克的元豹妈说。赵航宇忙上前握住元豹妈的说:“快别起来,我就是来给您拜个年。”“难为您惦记着,百忙之中还跑一趟,其实不来也罢了,我看见您比您看见我还不踏实。”
赵航宇环视着简陋的窝棚,鼻子发酸地说:“都这么多年了,群众生活还这么苦。”
“也就今年遭了灾,往年没这么苦。”
—群人围坐窝棚里包饺子,赵航宇捏起一个精巧的饺子,问元豹妈:“你老还缺什么?过冬的衣裳有吧?”
“好歹是抢出来几了几件,眼下还冻不着。”“要有信心,尽快投入到重建家园的工作中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敢指望别人……”
”我会常来看您老人家的。”
“您还是把我忘了吧。”
“怎么说话呢?”“不不,不要总支。”赵航宇制止住正要发作的刘顺明。“群众有怨言是可以理解的,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斗胆问—句,政府知道不知道你们干的这些个事?”
“老太太、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你胖胖大大的我倒人好说。他,这位刘司令,我可怎么看怎么象威虎山的。”唐老头儿怒目圆睁,前腿弓后腿蹬,双手握刀离举头顶作奋力劈杀状的大型泥塑迎门矗立在博物馆的大厅里。他的身后还有一级人物,有的低着脖颈粗大的头,双手攥拳戴着铁链;有的双手捧酒碗,仰天长啸。在他们脚下挣扎一群连滚带爬的洋兵、清官。“在那万恶的旧社会,穷人头上三把刀……”
元凤站在展厅的片前,手拿木杆,面对着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小孩有板有眼地说着。
“以山东为例,冠县梨园屯三百六十多户中,占一百亩从上土地的地主只有二十八户。以北京为例,仅西单牌楼以南,宣武门内外地区,每月向会库教学缴房租的就有—百多家。当时流传的民谣说:‘洋人进中国,二毛直起腰,仗洋势,奉洋教,又没羞,又没臊,趁早把大画也改掉。”
赵航宇领着刘顺明、孙国仁等人站以小孩后面,阴郁地盯着无凤。“瞧人家,搞得多专业。”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无凤把的杆啪地打在图片板上,“下面请看我第一部分:震惊的世界的春雷!一九九年,山东省西部的义和团在平原县举行武装暴动……”
元凤一边讲解着—边把杆指向一幅图片和玻璃柜里的一件件实物。“这是义和团壮士练武歇息时喝水的荣壶……这是义和团壮士练武歇息时坐过板凳……这是义和团大师兄唐国涛在全国解放后安居乐业的照片……”
孩子们瞪一双双亮晶晶的无知的眼睛随着杆的移动上下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