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大侠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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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啸天吃了一惊,定睛看那人时,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极是眼熟,却总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他犹疑地上下打量那人,拱手抱拳,疑惑地道:“在下眼拙,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不知曾在何处相见?”那人哈哈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亦不曾问过公子的高姓大名,不过公子乃中原大侠之后,神龙大侠的名头正在江湖中鹊起,在下认识公子也就不足为奇了。在下却是江湖中一个无名之辈,公子自然是不知道的。公子既要北上,眼下又只有这条船,若不嫌弃,何妨同舟而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西门啸天闻言,心中越发疑惑,只是这位公子既然如此盛情相邀,自己倘再犹豫不决,反让他讥笑了,“如此在下便有扰兄台了。”他上了船,心中暗忖:“这一路之上,只要留意,或许能摸到这人的一点底细。”
船虽看着不大,舱中倒也宽绰整洁。西门啸天刚在舱中坐定,船家就扯帆启航了。他与那公子对面而坐,昏黄的灯光下,虽看不见那公子的面孔,却似乎能感觉到他嘴角有一丝得意的微笑。西门啸天警觉地侧耳聆听,隐约听见后舱里有微微响声。
那公子见他沉默不语,淡然一笑,“相逢即是有缘。这秋雨夜行舟上,无甚招待公子,在下略备一些水酒,公子不妨吃两杯,聊解客途愁闷。”也不问西门啸天是否愿意,便向后舱唤道:“书童,取酒菜来。”后舱隔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个喜眉笑眼的年少书童用大盘托来几碟精致小菜、一壶酒和两副杯箸,显见得这酒菜不是在船上收拾的。从后舱吹过来的风中,西门啸天嗅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心中暗道:“没想到船上带了女眷,我这一上船,倒添了许多不便。”那书童摆好酒菜,拿眼角飞快地瞥了他一下,露出一种神秘的笑意,又退回到后舱去了。西门啸天感觉到,从一开始自己便落入别人做好的圈套,虽不明白这主仆二人是何用意,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自己一直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那公子将杯中酒斟满,“西门公子,舟中窄陋,这一杯水酒,略表在下敬意,望公子不要推却才好。”说罢,一口饮尽,拿眼望着他,西门啸天心道:“这酒是同一壶中斟出,他先吃了一杯,显见得酒中无毒。”微微一笑,一饮而尽。那公子笑道:“西门公子果然豪爽。”当下二人连饮三杯,西门啸天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灯下看那公子,白净的脸颊上,也泛起桃红,便谢道:“多谢兄台美意,在下只能吃这三杯,请兄台自便。”那公子也不见怪,微笑道:“吃这寡酒也是无趣,不如在下与公子猜谜赌酒。”西门啸天笑问:“如何猜谜赌酒?”那公子将酒斟满,“公子不妨猜猜在下的身份来历,欲往何处。猜对了,在下饮一杯,猜得不对,公子饮一杯。”西门啸天对眼前这位公子一无所知,无从猜起,却又想弄明白,他究竟了解自己多少,便道:“在下见识浅薄,还是兄台来猜在下吧。”那公子也不谦让,“西门公子是爽快之人,那在下就冒昧猜猜好了。公子此行可是要去山东?”西门啸天心道:“此人一定是从两位老哥哥口中套得话来,方才那小二都知道我要北上,这也不足为奇。”当下点点头,依约将那杯酒喝了,迷迷朦朦地望着那公子。那公子又为他斟上一杯,“公子此去山东,可是去寻那耿京藏宝图?”
39、把盏相叙
西门啸天不由地警觉起来,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耿京藏宝图?”那公子漫不经意地一笑,“当年令尊大闹中原,南渡归宋,谁人不知?塞外三绝天目山屠庄,四处追寻宝图,谁人不晓?公子只身一人,行色匆匆,北上山东,既不寻亲,又不访友,不是为那不知下落的藏宝图又为什么?”经他一说,西门啸天心中释然,明白耿京藏宝图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当下,只得默默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酒,“这也算不得什么。兄台可试着猜猜在下的师承来历。”
那公子微微一笑,“公子虽初入江湖,武功显露不多,在下却也略闻一二,天地神掌、神龙摆尾,精妙神奇。据在下所知,普天之下,若会天地神功的,只能是两家的弟子。”西门啸天心中暗惊,“哪两家?”“一家是哀牢山天魔宫。公子从未去过哀牢山,况且天魔宫的天地神功向不外传,公子显然不会是天魔宫的弟子。”西门啸天从灵虚大师的遗书上知道,百年之前,天地神功秘籍曾被天魔独孤泰文夺走一半,那谷中四老身上的天地神掌秘籍,想是从天魔宫盗出来的。天魔与灵虚之争,江湖中流传甚广,武痴老哥哥也知道这个故事,眼前这公子知道天魔宫的天地神功自也不足为奇。于是又问:“那另一家呢?”“少林高僧灵虚大师。”西门啸天怔怔地望着他,心中疑云越来越浓。
那公子用酒杯遮住脸,“在下若是猜得不错,公子可同饮一杯。”西门啸天勉强又饮了一杯。放下酒杯,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运河的水冲击着船舷,哗啦哗啦,越发衬托着舱中的寂静与沉闷。良久,还是那公子打破了僵局,“西门公子既为灵虚大师的传人,一定想知道天地神剑秘籍的下落吧。”西门啸天脸色骤变,他曾在灵虚大师座像前起誓,一定要将天地神功秘籍归还少林,完成先师的遗愿。眼下秘籍只缺神剑部分,猛地听这位神秘公子提起神剑秘籍,而且从他的口气里,似乎已知道秘籍的下落,不禁暗暗激动,急切地问:“兄台莫不是说那秘籍已不在天魔宫中?”
那公子摇摇头,“佛经上说,得失随缘。那秘籍现在一位武林前辈手中,西门公子不妨向他说明自己的师承,或许可以取回那册秘籍。”“不知兄台说的是哪位前辈,可否告知在下?”那公子星眸中流露出一丝忧郁的神色,缓缓地道:“江湖中人都称那前辈为天涯怪客,只要听到他的箫声,就知道是他来了。”
“原来是他!”西门啸天忽想到在绝谷之中,是那崖顶的箫声吓走了黑蝙蝠,自己才幸免于难。只是单凭“天涯怪客”四个字,便可想见他是位在江湖中行踪无定的前辈高人,如何才能找到他呢?无论怎么说,今晚能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值得庆贺的。此时他已明白,这位公子虽然显得有几分神秘,却并无恶意,顿时戒心消除,话也渐渐多了。二人把盏相叙,畅所欲言,西门啸天不知不觉中已吃得烂醉如泥。
他酒醒的时候,舱中静悄悄的。他坐了起来,整整衣衫,钻出船舱。船头上,那公子与书童正在低声说话,见他过来,略略寒暄,然后指着烟波浩渺的一片湖面,“西门公子,这就是太湖了。”只见晴空下,水天一色,沙鸥竞翔,果然壮阔。正观看时,忽从左舷的一座小岛后冲出一条快船,斜刺里直向他们撞来。(
40.激战太湖
那船家是常走太湖的,见对面快船的来势,惊骇叫道:“啊呀,不好,那是湖匪的船。”一头说着,一头扯起船帆,拼命摇桨。那艘快船只眨眼的工夫,已来到近前,猛一打横,拦住了帆篷船的去路。船头立着一个雄壮老者,满面大胡子,手提一柄金背开山短斧,瓮声瓮气地喝道:“快快停船!”船家见状,乖乖落帆停船。西门啸天心中暗惊,心想:“难道这位公子与湖匪是一路的?”
正疑惑时,只见那公子手按剑柄,朗声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为何拦住我们的船?”那老者桀桀怪笑几声,恶声恶气地道:“老子大金国御前侍卫张安邦是也,奉完颜老王爷之命,专来追拿钦犯西门啸天。你无须代人顶罪,快叫西门啸天出来答话。”西门啸天一听,知道此人正是叛贼张安国的弟弟,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份藏宝图而来的,可这老贼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呢?
未待西门啸天答话,就听那公子冷冷笑道:“你好大口气,须知这里是大宋地面,容不得你来撒野!”张安邦却是个性情暴躁的人,只听他怪叫一声,“老子就来这里撒野,你小子若想找死,老子成全你好了。”窜起数丈,身子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轻轻落在甲板上。
那公子飘身上前,手中已多出一口寒光流动的宝剑,疾刺而出,张安邦舞动短斧,二人便铿铿锵锵地在船头上斗了起来。船头上地方窄小,两人一交手,都是采用以快打快的打法,霎时,人影缠绕,劲风激荡。
此时,那公子长剑迎着袭来的斧锋,轻轻一搭,拧身侧引,化去短斧的劲力,未待张安邦回斧变招,长剑一抖,直向他胸前刺去。张安邦不愧是沙场的悍将,经验老道,挥斧横削,挡过剑锋,旋即变招疾攻。转眼间,二人又拆了三十余招。张安邦力大斧沉,出手凶狠,那公子的长剑不敢与他短斧硬碰,只仗着自己剑法轻捷灵巧,闪展腾挪,千变万化。张安邦见一时拿他不下,心中焦躁,抡斧猛砍,恨不能一斧便将他剁作两截。那公子见状,心中暗喜,抖擞精神,剑走轻灵,姿态飘逸,势如行云流水,长剑幻起一片白光。
蓦地,张安邦“啊”地一声惨叫,手中开山短斧“扑通”一声坠入湖中,定睛看时,那口长剑从他肋下斜斜刺入,直从后心露出剑尖来。长剑拔出,血光四溅,尸体直落下船去。
那公子正要还剑入鞘,忽听一声凄厉地怪叫,快船上窜起一道黑影,横空掠来,“黑蝙蝠!”西门啸天一声惊呼,那公子反手挥剑一隔,“叮叮叮”打落三支暗镖。黑蝙蝠身形疾若飞矢,凌空扑到,白金软剑洒出漫天星雨,向他罩下。西门啸天暴吼一声,纵身挥掌,劲力疾吐。黑蝙蝠若是剑势不变,那公子无处可躲,必定血溅船头,可他自己也绝难躲过西门啸天凝劲打来的一掌。他怎肯做这赔本的买卖,不待剑招使老,回剑封住自己门户。那公子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直退到舱口,兀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
西门啸天屡遭黑蝙蝠追杀,胸中早憋着一股怒气,上手便使出了天地神掌,只见掌影翻飞,招式越变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