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蛊-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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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已经……”

“嗯……”兰达尔点了点头：“我看见他腰上缠的炸弹了，他们应该是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了……”

“不是吧……这么绝！中国人打仗都不要命吗？！”

“哼……也许等到咱们美国的领土被人攻占的时候，我们就能领悟到那种心情了……”兰达尔再度回首，凝视着西方渐渐落下的夕阳，和周围血一样鲜红的云彩，望空兴叹：“不过我们恐怕再也没机会了，我们也永远无法踏上自己的故土了……”

兰达尔瘫坐在了地上，沮丧的脸孔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他摘下了钢盔，好像完全没有再继续前进的意思。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了主意。鲍威尔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见队长和其他队员都纷纷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便兀自试探着问道：“队长，好在波利科夫还在这里……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失败……”

“没有失败……哼，麦克，你看不出现在是什么局势吗？我们没了食物、没了驮运工具，甚至连向导都没有了！赵永康也死了，这下子我们还怎么离开这片森林！还怎么赶到苏联境内的机场去！”

“兰达尔……这没什么，我们还有波利科夫！这家伙说不定认识路的，他说不定可以把我们带出去……”

兰达尔凝视着波利科夫，后者摇了摇低垂着的头颅，少校便又转过头说：“他是间谍不是地图！对于没去过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为我们带路呢！就算是我们勉强向丛林里推进！那食物的问题又怎么办？！我们现在身上的口粮根本无法支撑这十二个人！虽然没了吉米，但是又添了一个波利科夫，这样人数一点也没减少！我们还得背负电台，还得携带那些死沉死沉的武器装备！你叫我们哪有力气离开这片险峻的丛林！”

“那就把武器装备扔下！比如那个什么无后坐力炮的部件，我觉得完全派不上用场！干脆丢弃！咱们轻装上阵……”

兰达尔好像已经解释的不想再多言了，他眉头紧锁，一副满腔怒火的腔调：“丢弃了武器如果我们在林间迷了路，又遇到了敌人那又怎么办？！要知道我们不仅要穿越中国东北的这片丛林，还得越过苏联那边的丛林！这片森林可是一直延伸至苏联境内的！路途遥远，而我们时间却有限！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日本人还有苏联人！总部给我们的指令是快进快出！逮捕目标后绝不在任何国家政府停留！包括国民政府！现在的情况，虽说不与敌交战是首要的，但也免不了出现各种意外状况！如果遇到敌人大规模兵力围剿！那我们也要做好硬碰硬的准备！如果没了武器！我们怎么应付敌人！那火箭炮也并不是为了日本人准备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提防深入苏联境内之后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唉……要是这样，不丢弃武器也不行，走也不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没看到现在已成死局了吗……还问我怎么办……至多不过是我们全体冲向森林，然后死在那里的某个地方……”

“什么……该死的。”鲍威尔也开始抓耳挠腮了：“难道……难道就真的是这样的结局？！哎！我想咱们可以回去再看看那条河，兴许有驴子没有被炸死而留在河岸边了，我们也许可以再拿回一些补给！再不成找到驴子的尸体割些肉下来带走都成啊……你们看呢？”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大家都明白兰达尔的分析是正确的。在一个陌生而广袤的地方，没有当地的向导的话单靠地图和罗盘是很难生存下去的！本来赵永康和李大谷可以将他们一行人送往边界，李大谷甚至可以帮他们继续深入苏联境内，只要让他别过多的接触苏联人从而暴露了美军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成了。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空想，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的存活了。靠武器，也许能跟敌人拼个高下，但是和大自然对抗，那些东西可还远远不够……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约翰·贝克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即低声自语道：“我们坑蒙拐骗地利用别人，说的好听却做着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战的事情，最后还抛弃了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现在……上帝同样也选择抛弃了我们……呵呵，真是有始有终啊……”

“你少在那里揶揄讽刺了！”麦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他指着贝克大声的吼叫着：“我们的行动之所以会一波三折都是因为日本人的间谍！现在已经搞清楚那间谍还是国民党的人物！也就是说是中国人那边出了叛徒！说白了中国人确实帮过我们，但也是中国人害了我们！要不然这次行动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牺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早就扯平了！”鲍威尔不甘心的模样，印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贝克不想再与他进行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索性沉默地凝视着兰达尔队长，那目光像是在询问着他的意见。

但低垂着眼光的西恩·兰达尔只是兀自坐在那里发呆而已，他已经丧失了斗志，毫无勇气，现在的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了……

身旁的战士们个个神情沮丧，杰克喃喃唠叨着自己不想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罗巴克也在口中骂骂咧咧，不断的捶打着身边的树干，以发泄自己的愤恨。

良久，一副无神状态的兰达尔终于注意到了同样端坐在他身旁，一语不发的波利科夫，他犹豫了一阵，随即便走到对方的身后拔出了匕首！

正待众人惊诧之时，兰达尔已经手起刀落——割断了捆缚住波利科夫的绳索！

“队长！？”

兰达尔对惊讶的麦克·鲍威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后便又走回远处再次坐了下来。“你走吧。”兰达尔说：“随你要去哪里……”

“哦？你真的肯放我走？”

“反正都是死路……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是还想跟着我们，还是你自己出逃到什么地方去？都随你的便吧……”

“队长！”鲍威尔坚决反对着：“我们拼劲全力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他，不能因为这样的困难就退缩啊！我们牺牲了这么多！总不能都白费了啊！”

“哼，牺牲……”兰达尔说道：“我们牺牲的都是中国人啊……”

“这……”

“我说了，现在我们自顾不暇了……任务什么的，就让他见鬼去吧！你仔细想想吧，鬼子虽然被大谷他们击退了，但是我们和波利科夫已经暴露了，撤退的鬼子也一定已经掌握了我们逃跑的方向，现在我们要想顺利出逃可是比登天还难了！我想，再过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派重兵到绥芬河对岸寻找我们，包围我们有可能经过的森林地带，而且由于知道我们再向境外逃窜，他们现在一定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歼灭的准备计划，我想离下次见到日军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你还觉得我们带着这个家伙有什么意义么？”

麦克被兰达尔精辟的分析惊得脖颈上一片冷汗！他总算是明白兰达尔为何一副丧失斗志的模样了。看来，从他们的补给在绥芬河全部损失殆尽后，兰达尔便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的兰达尔队长，已经心无杂念。

“现在的我们，不能放弃武器轻装前进，但也已经损失了所有的食物补给，我们在这片丛林的路已经走绝了……还惦念这虚无缥缈的任务有何意义……”

可即使如此，波利科夫仍没有忘记冷静的分析：“喂，少校先生……您该不会是在想，让我这个日本人的大目标先行逃走，把日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这边去吧？这样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以向东逃离呀……”

“你这家伙……”没等麦克抱怨完，兰达尔就抬起了他那慵懒的眼皮，无力的凝望着波利科夫，喃喃说道：“你多虑了，我现在没那么多想法的……你一个人反而更容易逃离，日军极有可能发现不了你的，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要想逃走一定得往东，而且我们人数较多……一群没有食物，携带装备的美军特种兵在密不透风的丛林里挣扎，而且日军还知道我们的行进方向……总的来说，是我们更没有希望……”

波利科夫仔细思索了一番，认为他所言不虚，但转念回来，他却也为这几个美国佬的未来担忧起来：“那你们怎么办？真的打算放弃这一切了？！”

“呵呵，说到底，这次任务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日后美国政客们的野心奠定基石……现在我知道了，我也完全相信，你所了解的机密情报是美国政府决定战后世界格局的关键……这就是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从任务的角度来说，这是最不值得奋斗的目标。从我们个人来说……就算成功的把你带了回去，你的下落也必须是个极密，无论如何美国政府不会承认这次行动的存在。哼，我们也永远当不了什么国家功臣，充其量是被勋章封住自己的嘴而已……”兰达尔遥望着不见天日的丛林深处，叹息着抚摸着自己的枪。“对我们来说战争的结束已经是定局了……不，应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不能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盲目地奋斗了……”

“看来你的确已经了解了真相，但是……你们如果不继续向东行进那势必会被日军一网打尽的！你们的电台在这个距离联络不上任何机构！你们已经成了无政府援助、孤军奋战的状态了！这样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这么说你还是要放弃一切？难道说没有了目的就要放弃抵抗、放弃奋斗吗？难道就打算这样束手就擒吗？”

“不！我并不是要放弃！”兰达尔镇定的回答道：“我们还将战斗！还将继续和法西斯的余毒抗争到底！但是这一次……我们要有一个值得去战斗的理由，一个在日后让我们提起时，可以不用后悔，能挺直脊梁赞同的理由！”

“是这样……”在这一刻，波利科夫观望着美国佬的目光渐渐地变了模样，他的心中有些框架早已被打破了，他也学会不再用同一种眼光去对待同一个事物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约翰·贝克则再度激动人心的开口了：“对！我们要有一个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