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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军人机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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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碾子、司马童、舒乔、吴丁以及钟小鸥大声齐念反修语录:“修正主义,或者右倾机会主义,是一种资产阶级思潮,它比教条主义有更大的危险性。修正主义者,右倾机会主义者,口头上也挂着马克思主义,他们也在那里攻击‘教条主义’。但是他们所攻击的正是马克思主义的最根本的东西……”

苏联兵依然好奇地注视着,但渐渐地,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显得异常漂亮的乔乔身上。吴文宽看着眼前情景,甚觉好笑。

念毕。吴文宽捅捅司马童,朝苏联兵的傻样示意了一下,问道:“你们的毛主席有没有关于色鬼的语录?”司马童瞪了吴文宽一眼。乔乔也注意到了苏联兵的目光,她站起来,成心袅袅婷婷地在苏联兵面前走了两遭,招惹得那些兵又是乱笑又是吹口哨。

突然,舒乔抓过苏联人的一支冲锋枪,冲他们横着比画了一下,苏联兵惊叫着,仰倒成一片。

“要不得,要不得。”吴文宽扑上来,挡住枪口,“这个玩笑开大了。”

苏联兵趁机跳起,用枪指住大碾子等。大碾子等也纷纷跳起,准备拼命。

吴文宽又慌忙转身挡住苏联人的枪:“别误会,是开玩笑,开玩笑。”苏联军官用俄语说道:“把枪还给我们。”吴文宽对乔乔翻译:“请把枪还给他们。”

乔乔用目光询问大碾子。大碾子不语。吴文宽马上对大碾子说:“你们不是要找中国军队吗?我带你们去。”

大碾子:“真的?”

“真的。”

大碾子:“你看他们……”

吴文宽一回头,大碾子劈手又夺了吴文宽的枪。

“干什么你!”吴文宽怒道。大碾子:“借用一下。乔乔,把枪扔了。”大碾子替代乔乔,用枪对准苏军。

乔乔提着枪,故意风情万种地在苏联兵面前又走了两遭,然后把枪丢在地上。苏联兵傻傻的,只剩下紧张的份了。

“走,我们离开。”随着大碾子的喝令,司马童等朝洞口走。大碾子端着枪,倒退着掩护,很像那么回事。

洞口,大碾子把枪扔还给吴文宽:“你执行你的任务去吧,中国军队我们自己找。”

“你们怎么找?”

“顺着炮声走就是了。”大碾子一扬手,“跟着我。”司马童等跟着低姿跑进硝烟。

“等一等。”吴文宽追上来,“这是苏联炮兵的方向……听,这种炮才是中国的……你们分得清吗?”

大碾子分辨一下:“谢谢。”大碾子挥了一下手,带着众人朝另一方向跑去。“小心!”吴文宽原地大喊着。

洞口,苏联兵簇拥在一起向外看着。那个军官用俄语喃喃道:“红卫兵,很美丽,很勇敢,很奇怪。”

硝烟中,大碾子等时而跃进,时而卧倒,除了钟小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个个训练有素。卧倒间隙,钟小鸥讨好丁丁:“你姐,真他妈棒哎,花姑娘战术……对付日本鬼子的。我爸说,我妈,也用过这一招……”

丁丁:“你妈漂亮吗?”

钟小鸥:“哪啊,比你姐差远了,床头柜似的。”

“低头!”大碾子一按钟小鸥的脑袋,一颗炸弹落在附近。

正在激战的中国高炮阵地,有好几伙男女红卫兵在帮着搬炮弹,救护伤员……

掩蔽所里,营长周天品忙于指挥。他照旧大汗直淌。通讯员跑进来,边喝水边道:“营长,又来一伙。”通讯员摘下腰带上的毛巾,递给周天品。周胡乱一面擦着,一面朝外看着。

大碾子等在阵地上英勇地奔忙着。

周天品自语:“加起来快一个排了。”

通讯员:“可不,个个都是好样的。”

周天品:“少啰嗦,等打完仗再说!”

大碾子等奋力扛着炮弹……

战斗停止。硝烟未尽,军人们整理战场。男红卫兵把大碾子他们带来的那些球胆当排球托着玩。女红卫兵们边笑边聊。

一女红卫兵:“这下他们不用怕狼狗了。”

乔乔:“你们来多久了?”

女红卫兵:“两天了。”

乔乔:“怎么还没当上兵?”

“嘿,不撵我们就算不错。”

丁丁:“撵?为什么要撵?”

“是,是,明白了!”周天品放下电话,走出掩蔽所。他看看满脸战尘的部属,部属们也看看他。

周天品似乎无奈地大叫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军人们顿时扑向那些红卫兵。满阵地老鹰捉小鸡似的,抓住一个,朝卡车上塞一个。

对付乔乔、丁丁等女红卫兵时,战士们显得很犹豫,不敢像对男红卫兵那样又抱又扛,只是扯着乔乔等人的袖子,拉拉扯扯,情景很是滑稚。

周天品在远处一个劲吼:“抓!抓!松包!”

二十来个红卫兵都被推上了卡车,十几个兵在上面押着。

“对不起,执行命令。”周天品冲红卫兵们道。他挥挥手,“开车,送中国大使馆。”

“凭什么撵我们!”“我们要当兵!”“革命无罪……”卡车载着一片乱糟糟的声音远去。

周天品惋惜地摇摇脑袋。通讯员嘟囔着:“留下来多好。”周天品虎起脸:“好什么好!”通讯员嗫嚅道:“热,热闹。”

途中。卡车沿着一条很窄的简易公路行驶着。迎面也开来一辆卡车,是苏军的。两辆车都按着喇叭,谁也不给谁让路。车上的人互相挥着拳头,这边喊着“打倒苏修!”那边喊的不知是什么。先是两个司机厮扯起来,接着是车上的人纷纷跳下去参战。

双方还算有节制,放下枪,只动拳脚。大碾子等四人大展身手,中国兵为此而士气大振。中国司机边打架边问大碾子:“你们练的是哪路拳?”

大碾子:“谢家拳。”

司马童:“石榴拳。”

司机:“谢家拳?石榴拳?”

又开来两辆载满邻国士兵的军车,劝架的队伍涌入混战。钟小鸥一个一个拽拽大杂子等人的衣襟,使着眼色。大碍子等会意,趁乱溜入路边的丛林。

一中国兵:“哎,哎,跑了。”

司机止住他:“喊什么,跑就跑了呗!”

夜,静谧的亚热带丛林,细雨霏霏。

大碾子等背靠背地坐在芭蕉叶搭的棚子底下,伏在膝头睡着。丁丁没睡,用膝盖顶着下巴,眼神直直的。乔乔醒过来,问道:“想什么呢?”丁丁半晌才语:“这阵,金金不定怎么恨我们呢。”乔乔笑了一下,也遐想着。

一条孤独的影子,在大街上踽踽而行。金达莱变得脏兮兮的,盲无目的地瞎遛着。远处,那个多次见过陆、海军子弟借篮球打架的扫马路老头,弯腰向筐里捡着大字报纸。不一会儿,老头的筐就捡满了,他坐在马路边上,从手帕里取出一张煎饼啃着。金达莱看着,口水直朝肚子里咽。老头发现后,把手帕递给金达莱,金达莱摇摇头。老头收回手帕,继续啃饼。

金达莱指着纸筐:“这多少钱一斤?”

老头:“二分。”

“你等着。”金达莱搬起筐子,倒空,然后提起就走,来到一处僻静些的大字报栏前,左右看了两眼,伸手就把完好的大字报撕下来,塞在筐里……她一路撕过去。

“哎,哎……”老头惊愕得舌头打结。

一支巡逻的工人纠察队发现了金达莱:“小反革命!抓住她!”一阵紧张的追捕,金达莱机敏地像只猫,三绕两绕,就躲了过去。

金达莱将满满一筐纸放在老头面前。老头哆嗦着掂了掂,掏出两毛钱。金达莱接过钱,看了看,又递回去,二话不说地抓过那手帕,取出煎饼,边啃边走。

老头愣怔片刻,叫道:“小姑娘,看来你也没家,跟我过吧。”金达莱头也不回,狼吞虎咽着,含含混混地道:“你?我爸爸是红军,是少将……可不是捡破烂的。”

干校。姜佑生躺在竹床上看信,越看越激动,看毕,欲挥拳敲墙,又罢。想了想,下床,姜佑生把信放在桌上,然后冲门外叫道:“哨兵!”

“干什么?”哨兵探进脑袋。

姜佑生:“我要去供销社,买信封、邮票。”

哨兵:“不行,专案组规定,不准你们对外通信。”

姜佑生故意大声说给隔壁的贺子达听:“别那么机械嘛,我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叫小碾子的,跑到国外打仗去了,他们通过我老婆转信来,你说能不回吗?”

贺子达在床上果然支起半截身子。

姜佑生:“这可是战场来信啊,小同志。”

“这……”哨兵犹豫。

“这样吧,写完了先由你审查,没毛病,由你发出去,怎么样?”

哨兵:“你孩子真在打仗?”

姜佑生:“千真万确。”

哨兵:“你去吧。但千万别让组长知道。”

“放心。”姜佑生瞥了一眼贺子达的门,走进月色。

贺子达趁哨兵不注意,溜进了姜佑生的屋子。他抓起那封信,手居然有些颤抖。看完,贺溜回自己的屋子,心绪难平,满屋踱步。最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大喊一声:“哨兵!”

哨兵:“干什么?”

“我要去供销社。”

哨兵:“你也去?你去干什么?”

贺子达:“老子去打酒!”

夜战中,大碾子等又在搬炮弹……

掩蔽所,周天品举着望远镜观察上空。夜空中,炮火与探照灯,血红雪亮。周天品放下望远镜,命令:“停止射击!”

阵地指挥员:“停止射击!”

口令刚下达,大碾子等就跑进树林。

掩蔽所,周天品接电话:“有是有,可又跑了。我这儿一开炮,他们就参战。我这儿一停止,他们就逃跑……说是那么说,我总不能一边打天上的,一边抓地上的吧?再说,政委,这些红卫兵不赖,留他们当兵算了。”

电话内:“不行!肯定不行!”

周天品无奈地冲通讯员撇了一下嘴。

干校。石娥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盼盼听着,犹豫着理还是不理。石娥的蚊帐里传出了轻微的抽泣……

盼盼听着,终于张开嘴,问:“你怎么啦?”没有回音。盼盼有些急了,翻过身,趴着又问:“你病了吗?”

一会儿,传来石娥的声音:“没有,是你舅舅,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了……”

盼盼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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