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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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好烫!把老子的胸毛都烫掉了!”邓方立时叫着从水里跃起。
张尉笑道:“你本来就没有胸毛呀。”
邓方一挺光溜溜的胸膛道:“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说罢,三人也说不清为啥,互相看着对方精光的身子,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够闹罢,开始正经练剑,三人里以邓方的剑法最好,故此邓方以一敌二,不过张尉最近因为心力初得,剑术大有进境,再加上史瑞,几个回合下来,便将邓方逼得没有还手之力。邓方施出泼皮招数,故意将热水往二人的身上撩。那二人随即也以剑挑水还击,一来二去,斗剑又变成了戏水……
这样打打玩玩,玩玩打打,直到三人都被热泉蒸出一身透汗,泡得浑身乏力连剑也举不动的时候,才简单冲洗一下上了岸。
三人穿好衣服,寻了块绿草茵茵的空地四仰八叉地并排躺下,俱觉得身体疲乏至极,可是又不知为何,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子舒泰,仿佛全身都松散得要融化开来渗入泥土里,一时间无人愿意开口,一同望着头顶遥远的星空。
万籁俱寂,唯有草木生长的微小声音如隐秘的咒语一般在空气中传递。少年们躺在天与地的怀抱之中,渺小如一叶一沙,忽然对天地宇宙的浩渺广大心生敬意,刚才的的兴奋心情渐渐平息。
许久之后,史瑞才低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明白,就算是奇迹出现,我也不可能明年还留在蜀山,不过你们两个可得都给我铆足了劲儿拼,要不然,我这大晚上光着屁股被烫掉一层皮,可就不值了。”
“嗯,一定拼!”张尉应道,“按你的话说,我们是什么来着?”
三人刹那间心有灵犀,几乎是同时带着似乎玩笑却隐约认真的口气,低低道:“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话落,三人又几乎在同时笑出声来,为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也为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因着太过疲累,史瑞和邓方躺着躺着便睡了过去,张尉的体力比二人好,静静休息一阵已不觉疲乏,估摸时候也差不多了,正打算叫两个伙伴起身,却听见远处模糊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不收,以后勿要再如此,免得大家难堪。”
之后,是一个不以为然的男声:“我怎么不觉得难堪呀,送株彤管草给自己喜欢的女子就会难堪么,那天下间有多少男子都该难堪了?”
张尉闻言心头一惊,暗想这声音和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谢殿监啊?然而由于相距甚远,他听不实在,不敢妄断,便继续屏息听下去。
“十二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良多,此刻我还有什么颜面和你相见,更不要说收下你的彤管草了。”那女子又道。
男子先是冷笑几声,片刻又道:“当日掌门比武的事我已知道真相,并非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根本是受萧无极的指使。”
女子的声音陡然一高,断然否认:“不是的,都是我一意而为,他连你对我的心意都不甚明了。”“哼,如今再说这些你以为我还会信吗?也罢,收不收随你,但是当年的事我也自会求个了断。”男子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怒气。
这话说完,林子便完全静下来,好一会儿,张尉才听到似乎是那女子正低低呜咽,可半晌也听不见男子安慰的话语。他这才醒悟,那男子大约是在刚才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暗道此人是几时走的自己都丝毫没能察觉,看情形应该是个高手,难不成还真的是谢殿监?
那女子一直低声哭泣,张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直挺挺地躺着,想要等她哭完,以免照面尴尬。不一会儿,忽然又听见一声叹息,接着是另一个有些沉的女声道:“岳莹,出了什么事?”
这沉绵的女声极为特别,张尉立时便辨出正是没见过几次的玉面。
只听哭泣的女子闻言答道:“没出什么事,刚才想起些往事,心里不舒服。”
“真是自己找罪受。你既然要离开萧无极,为何不似我这般真的远离蜀山,却还留在碧玉峰这等不远不近的地方,到底是想走还是想留?”
“林姐姐,你又为何三番两次地回来?还不是也觉得和这里断不去根吗?”女子反问道。“我怎会如你这样磨磨唧唧,拿不起放不下,上次我回来是因为想看看掌门比武,这一次是我听说今年蜀山的天寿日会比较有趣……”
两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张尉终于再也听不到什么了,便把这没头没脑的对话仔细寻思一番,觉得似乎其中有什么隐秘,但却说不出到底是个啥,当即叫醒同伴,匆匆赶回去找唐谧商量。
三人赶在御剑堂下锁前进了大门,张尉放出魂兽去梅苑叫唐谧和白芷薇出来,自己则靠在苑门外的桃树下等候。才一会儿工夫,苍蠡便领着个红衣姑娘走出苑门,张尉刚想上前招呼,却看清灯影下身姿秀雅的少女却是君南芙,于是已经探出的身子刹那间又缩回到树影里。
不想君南芙却径直往张尉的所在而来,走到近前,她先是淡淡笑了笑,才道:“唐谧和白芷薇都不在,我看见你的魂兽,就跟着它出来找你了。”张尉一听,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担忧,不知这般时辰,那两人为何还没回来。
君南芙见面前和自己说话的少年竟然走了神,幽幽道:“张尉,你可在听我说话?也不问问我找你何事吗?”“我找你何事?”张尉抬眼正对上面前的芙蓉面,一晃神,便原封不动地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君南芙“扑哧”笑出声来,歪头看着他打趣道:“还真是个呆子!”
张尉却只觉得眼前少女的神情鲜活灵动,言语态度熟稔亲近,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罅隙,原本的局促便缓解了许多,也回应地笑笑,重新问道:“你找我何事啊?”
君南芙轻轻咬住下唇,两颊泛起绯色,蝶翼一样的长睫半盖住眼睛,稍稍犹豫片刻才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去年的事,我很对不起你。”
“这个、这个你之前就道过歉了,不必再说一次,我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想你也该是有自己的苦衷吧,唐谧告诉过我,是你爹爹逼你那样做的。”张尉说完,顿觉心中似是轻了不少。
“我知道你不是个会记仇的人,只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爹爹为何要那样做么?还有,你爹爹为何也说我们之间有过婚约呢?”
后一个问题张尉自己也思考过很久,若说君家父女欺骗自己,可父亲又何必也跟着一起骗自己呢?这点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君南芙见他不答话,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我们、我们到别处说去,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张尉心里一直犯着糊涂,见有机会搞清真相,便跟了她往僻静处走。
直到渐渐听不见人声,君南芙才站定脚步,转回身,微微有些羞赧地半垂着头,略带犹豫道:“张尉你可知道,你爹也许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你的亲生父亲,大约就是你所敬仰的沈牧沈将军!”
张尉只知道君南芙的爹爹当年是大将军沈牧的副将,而自己的爹爹则是沈牧帐下的传令兵,所以两人早年便认识。去年他爹告诉他,因为当年二人意气相投,所以虽然身份悬殊,却于酒后定下了娃娃亲,但是后来却失去联络,他爹便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不想两家人如此有缘,不但可以重遇,儿女还俱在蜀山学艺,这才旧事重提。如今君南芙突然说他竟是沈牧的儿子,张尉只觉突然得连该作如何反应也不知,只是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为何这么说?”
“我爹爹说,你和沈将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时候他在客栈看见你很是讶异,再见了你爹之后,便猜出了你的身份。后来,他去找你爹确认,你爹先是不肯承认,直到他谎称他和沈将军订过儿女亲家,你爹爹不知内情,以为真有此事,又加之你爹觉得我确实颇中他的意,这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你的亲娘生下你后,便得知沈将军战败,由此郁结于心,没多久便过世了。当时只有你爹随护在她的身旁,沈家又再无其他的亲人,他便好心将你收养。而沈将军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仇人不少,加之他最后一战败得窝囊,十万大军尽毁于手,魏王又降下罪来,所以,你爹便一直没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你。”
张尉只觉自己分明听清了每一个字,却又完全无法理解这一串话语中的含义,心头模糊一片又惊异非常,唯有关于沈牧战败一事,他自幼就听爹爹讲起过,之后又时常和别人辩驳,几乎是习惯性地在听到后便有了反应:“并非是那样的!所谓十万大军本就是对敌人故意夸大说法,真实兵力只有不足六万,且其中两万并不由沈将军统领,剩下四万当时也有一万被派去走飞流关迂回歼敌,而并未投入那一战,所以沈将军根本就不是全军覆没。更何况,如果没有沈将军帐下的北狄将领于阵前投敌,原本那一仗也是根本不会败的!”
君南芙见张尉为沈牧辩解时神情激动,暗想这人的脑子真是不太灵光,我与他讲了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还在和我辩论一场十五六年前战役的是是非非。她忍不住蹙眉微微摇头道:“张尉,我在说,你的亲生父亲便是沈将军啊。”
张尉这才如被敲醒般“哦”了一声,顿上一顿,才开口道:“单凭你如此说,我也不能就信,我会立即写信回家,去问我爹爹。”
“那是自然。反正你爹原本也打算在你艺成下山之后就告诉你真相的。只不过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爹爹为何执意要你循着沈将军的路,到蜀山学艺呢?”
张尉一想,自己之所以会来蜀山,甚至长大想要成为大将军,的确都和爹爹从小在耳边的念叨有关,时间久了,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地变成自己该做的事,然而张尉却从来未曾去仔细思考这其间有何原因,此时君南芙如此一说,他便不由又信了几分,然而信虽是信了,心头却更是迷茫一片,不禁问道:“就算真是如此,那又怎样?你今日到底为何要同我讲这些?”
君南芙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