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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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索,靠墙的地板松动,下面是排水用的通道。使劲掀起活板,探头一看,桃夭夭头皮发麻,捂住嘴险些呕吐。只见下层船舱内细影蠕动,数百条毒蛇盘曲缠绕,围着一具白骨,鲜血沾满舱壁,显是已将那人啃食殆尽。腥味混杂花香,要多难闻有多难闻。桃夭夭赶紧合拢木板,暗想“邪教就是邪教!外边假装友善,背地里邪毒残忍!”
难闻的气味许久方散,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名锦衣侍从。端着檀木小案几,按照主次位置摆放,罗列杯盘,布菜斟酒,在桃夭夭跟前也摆了个小酒桌。他忍不住问:“你们这是,摆酒席么?”
一名侍从道:“教主吩咐设宴,款待峨嵋派贵客。”说着掩口而笑,又道:“大家赶路辛苦,正该好好的享用菜肴。”待酒菜备齐,众侍从离去。桃夭夭寻思“这些仆从衣着华丽,神态阴阳怪气的,象戏里扮的太监。”猛地打了个突“哎呀,妖魔说享用佳肴,就是吃人肉啊!当年妖魔抓住唐三藏,必定大摆人肉宴。金轮教以为吃了天龙神将的后代,就跟吃唐僧肉一样长生不老,因此摆出这样的排场。”
随即又想“金轮教恨峨嵋派入骨。先给我换上峨嵋弟子的服色,再将我当众宰杀,分而食之。方才解恨出气。他妈的,先给我接骨洗身子,嫌老子带了泥污不好吃么?”眼望主位酒桌,恍惚看到金轮教主坐在后面,正得意洋洋的大嚼大咽。
一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走到那小桌边,双手伸进衣领搓摩,打算搓点脏东西下来。哪知侍女们清洗细致,连脚丫子都给他洗干净了,最终只在耳后觅得少许污垢,再抠出点耳屎,勉强搓成个小丸子,扔进教主酒杯里。桃夭夭暗想“想吃小爷的肉,先尝尝这颗十全开胃丸。嘿嘿,说不定仙药落肚,可以治好他吃人的怪癖!”
正在这时候,外边芦笙金鼓齐奏,有人呼喝:“恭迎教主驾临!”舱外脚步骤密,很多人沿甲板走动。桃夭夭退回原位,背靠墙壁坐好,门外响起个宏亮的声音:“啊哈!阿英行动就是麻利,比咱们先到了半个多时辰。”
人随声至,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冲进舱内。来者年过五旬,头裹白帕,短褂管裤,满脸络腮胡子,腰系明珠宝刀,颈挂黄金镯环。进了门东张西望,嚷道:“峨嵋派的小师兄在哪里?阿英不是说救了人么?在哪儿呢?”看见桃夭夭,登即笑逐颜开,大声道:“是啦!桃小师兄,你怎么在墙根里缩着?”
大汉大踏步走近,隔着几尺伸开手臂,一团火似的热情。待要拥抱桃夭夭,又想起他有伤在身,急忙缩手不迭,学起中原礼节抱拳作揖,道:“幸会幸会,欢迎欢迎!”桃夭夭看此人豪迈,先有三分喜欢,问道:“您是。。。。。。”
随同的侍从答道:“此位乃当今南召郡王,百花教教主岩王爷。”
桃夭夭道:“王。。。。。。王爷?”
大汉瞅了瞅侍从,道:“出宫时我多次吩咐,到了外面只称教中名位,你的记性很差嘛!”侍者慌忙伏地请罪。大汉也未深责,笑道:“我叫召罗岩,是云南百花教的教主。”身旁冒出召英娇艳的脸庞,笑着插嘴:“也是我的阿爹,威震天南的百花教老大。”召罗岩握拳打她头顶,高高举起,轻轻敲击,完全是父亲娇纵女儿的动作。
桃夭夭昏头了,只道;“你,你不是金轮教主么?”
召罗岩瞪眼道:“我何时成了金轮教主?怎么我都不晓得?百花教赶来跟金轮教开仗,倘若我身兼两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
他这么夹七杂八的辩解,弄得桃夭夭愈发糊涂。此时舱里又走进两个人,一个体格清矍,三缕长须飘洒胸前,颇有饱学文士的风范。后面一位高挑女郎,腰围豹皮裙,斜挎龙骨弓,容貌虽甜美,但还带着山林间的野性。
那文士手捻胡须,打量桃夭夭,道:“桃师弟请勿猜疑,百花教与我派交谊深厚。此番远赴海外,乃为助周伐纣,顺天取道之役。百花教主亲率部众,与我驭兽门并行挺进,定可犁庭扫穴,荡平金轮邪教则个!”一番话半文半白,象茶馆里的先生说评书。
桃夭夭道:“老先生为何称我师弟?”
文士笑道:“老夫黄梦龙,驭兽门朽叟是也。此位兰世芳兰师妹,本门的新锐精英。”往旁侧让,伸掌作引荐状。豹裙女郎笑道:“黄公最爱弹曲儿讲故事,他的话若能当真,世间再没‘吹牛’两字了。”迎上前,握住桃夭夭的手,道:“桃师弟你好!我叫兰世芳,是驭兽门的弟子。”
第三回 凶沙荡尽海天阔5
桃夭夭道:“兰世芳?你大哥是不是摄魂门的首徒兰世海?”
世芳道:“对,对,兰世海是我哥哥。听闻他最近当了摄魂首徒,不知师尊是何打算。我哥忠厚烂好人,凭他那温吞水脾性,哪管得住摄魂门那帮混小子。”
桃夭夭刚要答言。召罗岩道:“站着干嘛?大伙儿坐下,边喝酒边叙谈!”直奔主位,端起桌上的酒杯,转身走到桃夭夭跟前,就近又拿了杯酒,不容分说塞进他手中,道:“傣人规矩,见面三杯,今后便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桃小师兄,来,干了!”耸肩抬臂,将酒杯凑近嘴唇。
桃夭夭急叫:“不能喝!”
召罗岩愕然:“怎么?”
那杯酒做过手脚,内藏秘制“十全开胃丸”。虽说是体垢污物,并无大害,但人家真诚相待,桃夭夭绝不会恶意戏弄。见他迟疑,召罗岩会错了意,笑道:“我明白啦,小师兄还不放心,怕酒里下了毒,来咱们换着喝!”一把抢过桃夭夭的杯子,将自家的酒杯塞给他,道:“先干为敬!”仰头一饮而尽,翻转空杯给他看。
桃夭夭酒杯凑近眼前,嘟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家活该。。。。。。。”
众人目光热切,盼他接受罗岩善意。看来不喝不行了,桃夭夭举起酒杯,灵机一动,指向舱门大叫:“快看,有妖怪!”趁众人扭头的工夫,杯子朝脸旁一掀,脏酒泼到身后。难关终得化解,他却脸露骇色,两眼直勾勾望向舱门,仿佛看见了阴间的索魂使者。
门口站着个高个子,确切而言,是一副完整的骨架。细长伶仃走进舱房,阳光从白骨间穿过,投落长长的阴影。骨架来到罗岩跟前,单腿跪地行了个礼,牙关开合,道:“吾王恕臣冒昧,闻玄门首徒驾到,可否让臣会晤?”召罗岩道:“出门在外用教内称呼,你也忘记了?”骨架磕头道:“臣罪该。。。。。啊不,属下愚钝,请教主息怒。”
桃夭夭瞠目结舌,刚才佯称有妖怪,马上就来了个白骨精,口吻举动与活人一样,偏偏没有半点血肉。召英道:“桃大哥别怕,这人不是妖魔。他是本族的护国长老,法号叫做尸祝。”
兰世芳道:“尸祝修炼俱舍虿血唤灵大法,炼成后召唤山泽精灵,威力相当可观,可与摄魂门的‘皂旗阴兵’术相比。”
召英道:“我族人少势弱,常遭异族侵略。尸祝身修习此法,是为危难时退敌护民。”
桃夭夭道:“他只剩白骨,是炼法的后果?”
召英道:“修炼唤灵大法,全身会逐步隐形,待完全消隐时,便可召唤最强的中**灵。他的功法已修到第三层,毛发内脏通透,唯骨骼可见,因此呈现这样的怪样。”
召罗岩叹道:“我们南疆的旁门小术,外人看来总是邪恶的。唉,尸祝起来吧,这些年你受苦啦。”
尸祝道:“邪与不邪,天道自判。吾辈为民谋福,吾王勿多顾虑。”起身走向桃夭夭,伸出骨节毕露的手,道:“天降吾族鸿福,玄门重立首徒,必当扫灭邪魔护佑万灵。鄙人亲睹尊颜,实乃三生有幸。”他的汉话是从中原古籍里学的,谦恭文雅,但措辞艰涩,听来非常别扭。
桃夭夭伸掌与他相握,感觉触手生温,确是活人的肌肤,恍然道:“肌肉是透明的!”
尸祝道:“炼法时皮肤燥热,虽着丝缕亦如火烧。鄙人实是赤身裸体,相待贵宾太失礼了。”
桃夭夭忙道:“不妨事,古人倒履迎宾,长老裸体待客,盛情犹有胜之。”
召罗岩笑道:“好啦好啦,大家忒地客套,坐下喝酒!”
众人分宾主落座,侍从们把盏伺候。召罗岩跟桃夭夭对饮两杯,正式结为好友。随后乐师吹丝助兴,满座拊掌欢笑。尸祝盘膝坐在墙角,离酒席远远的。桃夭夭询问原因,召英答道:“修习唤灵大法,每日吞服蛇血数升,不能吃酒肉米饭。”
桃夭夭道:“原来如此,我见底舱全是蛇,围着一具白骨,还当金轮教害人,却是长老在饮蛇血。”顿了一顿,又道“佛门长老食用荤腥,当属南传佛派吧?”
召英道:“对啊,我们信奉上座佛法,常以百花供养佛像,世称百花教。此番特来相助峨嵋派,铲除金轮邪教的老巢。”
桃夭夭道:“贵教与峨嵋派交好么?”
兰世芳道:“驭兽门在滇南驯养神兽,与百花教长年交往,早已结成生死盟约。昨日接凌波大师姐传书,说征讨金轮教的大战开始了,桃师弟和东野师妹先已出发,驭兽弟子前往接应。百花教主便集结战船,随我们一同出海。”
桃夭夭暗想“我和小雪来南海救人,大师姐怎么知道?肯定是灵儿报的信。”
黄梦龙道:“老夫离山十数载,少年弟子大多生疏。桃师弟的样貌还是从信中得知。东野师妹该长成大姑娘了,怎没有和桃师弟在一起?”
桃夭夭刚要答话。一名水手进来请示,问船只列队完毕,要不要停靠前方小岛。兰世芳道:“前面那小岛称作‘伏浪屿’,暗藏凶险魔障,我们远离为妥。”
黄梦龙点头道:“正是,据大师姐书信告知,师尊进入镇妖塔内部,就是为压制伏浪屿的魔障。”召罗岩闻言下令,命船队撤离海岸。
桃夭夭急道:“什么伏。。。。。。伏浪屿?这里不是南海普善岛吗?小雪在此失踪,怎能弃她而去?”众人忙问究竟,他简要的讲了经过,最后说道:“先前小岛布置了坛城,外表看是一片大沙漠,小雪失陷沙穴中,也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