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思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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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果被告人下了毒药,不论他用了灵物还是没有用灵物,他都有罪。“
纳骚继续说:“不管怎样,灵物和毒药之间的区别,在许多土人的意识中仍然是很不明确的。我叫做‘毒’的那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灵物的力量的另一种物质形式;和灵物一样,毒药也只是由于里面有灵才起作用的。”
①这意味着,对他们来说,简单的灵物也象毒药那样杀人,甚至比毒药还要灵验;因为毒药杀人只是由于它的神秘力量,而在某些条件下它是可能丧失这种力量的。关于那种对欧洲人的意识来说是如此清楚的毒的物理属性的概念,对非洲人的意识来说则是不存在的。
因此,我们有确实的根据来肯定,这种思维与我们的思维的不同,比起万物有灵论的拥护者们的术语所能让人想到的要大得多。
当他们向我们描写那个在原始人看来栖满了鬼、神灵和幻象的宇宙时,我们立刻会想到,这类信仰在文明国家里也不是彻底绝迹的。且不用说招魂术,只要回想一下关于那些充满我们民间创作的无数鬼的故事,就会诱使我们认为在我们的和原始人的思维之间只存在着量的差别。我们社会里的这些信仰无疑可以看成是这样一种残余,它说明了曾经更为普遍地存在过一种比较古老的智力状态。
可是要提防,不要把我们社会中残存的这些信仰看成原始人的思维的虽已削弱但仍准确的反映。对我们社会的即使是文化最低的成员说来,鬼神的故事乃是属于超自然领域中的东西:在以这些
①FetichisminWestAfrica,p。
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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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魔力作用为一方和以由于普通知觉和日常经验的结果而认识的事实为另一方之间,存在着明确的分界线。
相反的,对于原始人来说,这条线是不存在的。对原始人来说,一种知觉和作用的形式与另一种形式同样是自然的,或者更正确地说,对他来说是不存在两种不同的知觉和作用的形式。我们社会的迷信的人,常常还有信教的人,都相信两个实在体系、两个实体世界:一个是可见、可触、服从于一些必然的运动定律的实在体系;另一个是不可见、不可触的、“精神的”实在体系。
这后一个体系以一种神秘的氛围包围着前一个体系。
然而,原始人的思维看不见这样两个彼此关联的、或多或少互相渗透的不同的世界。对它来说,只存在一个世界。如同任何作用一样,任何实在都是神秘的,因而任何知觉也是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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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互 渗 律Ⅰ
如果说原始人的集体表象以其本质上神秘的性质有别于我们的表象;如果说,象我试图指明的那样,他们的思维的趋向与我们的不同;那么,我们就应当假定,他们的表象之间的关联,也不是象在我们这里那样实现的。应不应当得出结论说这些表象服从于一种与我们不同的逻辑体系呢?这样说未免跑得太远了,因为这样的假设不大可能用事实来肯定。
任何东西也不能证明集体表象的关联应当只决定于具有逻辑性质的定律。此外,这个与我们不同的逻辑的概念本身,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纯粹否定的和空洞的概念。但实际上,我们至少是能够竭力弄清表象是怎样在原始人的思维中关联起来的。我们懂得他们的语言,和他们打过交道,我们能够成功地解释他们的制度和信仰:这一切说明了他们的思维和我们的思维是能够交往的,彼此之间是有可行的沟通方法的。
虽有这一切补充说明,但是我们的思维和原始人的思维毕竟是彼此不同的。比较研究越深入,文献资料使这种研究推进得越远,这种差别就变得越明显。匆匆忙忙逛一逛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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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社会的研究者是没有时间来研究这个问题的;他甚至差不多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种问题。他从一个社会转到另一个社会,只是确认那些在似乎最不同的条件下发现的人类本性的某些特征的令人惊奇的稳定,他只好对那些起源和意义规避着他的思维和行动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惊异。他提供给读者的是对于这些连续的印象怎样才能彼此协调的阐明,或者,他满足于传统心理学和逻辑学所作的一般“解释”
,如果他对它们还有一知半解的话。
但是,当我们倾听那些与原始人一起生活得比较久,特别是试图深入他们的思维和感觉方式的观察家们的话,我们会听到完全不同的说法。
不管谈的是北美印第安人(喀申、波威尔少校)
,是法属刚果的黑人(金斯黎小姐)
,是新西兰岛的毛利人(Maori)
(艾尔斯顿。柏斯特〔E。
Best〕)
,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始”民族,我们总是听到:“文明人”永远不能指望看出原始人思维的趋向,也不能发现这种思维的过程。
例如,艾尔斯顿。柏斯特说:“毛利人的思维具有浓厚的神秘性质……我们听到过关于毛利人的信仰和毛利人的思维的许多奇谈怪论,但实际上,我们是既不理解他们的信仰,也不理解他们的思维,更坏的是,我们永远不会理解它们。我们永远不能知道土人思维的内在本质,因为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倒退许多世纪……倒退到那个在我们这里曾有过原始人意识的时代。通向这条神秘之路的大门早就关上了。”
①
①ElsdomBest,“MaoriMedicalLore,”
JournalofthePolynesianSociety,xi。
p。
219。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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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申实现了一种对朱尼人的智力“归化”
①。他不满足于许多年居留在他们中间并过着他们那样的生活,求得了他们的宗教领袖把他收养为义子,还被接纳参加了他们的秘密团体;在朱尼人的神圣仪式中,他象他们的祭司一样,也充当一个角色,他努力扮演了这个角色。然而正是喀申发表的不多的一些著作,使我们感觉到了一种为我们的意识所永远不能准确适应的智力活动的形式。我们的思维习惯与朱尼人的距离太远。
我们的语言(离开它,我们不能想象任何东西,也不能进行推理)
所利用的范畴与他们的范畴不相符合。
最后,特别重要的是,在朱尼人那里,以集体表象(在某种程度上说也包括语言)为其机能的周围社会现实,与我们所生活的那种社会环境也是大不相同的。
所以说,低等民族的思维虽然不是无法探知的(尽管它所服从的逻辑与我们的不同)
,但是,它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我们可以这样来推测:这种思维不大服从于我们的逻辑定律,也不可能服从于完全逻辑的定律。对一些。。。
最有代表性的事实的分析或许能够阐明这一点。
观察者们常常搜集一些他们觉得奇怪和不能解释的议论,或者更确切地说一些表象的关联。我引述其中的几个。
“在朗丹②,有一次旱灾被归咎于传教士们在祈祷仪式中戴上了一种特别的帽子:土人们说这妨碍了下雨,他们大声喊叫,要求传教士们离开他们的国家……传教士们指给土人的首领
①即适应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并掌握了他们的世界观。——俄编者注②在下刚果。——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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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看自己的种植园,要他们注意他们自己的庄稼也因为缺水快要枯死了,可以认为传教士们愿意毁了自己的收成吗?然而,没有什么能够说服土人们,直到下大雨以前,他们的骚动一直没有平息下来。“
①柏惠尔-勒舍报道了一个完全相似的事实,其中同时发生了整整一系列类似的事件,这些事件能够让我们作出总结。
“天主教传教士们登陆后,那里缺雨,庄稼开始受旱。居民们硬要把旱灾归咎于传教士,特别是他们的长袍,土人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衣服。新近那里又有一匹白马卸到岸上,使一切交易一时陷于停顿,并引起了许多麻烦的交涉。一个承包商人用一根外来树作的笔直的桅杆替换了用当地树木作的一根升着旗帜的弯曲木杆,因而引起了许多麻烦。发亮的胶皮雨衣、奇怪的帽子、安乐摇椅、什么没有见过的工具,都能引起土人们忧虑重重的猜疑。所有的岸边居民在看到有新缆索的帆船或者烟囱比别的船上多的轮船时都可能惶惶不安。如果出了什么祸事,他们则是在不平常的现象中见到它的原因。”
②
艾德费尔特(E。
D。
Edelfelt)说,在新几内亚,“当我和妻子居住在摩图摩图人(Motumotu)那里时,一种胸膜炎流行病在整个沿岸地带猖獗……他们自然要归罪于我们,归罪于我和妻子,说是我们把瘟神一起带来了,他们大声叫喊着要求把我们和同我们一起的玻里尼西亚学校的教师处死刑……应当指出流行病的直接原因。起初,他们责怪我从前的
①Philips,“TheLowerCongo,”J。
A。
I。
,xvi。
p。
20。
②DieLoango—Expedition,i。
2,p。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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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不幸的牡绵羊,为了使土人们安心,只得把它杀了;但是流行病仍然猖獗如故。土人们抓住我的两只山羊,但山羊终于被救出来了。最后,土人们的诅咒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