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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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阳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楼上:“你说你师娘没事吧?人的生老病死也是常事,我从未见过有人像她如此悲恸。”
苏晓晓瞪了她一眼:“我师娘是性情中人,师娘的娘死得又冤,她们母女感情很深所以她才比常人更伤心。像你这样薄情寡性的人当然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苏晓晓一脸的厌恶。俞阳很委屈地缩着脖子:“我又怎么了……”
苏晓晓看见他的脸就有气,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再瞪他一眼,抬头担心地看着楼上。
她什么都不说,俞阳也不好问。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几百年了,他从来没有赢过她。
他大概是输上瘾了,时来运转这种事情,从来轮不到他。
俞阳叹口气,抬头瞧见她正看着楼上,说:“大哥说过段时间要为沈苑妈办后事,但愿嫂子能节哀顺变,假以时日眼光总要放在未来。”
苏晓晓翻了个白眼,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她想再接再厉继续损他几句,楼梯响起了脚步声,苏晓晓和俞阳同时转头,正看到孔柏裕从楼上下来。
他眉头深锁脸色阴霾,苏晓晓心一沉:“师娘情况不好吗?”
孔柏裕一怔,扭头过了好久才认出是她:“沈苑、沈苑还好。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晓晓你陪着沈苑。至于俞阳,你去找年远。”
其他两人都是一愣,俞阳诧异:“迦叶尊者?大哥之前已经和他联系过,为何还要找他?”
孔柏裕揉着眉心:“让你去就去吧。”
俞阳惶然地点点头,扭脸去看苏晓晓,她也是同样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跟着孔柏裕都有几百年了,孔雀明王的威名更是扬名天下十几万年,从未想过孔柏裕竟会有如此茫然、甚至无能为力的表情。
两人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俞阳只能出去找人。
苏晓晓刚迈出步子,一旁的孔柏裕已经消失了。苏晓晓叹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想不通,这种时候、沈苑这样的情况,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孔柏裕离开?
她叹了口气,上楼进了沈苑的房间。从医院太平间回来之后沈苑就一直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以来动都没有动过,苏晓晓简直要怀疑,她是否眨过眼皮。
无非是些安慰的话,苏晓晓都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几遍。沈苑茫然地听着,一点回应都没有。苏晓晓渐渐噤了声,也不知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暮色四合,苏晓晓打算给她做晚饭,开门的时候和外头的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高大俊逸,气质如兰,苏晓晓缩着手脚站到了一边:“见过迦叶大尊者。”
年远随意地点点头,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沈苑在听到门口声音的时候终于慢慢坐了起来,哑声问道:“是年远吗?”
他一转头,正对上她惨白的病容。年远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说:“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沈苑摇摇头,开口却说:“我不再相信别人,可我还相信你。你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对不对?”
年远点点头:“你想问什么?我不骗你。”
沈苑眨了眨眼睛,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你知道我母亲死的真相吗?我想从你这里再问一次。”
年远微怔,摇摇头正要说话,窗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忽地全部震得粉碎。沈苑只觉得耳边一阵刺耳的鸣笛声,还来不及捂住就被玻璃碎片划到了脸,一滴血正好流到了雪白的床单上。
年远身形一闪,阴沉着脸站在了沈苑的床前。房间里又响起了熟悉而恐怖的滴水声,沈苑下意识地抬头,天花板上一条粗壮、布满绿色鳞片的尾巴一扫而过——
是旛尼。
即使面对着年远,他依旧笑得狰狞:“尊主到处找我,就是怕我来真相说出来。你真想知道吗?我亲自告诉你。”
第37章三十七章
让一个人恨一个她深爱的人恨到不再见他,有什么方法?
旛尼选择杀了沈苑妈,他算得很准,孔柏裕念在主仆之情不会杀他。他这样做,无异于打碎了所有孔柏裕和沈苑长相厮守的可能。
可旛尼算错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孔柏裕的心。
他以为,孔柏裕十几万年来阅人无数,和沈苑在一起不过是图个新鲜,充其量是喜欢她。沈苑妈惨死,孔柏裕必定会知道他和沈苑再无可能,一番安抚、赎罪之后大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可他完全失算,孔柏裕非但没有动过离开沈苑的念头,还百般掩饰。孔柏裕多年不沾血腥了,竟然亲手殓了沈苑妈的尸首收藏好,还动用了妄念化成沈苑妈的模样,妄图能遮掩过去。
旛尼虽早已入魔道,但也知道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自欺欺人,孔柏裕执着到了这样的地步,完全不见了当日率领群魔攻打灵山时的笑傲众生,一切都是那个叫沈苑的女子引起的。
世上众生皆有自己应该所处的位置,孔雀明王绝不能因为一个凡尘女子而迷了心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孔柏裕至今还对凡尘有所眷恋,旛尼却希望他能够早日完成攻克灵山的大业,唯一的方法,就是代替孔柏裕断绝一切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将所有都说了出来,趁孔柏裕在外面四处奔波阻止他说的时候。一切的一切,这场谋杀案所有的细节。他选在沈苑妈买菜回家路上动了手,成功之后他假扮成沈苑妈去了他们的家,孔柏裕一眼就看了出来却什么都没有说。
旛尼瞧着脸色惨白却强作镇定的沈苑冷笑:“其实尊主对你算是用心了,怕你伤心还特意用了孔雀翎羽做了最像你母亲的幻想出来,你该知足了。”
像是有所触动,沈苑慢慢转过头,用最怨毒的眼光看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你不死,我绝不可能知足。”
旛尼无所谓地冲她挑眉,像是嘲笑。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苏晓晓见沈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知道她不能再受刺激了,连忙过来安慰沈苑。
苏晓晓手足无措:“这件事情其实怪不了师傅,他也是为了你好——”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沈苑转过头瞪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苏晓晓缩着脖子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一旁。
沈苑眼睛眨也不眨:“你没有父母,那我问你,如果有人杀了俞阳,你会随便放过他吗?”
苏晓晓语塞,“我不会。”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所有人看过去,正是孔柏裕站在门口。
他脸色惨白,匆匆看了一眼挂在房顶上的旛尼,快步走向床上的沈苑。他神情焦急,却被沈苑一声喝止!
“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我们就这样说话。”沈苑面无表情地说着,睫毛却在轻轻颤抖。孔柏裕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只能点头站在了原地。
她唇线几开,终于开口问:“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说,我要听实话。你知道了旛尼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不仅放过了他,还用自己的翎羽变成了我妈的样子来骗我。我刚才说的话,对不对?”
沈苑的声音从头至尾都极其镇定,只有孔柏裕才能听清其中的战栗。短短两句话的时间,她说的时候,他把他们相遇至今所有的时光都想了一遍,其实只有几个月而已,他活了十几万年,统统敌不过。
他想张口,为自己解释,为他们之间找一条出路,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该说什么呢?每说一个字,都会把他们之间送上死路,每说一个字都是结束。
可是他还有好多事情想和她一起做,想带着她看山看海,看日出日落,说出来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天他们在一起散步,他故意施法将一小段路走了一遍又一遍,从来没想过,那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段共同走的路。
孔柏裕垂下眼,看着她的前面:“是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话语落地有声,他们之间结束了。
沈苑倒吸一口气,闭眼时一滴眼泪留下来,可是很快又睁开,眼底清澈无比。她重新开口,却是另一段话:“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现在我求你,杀了我的仇人,你愿不愿意?”
旛尼在房顶上冷笑连连,孔柏裕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转头。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沈苑,最后像无助的孩子一样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尽是悲戚苦楚。
他眼眶红了一圈:“沈苑你不要逼我,旛尼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妈妈生我养我二十几年,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厉声打断他,“就是说,你不愿意了?”
所有人都瞧着孔柏裕,只见他痛苦地闭上眼,眼角隐隐闪着泪花。旛尼从房顶上跳下来,匍匐在孔柏裕脚边。沈苑看得清楚,她再也不奢望了。
她用最鄙夷、最恶毒的眼光看着孔柏裕,仿佛看着的是最肮脏的东西,说:“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爱上你这样恶心的胆小鬼!”
不是疑问,是对他的诅咒。这句话就是像是一把刀,凛冽寒冷的刀尖直挺挺地插进他的心口,血肉模糊。孔柏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眼,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她一句话全盘否定。
他还妄想她会原谅他,他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呢?
沈苑又不是他,她敢爱敢恨,她从来不会逃避任何事,他再不可能得到她的爱了。
他眨也不眨地紧随着沈苑的脸,指望她能够再多看他一眼。沈苑却早就移开了目光,转而问默不作声的年远:“年远,迦叶大尊者,我能求你为我惨死的母亲报这个仇吗?”
旛尼无所畏惧地用眼角瞟着年远,只见后者用一贯的温和表情看着沈苑,说道:“我是出家人,我不杀生。”
沈苑的眼泪又流下来,哭着求他:“可我妈妈是善人,她从来没做过任何恶事,她不该这样不得善终的!”
年远的表情始终如一:“天理循环,旛尼积了恶果他日必会自作自受,我不能以暴制暴。”
旛尼冷笑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床上的沈苑,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沈苑怔怔的,半晌才笑了笑,抬手用手背一点一点擦掉了眼泪,确定一滴都不剩了才放手。
脸颊被擦得一道又一道,沈苑看了一眼眼眶通红的孔柏裕,再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