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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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汽车启动,开得飞快。
海军编队庞大,蔚为壮观。
大碾子扒着厕所的门看着,兴奋不已:“真他妈的棒哎!”
潜艇指挥舱内。航海长:“报告艇长,已到达预定海区。”艇长:“保持航速,下潜二十米!”随之舵令重复:“保持航速,二十米下潜……”
大碾子惨了,从厕所窜出来,使劲捶打舱门:“开门!开门!上面有人!开门……”但潜艇很快下沉,将大碾子扔在海面上。他一面游泳一面朝远处的军舰挥臂高呼:“喂——这儿有人——”
处于山谷的弹药库。贺子达趴着抓着一挺重机枪朝对面土崖狂扫。他身边是十几箱子弹,十几支各式枪械,一个估计是主任的军官带着五六个兵在朝弹匣、弹链上压子弹,忙得满头大汗。
贺子达打完一链,又抱起一挺轻机枪,站着干。
一小兵咂舌低语:“副司令这是怎么啦?”
主任:“少废话,快压!”
贺子达满脸怒气、杀气地狂扫、宣泄。
海面上已开始实弹射击。巨大的浪柱一串串激起。
大碾子一边游一边欢叫:“打得好!打得好……”一炮打在附近,大碾子大叫:“别朝这儿打!救命啊——”
“叫你当海军!叫你当海军!”贺子达一边骂着,一边打得山谷硝烟弥漫。
警备区政委办公室。一个学生干部带着鹿儿等两男两女大学生,坐在政委对面。
学生干部:“这回又要麻烦政委了。”
政委:“哪儿的话,你们华夏理工大学年年新生入学,都要从我们警备区请个把人去讲讲传统,我们和你们学生会是老交情了。这几位同学,都是新生?”
“对,都是大一的代表。”
政委挨个看看,特别在鹿儿的脸上多看了两眼。他喜爱地说:“好啊,好啊,都是国家的金疙瘩哟!”
学生干部:“政委,要不,还是请老号长谢石榴吧。”
政委:“可以。不过要搬动他,还得贺副司令员,贺副司令今天不在。要不你们晚上直接去他家吧,你这个学生主席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到时候我再打个电话过去。”
学生干部:“那就谢谢政委了。”
政委站起来:“就这样。”他送到门口,一一握手道别。握到鹿儿时,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学生们出门后,政委想想,笑笑,又揉了揉眼睛,自语:“老喽,眼睛都花喽……”
夕阳在海平线上像一个颤悠悠的鹅蛋黄,缓缓降着……降着降着,突然被海嘬了一口,蛋黄在海面上洒出一片金红。
舒乔立在码头,看着舰队背着夕阳进港。那艘潜艇也靠了码头。艇员们一个一个钻出舱门,走下跳板……最终不见大碾子。
乔乔拉住艇长:“贺解放呢?”
艇长:“什么贺解放?”
乔乔:“他,他是偷着跑上去的,藏在那个厕所里……”
“什么?!”艇长大惊,“他是今天早上溜上去的?”
乔乔:“是!”
艇长吼起来:“胡来!不淹死也被炮打死了!”
艇长奔向附近值班室,抓起电话:“司令部值班室吗?我是二一三艇艇长欧之皓,据舒乔报告,今早有一人偷乘我艇出航,现已失踪!哎呀,舒乔就是那个什么‘海军之花’,姜司令的女儿!详细情况等我把她送去,问她吧!”
司令部作战室里,舒乔痛哭流涕。姜佑生举起巴掌欲扇,又放下来。他对参谋下达命令:“命令八六一、八六二两艘炮艇立即出航,主要在二一三艇下潜区域搜寻,并讲明今天的风向、海流。另外,报告市委及海南岛东海岸诸县领导,请求地方渔民协助。
参谋:“是!”
基地政委:“要不要通知贺子达副司令?”
姜佑生万分矛盾,犹豫再三,牙缝里迸出两字:“通知!”政委欲拿电话。“等等!”姜佑生喊道,“我来!”
贺家在吃晚饭,电话响起来。贺子达提起电话:“我贺子达。”
姜佑生有些气短:“你,来一趟。”
贺子达听出对方是谁:“是你?!什么事!”
姜佑生:“你马上来一趟。”
贺子达敏感:“小碾子出事了?!”
姜佑生:“你马上来。”随之放下电话。
贺子达把手里的碗狠狠摔碎在地上,狂暴地往外冲。谢石榴叫道:“等着,我也去!”
贺子达冲出警备区大门时,学生会主席与鹿儿等正走到大门边上。学生会主席刚要叫。谢石榴又冲了出来。学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
海军大门,哨兵欲拦,被贺子达推了个趔趄。谢石榴一瘸一跳地在后面跑。学生干部扶扶眼镜:“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明天我自己来吧。”
鹿儿好奇地看看门对门的两个军队大院。
贺子达一阵风似的踏得楼梯“咚咚”响,冲进基地司令部大楼三楼,“咣”地一下推开作战室的门,凶神恶煞般地扫视所有海军军官,最后落在姜佑生的脸上。基地政委拦上来:“贺副司令,情况是这样的……”
贺子达挥臂一指姜佑生:“让他说!”
姜佑生面色痛苦。谢石榴这时气喘吁吁地撞进门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伢子……崽子……慢慢……说,小碾子,他怎么了?”
姜佑生:“今早八点,他擅自藏上潜艇厕所,没被发觉,扔在演习海区了。”
沉默良久。贺子达咬着牙说道:“姜佑生啊姜佑生!”
姜佑生向谢石榴投着哀伤的目光:“老号长,你心里明白,现在我比谁都难受。”谢石榴低声对贺子达严厉地说道:“不要干扰崽子指挥,找人要紧!”
一参谋报告:“姜司令,大风、海浪警报,今夜十一时有七至八级东南风,二到三米海浪,并伴有中雨,估计明日凌晨还会加强,将超过我炮艇的抗风浪极限。”
姜佑生吼道:“命令八六一、八六二全力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吼完,他稍冷静了一下,“……你随时报告气象情况,大风达到九级时,命令炮艇返航……”
贺子达跌坐在椅子上。
夜黑,风大,浪高,雨猛。大碾子筋疲力竭,在波峰浪谷时隐时现……
贺子达、谢石榴顶风冒雨立在码火。姜佑生、乔乔、丁丁、金达莱,还有司马童也立于几步之外。
谢石榴向着黑黝黝的海怆然长呼:“小——碾——子——”贺子达的脸上不知是雨是泪。乔乔亦哭喊着:“贺——解——放——”姜佑生的脸上亦不知是泪是雨。
上午。依山而修的水库,还处在开山筑坝阶段。小碾子和几个农民点完炮,在指挥的哨音和吆喝下抓紧时间藏至安全处。
炮响。指挥数着:“四、五、六、七……怎么少一响?”
农民们探头张望。指挥观察一阵,骂道:“娘的腿!二蛋,你那儿有个哑的!怎球搞的?!”
三十岁出头的二蛋:“我明明都点了……”
指挥:“你给老子看看去!耽搁了水库筑坝,我扣你半年的工分!”
二蛋:“队长,我怕……崩死了,你留下那半年工分也没球用了。”
“你们快看!”一农民叫,“大碾子!”
小碾子冲进硝烟。
“这个憨驴!”指挥叫道,“大碾子,留神啊!”
小碾子奔至哑炮前,发现导火索是在靠近药孔处被一块小石头压住了,刚刚燃过去!他大惊,掉头就跑。炮响,浓烟四起,小碾子被吞没了。
此时,楚风屏与田妻说说笑笑地走在山野小路上。尽管田妻很不自然。
大海,风如刀,浪如柱。
大碾子被风浪卷至一处礁盘,一动不动地伏着,他浑身赤裸,一丝不挂,遍体伤口。低矮的礁盘浅浅地被海水覆盖着。
海军基地司令部作战室内,贺子达、谢石榴、姜佑生沉默地坐着。一参谋推进一辆餐车,轻声说:“请首长们用餐。”没有人动。
另一军官:“风力减至七级,是否将炮艇再派出去?”
姜佑生:“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这样的风浪他不可能还活在海面上。请示舰队,派出直升机搜寻附近岛屿。”
军官:“是!”
姜佑生:“另外,还有一些干出礁,也不要放过。”
军官:“这些干出礁,涨潮没,落潮出,高低不同,没有全部掌握。”
姜佑生:“知道多少查多少!”
军官:“是!”
谢石榴看着餐车:“一天一夜,小碾子粒米未进。”
贺子达站起来,极其疲惫地往外走。谢问:“你去哪?”
“回我的司令部……我权当这个儿子也没了。”贺衰弱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姜佑生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土造公路上,一辆马车迎着楚风屏与田妻奔过来。及至身边,赶车的指挥喊了声“吁”,勒住马:“大嫂,不好啦,碾子叫炮崩了!”
“啥?!”田嫂与楚风屏扑至车前。小碾子紧闭双目,满头满脸裹着纱布,被盖在一条床单下。
“碾子——碾子——”田妻哭叫。
“大碾子——大碾子——”楚风屏急呼一阵,问道,“你们这是朝哪送?”
“公社医院。”
“这儿不是离县里更近些吗?走!”楚风屏拉着田妻爬上马车。见车很颠,楚风屏把小碾子抱在怀里,叫道:“快!快!”
医院急诊部,一医生爱搭不理地问:“哪里的?”指挥急切地说道:“白云公社大田家生产队。我是队长,这孩子是替别人挨的炮,求求大夫,快救救他。”
医生剪着手指甲:“你懂不懂规矩?你们公社有医院,他们治不了再送这儿来,去去去。”楚风屏忍无可忍,过去夺下医生的指甲刀,扔在桌上:“你是什么医生?!这样危重的病人送来,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告诉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如果耽误了人命,我上法院告你!”
医生发蒙:“你,你是什么人?”楚风屏拉过田妻,说道:“这是伤者的亲妈,我是他干妈!我还是一个共产党员,我今天要看看你吃老百姓的饭,给不给老百姓干活!”
医生被镇住,揭开小碾子身上的床单,审视稍许,对护士道:“赶快处理一下,我去手术室先做准备,叫王大夫替我在这儿值班。”
礁盘。大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