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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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半路上买的。”
“今晚就让他们睡这儿?”
“就睡这吧,听了好些天炮响,现在听听他们的喘气儿声,都别提多舒服了。”
“我们呢?”
姜佑生搂住楚风屏的肩:“拿件大衣来,我们睡地板上。”
深夜。贺子达朦胧中,觉得床边站着一个人,他惊问:“谁?”
“是我。”是石娥的声音。贺子达睡意全无,借着月色终于看清:“你……”他忙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石娥深深垂着头:“……今天,石榴哥,不在。”
贺子达渐渐明白要发生什么:“……是,不在。”
石娥:“你又要打仗了?”
贺子达:“是的。”
石娥:“枪子,会,打死,你吗?”
贺子达笑笑:“子弹,不大可能,原子弹嘛,有可能。”
石娥:“什么是原子弹?”
贺子达:“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原子弹如果是老虎,你说的枪子只能算是蚊子。”
石娥:“……你,小心点儿原子弹。”
贺子达笑笑:“知道了。”
石娥:“……你不能死。”
贺子达:“当兵的,这很难说。”
“你是个大好人,我……”石娥僵硬地坐到床沿上。
贺子达慌忙地说:“石娥,石娥,别这样……”
石娥站起身,哀婉地说道:“我知道我不配,我没想嫁给你,只想报答……”石娥泣咽起来,“我也知道我太脏了……”她捂着脸向门口跑。
“石娥!”贺子达低声叫道,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追上去,一把拉住了石娥,“石娥,石娥,你为什么总把自己看得那么贱……”
月亮正圆。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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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花园洋房,一间很舒适的卧房内,席梦思床上有些凌乱,但并无一人。一护士拿着温度计和病历走入,大吃一惊,奔至大厅叫道:“小姐,小姐……”
小姐穿着睡袍从楼上探出头来。
护士:“那个解放军跑了。”
小姐朝楼下跑。医学博士与太太也出现在楼上。
太太:“你换件衣服……”
博士:“胡闹!”
小姐冲入楼下卧房看看,然后奔至楼外大门,问门房:“那个当兵的是不是夜里从你鼻子底下溜走了?”门房忙说:“没有,没有,按小姐吩咐,怕他跑,我整夜都把在这儿。”
小姐丧气地往回走。突然,她发现树林草坪上睡着一个人。她笑着悄悄走过去。谢石榴枕着他的军号,搂着他的大刀,睡得正香。小姐慢慢从谢石榴的头下抽出号,对准谢的耳朵,猛地吹出一声怪调。谢石榴一下子惊醒,慌忙爬起。
小姐笑道:“放着床不睡,跑这儿来露营。”
谢石榴揉揉眼睛:“睡那床上,我晕船。”
“什么?晕船!”小姐大笑。
谢石榴坐在地上打绑腿:“我得回去。你骗人,这哪是医院,分明是你家。”小姐说道:“我家就是医院,私人医院。”
谢石榴起身欲走,小姐拉住他哀求:“老号长,不能走,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一个忙。”谢石榴奇怪地问:“我能帮你什么?”小姐搀着谢石榴往回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傍晚,贺子达到了此处。
小姐远远见贺子达走进大门,故作极亲密的样子推着轮椅上的谢石榴,边走边笑,见了贺子达也不予理睬。
谢石榴对贺子达说:“伢子,赶快把我弄走,我实在受不了这份洋罪!”
贺子达:“哪有吃得了苦,享不得福的道理!”
谢石榴:“不就是安个假腿吗?哪不能找个木匠做一个,他们居然全身摆弄我。”
小姐:“那叫查体。看看你别处有什么毛病。”
贺子达:“我原以为你爸爸只是个牙医。”
小姐惊讶地睁大眼睛。
“要不你对牙怎么那么在乎。”
小姐张张嘴,忽然想起来:“你是说看电影那回?”她与贺子达一同笑起来。楼上窗前,博上和太太对话:
“这孩子在法国学戏,学出惯性了。”
“她这是猫玩老鼠。”
“好大一只老鼠,军长啊!”
树林里,小姐又是喂橘子又是摇扇子,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娇嗔地侍候谢石榴。贺子达无所觉似的,只是开心笑着。谢石榴却如烈火烧身。他终于忍无可忍,冲着贺子达大叫:“贺伢子,你救救老子!”
贺子达笑够了,命令小姐:“你走开一会儿,让老号长凉快凉快。”
小姐:“我晒着谁了?”
“你走开。”
“弄清楚了,这是在我家。”
贺子达不容置辩地:“你走开,我们有事要谈。”小姐莫名其妙地被慑服,悻悻地走开。
谢石榴:“伢子,去把我的号和刀取出来,咱们赶紧走。”
贺子达:“老号长,这丫头心眼不坏,她看上你啦。”
谢石榴:“混账话,连傻瓜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气你呢。伢子,你要是实在觉得和她不是一个味儿,跟人家好好说开,莫让她一个劲在我老谢身上佯攻。”
贺子达笑道:“我倒是发起了主攻……”
贺子达想想,挠挠头皮,显得不大好开口:“……老号长……我有事告诉你。”
谢石榴神秘地低声道:“怎么,轮上咱们兵团了?”
贺子达:“……是的,今天上午接到了命令,全军正在秘密做开拔准备。”
谢石榴兴奋:“好,把我捎上!”
贺子达:“不,你给我看着家。”
谢石榴:“石娥给你看家。”
贺子达:“……老号长……我是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谢石榴盯着贺子达为难的样子,似乎很快就猜出了贺要说什么,半晌,谢石榴才冷言问道:“公事私事?”
“私事。”
“大战在前,还谈什么私事!”
“这件事非得谈。”
“我不听!”
“我要说!”
“我不同意!”
“我要娶石娥!”
……沉默。
谢石榴怒视着贺子达。贺子达的目光起初闪避着,后来坚挺地迎着:“我决心要娶石娥。你虽然是她哥哥,但也不能搞包办。”
谢石榴:“我不搞包办,可你搞强迫!”
贺子达:“我没有,石娥她也喜欢我,这你心里清楚。”
谢石榴:“她喜欢你?笑话,她怎么敢喜欢你!她是被你的军长派头迷住了魂,吓酥了骨头!是你的军长派头强迫她犯了傻,发了癫!她根本不是喜欢你!”
贺子达被谢石榴的如此看法镇住了。但无可挽回的事实使他不能迟疑:“可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
谢石榴:“伢子,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把你看得透透的,你打仗把心打出了茧子,你需要女人,可你再也不会真的喜欢上哪一个女人。”
贺子达:“这话是在说你自己。你只比我大三岁,为什么你不想再找一个?”
谢石榴:“贺伢子,莫要强辩,又要打仗了,把心思用回你的老本行去!”
贺子达:“我无论如何要娶石娥……”
谢石榴抓起轮椅上的拐杖,狠狠打了贺子达一拐。
“老号长,你打吧。”
谢石榴为自己的举动愣了一下,他停下手,拄起拐就走。
贺子达忙问:“你去哪?”
谢石榴:“回老家!”
贺子达:“你不能强拉石娥跟你走!”
谢石榴低沉地说道:“石娥留给你,我走。”贺子达大惊,追上去,拉住谢石榴,服软,乞求道:“老号长,我服了。你别走,石娥妹子的事……再说吧……”
树后,走出一直偷听的小姐。她满脸失落,走回洋房。
洋房台阶上,博士故意问小姐:“你们谁是老鼠啊?”小姐“哇”地哭着跑进去。太太埋怨:“你就别气孩子了。”
博士兴高采烈地走向那两个军人:“谢石榴,我要在一周之内给你安上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假肢,让你更像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军人!”
贺子达:“好!要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
博士:“这回我分文不取!”
贺子达:“为什么?”
博士笑道:“你是这个世界上让我女儿哭鼻子的头一人!哈哈哈……”
大军开拔。
送行的火车站上,谢石榴已扔掉拐杖,双腿打着绑腿,别着军号,背着大刀,威风八面。他身边站着医学博士、太太、小姐,还有石娥、大碾子,还有楚风屏及三个保姆牵着的三个孩子。贺子达、姜佑生站在一起,不远处是他们各自的警卫员。
谢石榴说道:“伢子、崽子,我谢石榴不能给你们去吹号了。我要说什么,你们俩心里清楚。”他取下号与刀,把号递给贺子达,把刀递给姜佑生:“这各是半条命。半条命是打不了胜仗的!”
姜佑生:“老号长,你放心,大刀不砍自家人。”
贺子达:“放心吧,老号长,我绝不让这把号走调。”
姜佑生握住博士的手:“你知道吗?我与贺子达的这两支部队,都是老红军的底子,都是听着老号长的这把号,打出个江西苏维埃,又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他是我们部队的神,谢谢你又给了他一个全身。”
小姐对贺子达说道:“麻烦你,就再收一个妹子吧。”
贺子达笑:“好,不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姐:“知道也没用,反正你不会给我写信。”
贺子达笑着走过去,来到石娥面前,一往情深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小碾子就请你费心了。”石娥躲到谢石榴身后,闪着深情的眸子,低声说:“小心原子弹。”
那边,姜佑生喊道:“紧急集合!”三个孩子已会自觉站成一行。
“敬礼!”姜佑生弯下腰,把头伸出去,每走到一个孩子面前,那孩子便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还礼!”姜佑生又走回来,依次在孩子们的脸上也亲一下。
众人笑起来。楚风屏:“老姜,怎么把家里那一套搬到火车站来了,看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楚风屏,训练好咱们的近卫军。”
楚风屏捶着姜佑生:“越说越不像话!”
贺子达把大碾子抱了过来:“楚风屏,这一个也托付你管一管。”楚、姜都有些惊疑,对视了一下。
楚风屏:“你是说……”
贺子达:“有空,常到我那儿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