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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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抓住敌方勇士定会挖眼割鼻,剥皮抽筋,一点一点的弄死,因为我们相信那么做可以夺取他们的勇气。后来拜入峨嵋玄门,乱尘大师教导说‘行事要宽仁’,还经常告诫我‘杀伐切忌残酷’。呵呵,恩师训诫怎敢背弃,但是他也说过‘为人不可忘本’。是了,为人不可忘本,多亏有你们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落到手里,让我还能记起家乡的风俗。。。。。。”
六梵波旬忽地大叫:“我是东瀛的武士!你要杀便快杀,不要。。。。。。你若是英雄好汉,就不要这般虐待我!”他习惯以兽吼表达意思,此刻满怀惊惧,竟而又说起人类的语言来了。只是口气尚硬,大概过会儿才能彻底顺服,但百里文虎没给他服软求饶的时间,抓住头皮扭了个圈,“喀喀”颈椎声带尽被拧断。六梵波旬惊悸的叫声好像撞上了一堵墙,给硬生生弹回肚中,眼前一切变成了梦魇,偏偏又死不了,感受反而异常的灵敏深刻。
随即,文虎将铁哨放入唇间,腮部微微鼓起。驭兽弟子都会用音乐调训神兽,他那哨子由玄铁打造,吹出的曲调人耳听不见,却能召来最为强悍的兽类。顷刻间,树林“悉悉簌簌”摇曳,五六双绿油油的眼睛晃动。时近黄昏,林中阴暗,看起来就像自地狱飘出的鬼火。百里文虎森然道:“啃噬弱者是畜类本性,你既那么想当畜生,就好好体验一下这滋味罢。”三头猛兽渐次走近,一狼一豺一野猪,分别是附近兽群的王者。也只有够级别的兽王,才敢循着哨声前来。但为文虎气魄所慑,虽然被血腥味逗引的口水横流,仍然只是谨小慎微的舔食地上血泊和碎肉,喉咙里呜呜低鸣,一步步向六梵波旬靠拢。眼看利齿分尸的惨剧即将上演,六梵波旬最后一丝凶性也化为乌有。他原先并不怕死,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扯,被掏空,被啃骨吸髓,任凭是谁都难免暗生悸战。跟野兽打了一辈子交道,他明白之所以还没有被活吞,全因百里文虎在场。极度恐惧引发昏乱,他竟盼望势不两立的敌人留在身边,不能开口出言,眼底却流露出求恳的神色。
但文虎再也没理睬他,忽地喝道:“出来!”仿佛半天里响起霹雳,树梢“扑”的掉下一个黑影,化作青烟向海飞遁,却怎逃得脱魔屠的手掌。只见五道劲气划过暮色,自上方如虎爪般抓落。百里文虎手指张开,早将一人按在掌底,问道:“你叫做狂阿弥,是也不是?”
狂阿弥全身抖战如筛糠,颤声道:“是。。。。。。是。。。。。。。”被魔屠抓住岂能好死,纵是成名已久的赤垣部尊者,也已吓的魂不附体了。六梵波旬眼光忽而透出喜色,临死的恶棍总希望有人陪葬,哪知文虎下面的话差点令他当场气毙。
只听魔屠说道:“狂阿弥平生未沾血腥,刚才也没跟我对敌。也罢,就放你去吧!”
第十八回 再将寇血染长滩10
狂阿弥原为东瀛苦行僧,后因久在伊势神宫驻锡,便改换宗派修习忍术,充当赤垣部执法尊者。他早年参修无常之道,该宗后结合蓬莱要旨,又创生出一种特别的修法来。类似佛教的“不净观,白骨观”——持续观察世间最污秽,最惨淡的事物,进而看破红尘,摆脱凡体束缚。狂阿弥观看的是人世间的万种苦难,哪里有生离死别,哪里有饥寒灾祸,哪里有人伦惨剧,他都会亲临现场感受气氛。目染耳濡凄凉之景,将悲怆之痛引入自身,逐步达成超脱苦痛的境界,这是一种特殊的苦行方法。前番峨嵋山上亲仇剧变,桃夭夭引剑自绝,狂阿弥特地赶去传令,也就是这个缘故了。然而无论观看的对象多么凄惨,他都不会施予援助,只是感同身受,心底暗生悲天悯人之念而已。
正因为有这点悲悯之念,百里文虎才饶他不死。当年乱尘大师教导文虎:“汉人里有位大圣人叫孟子,他说的几句话很好,‘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意指同情心是做人的始端,如果没有同情心,那就不算是人了。你日后降妖除魔,难免被妖魔变化的人形迷惑,但以这条标准判断,就不会错杀人类。”
乱尘大师离世的消息,数日前已传入耳中。百里文虎心怀追思,眼望天穹念出那两句,喃喃道:“恩师训诫怎敢背忘。狂阿弥,看在你还同情他人的份上,今天我就放你回东瀛。”
日间驭兽门大战秘忍宗,狂阿弥并未参与战局,只是逡巡海天之际,循着血雨腥风感受悲苦,借以提升本身修为。六梵波旬受折磨时散发出极其浓郁的苦痛氛息,他立即被吸引过来,躲在树后窥看惨景,自以为仗着法术走脱无碍,哪知一经发现即已被擒,在百里文虎手里只若初生婴儿,半分挣扎不动。他使出千百种解数,诸如遁形,化物,移山缩地等等,却似蜻蜓摇撼石柱,只是徒然耗费精神而已。一刹间,他明白双方实力相去霄壤,颤声道:“阁下,既。。。。。既以恻隐同情为重,何不。。。。。。何不解除兽忍长老的苦刑。。。。。。也释放了他。。。。。。”林中景象残酷至极,狂阿弥因此产生的哀苦之感空前剧烈,几乎超过他能承受的程度,忍不住开口为观察对象求饶,也算是前所未有的罕事了。
文虎道:“自作孽不可活。既然自认是凶恶野兽,也就用不着别人同情。”话头一转,说道:“你若遇见秘忍同伙,可传告如下讯息,百里文虎答允御天龙开出的条件,近期将与峨嵋师尊决死一战,借此换取慕兰若的平安。如若失信,定教尔等比六梵波旬死得惨苦百倍。”
先前的对话狂阿弥都听到了,一番惊吓后忘掉大半,此刻又听文虎提起,心下不由大奇“此人是峨嵋中流砥柱,怎么会跟峨嵋师尊决斗?将妻子安危置于宗派存亡之上,绝非百里文虎干得出来的。但他威名广传仙魔两界,平生从无一句空诺,那么决斗是认真的了?他究竟是什么用意?”虽然浑身战栗,仍抑不住好奇,嚅嗫口唇正待详问。百里文虎已不容他罗嗦,望着海滩道:“该是见师尊的时候了,去吧!”提起狂阿弥向东一抛,直抛出云天之外,旋即迈步走向海滩。
他这一走,留在六梵波旬体内的真气随之消淡,豺狼野猪立时扑了上去。林子里渐渐暗下来,只剩“嘁嘁喀喀”的撕肉嚼骨之声。
桃夭夭率众徒赶到东线战场时,天边夕阳已挨近海面。金色光芒洒在沙滩上,一根根木桩插着倭寇,秘忍的首级,仿佛秋天林梢丰硕的果实。九阳众徒见状大多蹙眉,兰世海问道:“这般处置是何道理?”
许大安答道:“百里师兄早有吩咐,把敌人脑袋排列在海边,可以震慑东瀛人,教他们以后不敢轻易进犯。”桃夭夭点点头道:“天快黑了,东瀛人在海上也看不见,震慑效用甚微,把所有的死者都掩埋了吧。”略作一顿,加了两句:“入土为安是我们的习俗,哪怕对仇敌,也不要侮辱尸首。”众人怎敢违背师尊法旨,当下拔掉木桩挖坑埋尸。九阳首徒也分头行动,处理监押俘虏,安置神兽等事务。桃夭夭沿着海滩行走,从一颗颗或惊惧,或暴怒,或狰狞的死人面孔上看过去。龙百灵陪伴在侧,目光却转向一边,尽量避开血腥凄怖的景象。桃夭夭忽回头问道:“灵儿,你怎么了?不忍倭寇这等死法?”
百灵勉然笑道:“没事。倭寇作恶多端,光是斗箕村一事,就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不过。。。。。。。俗话说‘妇人之仁’,我看见大堆大堆的死人,不自禁的就想到他们也有父母,孩儿,会不会为他们伤心。。。。。。。唉,恐怕是我想得太多了。”
小雪也跟在后边,说道:“我才不会那么想!再亲的人总要分出是非好歹。如果我的父母像倭寇那样残忍歹毒,连新生的小娃娃也给劈成两半,哼,就算他们被千刀万剐了,我都不会感到半点伤心。”
桃夭夭暗想“小雪从小受菊英剑气肃杀之力的影响,除恶之心的确比常人坚决。只是那菊英剑。。。。。。来历很让人疑惑。。。。。。。”
正在这时人群骚动起来。梅山兄弟帮着驭兽门收敛死者,按发式装相貌判断级别身份,以便统计战果,岂料忽遇奇情怪状,都纷纷叫嚷“怎会这样?”“障眼法么?没现出原形?”是死是活,妖法还没有消除么?”桃夭夭走进圈子查问,众人躬身行礼,随即一名驭兽弟子指着道:“那死人好生古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桃夭夭脸色微变,眉头不由自主的皱拢了。
如血的残阳映照下,只见木桩尖上插着个人头,长发飘散开来,眉目嘴鼻全无,面部竟是空白一片。
龙百灵立即想到这是谁,惊声道:“药师丸无相!他怎会死在这里?”
第十九回 暮途清瑟风骨烈1
桃夭夭道:“是百里文虎杀的。依照蓬莱仙法修成的秘元神体,游历诸世如若丧命,魂魄将永久散失。”略顿了顿,又道:“他知道这一战斗不过百里文虎。”
然而,药师丸无相既已入圣仙游,为何还会返回这个世界,参与到仙魔族群的纷争当中?他明知百里文虎功法大成,已非自己能敌,为何还要随秘忍部众前来送死?饶是龙百灵聪慧过人,也想不通这种种疑端,扭头看向身旁桃夭夭,他正面朝天际怔怔出神。时空似在倒流,桃夭夭脑中浮现最初无相现身的样子,一袭缁衣,一顶竹笠,拄着长竿说:“我是穿游异世的行者,来如水,逝如风,不知何处来何处终。”。。。。。。
龙百灵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人战死出于自愿?为什么?”
桃夭夭沉吟半晌,道:“为了还债。”
百灵道:“还什么债?”
桃夭夭不语,耳边似又响起无相的话音:“仇恨不该有,血债不能忘,因为人心有公平两字。”“中国人心里积下的血债,总要有人来偿还。”当时桃夭夭问:“你怎么偿还?”无相没有回答,此刻答案已然揭晓,原来他是用自己的性命填补那天理人心的亏负,同时为秘忍神主的大业殉身,不违武士尽忠竭力之道。一生行走于正反两面之间,所作所为很难以“对错”定性,这便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