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第2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公望着那堆黄土坑,拈须思忖,默然无语。俄而,苏公令颜未取来锄头继续掘土,颜未诧异,不便多问,只得依令行事。苏立在一旁,言道:“且小心则个。”颜未唯喏,又掘了一尺多深,竟见得黑色发丝,不由惊疑道:“莫不是尚常头颅?”徐君猷惊讶不已,待颜未扒开黄土,果然见得一个头颅!颜未取出头颅,徐君猷令范恭、田四来辨认,正是尚常之头。
徐君猷惊叹道:“原来这尚常头颅竟埋在吴相头颅之下!大胆范恭,你为何如此这般?还不从实招来!”范恭哭丧着脸道:“大人,小人端的冤枉呀。”苏公淡然道:“依苏某之见,还是到府衙大堂上言语吧。”范恭惊恐万分,高呼冤枉。徐君猷挥挥手,令公差将其拖了出去;又令仵作将头颅装了。
苏公道:“今之计,暂且将范恭关押,言其为杀人凶手。令真凶信以为真,松却戒备之心。”徐君猷点点头,道:“依苏兄之见,究竟是怎生回事?那凶手为何连杀两人?”苏公思忖道:“那凶手杀了尚常,夺了梅花血玉,又割下其头颅,一并将昏迷的范恭送了回来。范恭惊恐,又不敢告知官府,只得偷偷将头颅掩埋。如此,即便官府寻得线索,亦会认定凶手便是范恭。此凶手之诡计也。”徐君猷点点头。
苏公又道:“这吴相或是被凶手所杀,亦或另有凶手。苏某且先假想凶手另有其人,凑巧的是,当范恭前来掩埋头颅时,此人亦在此垅上园中,闻得声响,那人便隐藏在那拐角的厢房残墙后偷窥。那时刻,天色尚未大亮,待范恭掘坑埋下头颅,仓皇离去,那厮不知范恭埋的何处,便去挖掘看个究竟,解开青布一看,却不想是个人头,想必唬得半死。此人亦是来此处置尸首,见得人头,不由灵机一动,将吴相头颅剁下,隐藏了尸身,又将坑掘深许多,将尚常头颅埋在下方,其上覆盖一尺多深黄土,而后再青布裹了吴相头颅,埋在上方,又覆盖了黄土。”
徐君猷思忖道:“那厮好生狡猾,此一着分明是以防万一之举。待到一些时日,头颅腐烂,只余下头骨来,便无法鉴别何人矣。即便他日案发,有人指证凶手,他亦可以辩解,而后嫁祸范恭。待到来挖掘头骨,挖出上方骷髅,何人又会想到下方兀自还有一个?”苏仁淡然一笑,道:“我若是那杀死吴相的凶手,便将吴相的头埋在下方,将尚常的头埋在上方,如此岂非更妙?”徐君猷一愣,诧异的望着苏仁。颜未笑着点点头,道:“若如此,我等便只会挖出尚常人头。”
徐君猷又思忖道:“或许是凶手是同一个人,此人或隐藏在范恭家附近,待见得范恭惊慌出来,处理头颅,其尾随其后,待范恭处置后,其复如此这般。”苏公拈须问道:“此人为何杀死吴相?”徐君猷道:“或是吴相无意间窥见了他,发觉其阴谋。那凶手无奈,只得杀人灭口,而后嫁祸范恭。”
苏公摇摇头,道:“若是无意间见得,那凶手杀死吴相,即便抛尸街头,官府亦甚难追查,因他二人只是偶遇而已,并无瓜葛往来,捕快何从下手?”徐君猷疑惑道:“苏兄之意,此两桩分尸命案,并无干系,不过是巧合罢了?”苏公思忖道:“案情不明,尚难断定。目今之事,当先查明吴相之情形。”徐君猷然之,令邢戈将范恭押回府衙刑房,且要一路声张,邢戈领命去了。
出了垅上园,徐君猷令颜未遣人速去通报吴相家人,前来认领尸首。颜未唯喏,着手下去了。苏公道:“那吴相既常在百胜赌坊博钱,我等且先去赌坊,或可问得些线索。”徐君猷然之。颜未遂引徐、苏等人前往百胜赌坊,不多时,到得百胜赌坊,那守门的汉子见势不妙,欲进去报信,早被颜未一把抓住,喝道:“你这黄萝卜,兀自想通风报信?哼哼,且引我等去见你家掌柜。”那汉子惊恐不已。
苏公笑道:“黄萝卜?你这厮怎的唤作这名?端的有趣。”那黄萝卜望了望苏公,吱呜道:“小人乃是吃萝卜长大的,小时长得白胖,庄中人口顺,便唤小人作萝卜了,自此便用了此名。”苏公淡然一笑,道:“我自来黄州,亦喜好吃萝卜了。”徐君猷笑道:“黄州萝卜,可谓一绝。其形甚是粗壮,如同冬瓜一般,大者重十余斤,故名冬瓜萝卜。又因其生长时,上端一截冲出土外,如同木桩,故又名系马桩。相传赤壁大战之时,曹操兵马驻扎黄州,便有‘兵吃萝卜马吃菜’之说。”苏公笑道:“此物个大肉甜,糖多水足,我常以之佐食鱼肉,真美味也。”
那黄萝卜闻听得徐、苏二人言语,甚是诧异,又不敢多言。颜未推搡着黄萝卜,询问掌柜名姓,黄萝卜道当家掌柜姓林,名间,街坊人称林中虎。入得天井,有人见得,甚是诧异。那黄萝卜哆嗦道:“外面有几位爷要找当家的。”那人入得坊中,不多时,出来三条汉子,当先一人膀大腰圆、凶神恶煞,近得前来,见着颜未,不由一愣,满面堆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颜爷。不知是哪阵风将颜爷吹来?来来来,且到上房喝茶。”颜未不识这厮,猜想便是林间,淡然道:“颜某有公干在身,烦劳林掌柜出来说话。”那林间一愣,颇有些犹豫。颜未道:“此事与你赌坊无关。”那林间闻听得,方才安心。
到得门前侧房,颜未引林间至苏公面前,道:“这位员外欲向林掌柜打探一人。”那林间打量了苏公一番,问道:“员外爷要问何人?”苏公道:“便是常在贵坊博钱的吴相。”那林间淡然一笑,道:“你与吴相是何干系?”颜未正色道:“林掌柜只管回答便是,无须多问。”那林间亦淡然笑道:“那吴相不在我百胜坊中。”苏公问道:“林掌柜可知他现在何处?”那林间摇摇头,道:“这厮昨日赢了钱,不知耍到哪个姐儿被窝里去了。”苏公问道:“近些时日,吴相可曾与人扯皮打架?”林间一愣,奇道:“这位员外爷怎的知晓?”苏公淡然道:“不知是与哪个?”
林间正欲言语,忽闻得身后有人高声呵斥道:“甚么公人,如此胆大,竟来此鸹噪?”话音未落,只见得一人耀武扬威、气势夺人走了过来,身后兀自跟着四五人。颜未正待言语,那人指着颜未,破口大骂:“你这厮,好不知趣?亦不打听打听一番,竟不知这是我金廿脉的地盘?”颜未一脸茫然,道:“原来是金孔目,失敬失敬。”金廿脉仔细一看,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刑房的颜捕头。莫不是来索要好处的?若如此,颜捕头上错门了,此乃我金廿脉之地盘。”颜未淡然一笑,却不言语。
金廿脉气势嚣张,忽见得一侧的徐君猷,脸色顿变,定睛一看,竟是知府大人,惊得目瞪口呆,急忙上得前去,躬身施礼,满面愧色道:“卑职忘乎所以,万望大人恕罪。”徐君猷脸色铁青,冷笑一声,道:“好个我金廿脉的地盘?莫不是黄州府也是你的地盘?大宋天下亦是你的地盘?身为州府官吏,竟如此权贵骄人、颐指气使、恣行无忌、狂妄自大。”金廿脉闻听,双膝跪倒在地,磕头道:“卑职知罪,卑职知罪。”其后几人,皆是州府小吏,唬得跪倒在地,噤若寒蝉。那厢林间见得,惊恐不已。
徐君猷愠怒道:“这百胜赌坊莫不是你金廿脉开设?”金廿脉惶恐道:“非是卑职开设。”徐君猷冷笑一声,问道:“那你在此做甚?”金廿脉忙道:“卑职与林掌柜乃是朋友,适才路过,特来访友。”林间急忙附和。徐君猷冷笑道:“依我大宋例律,官吏赌博者,皆杖杀之。你身为府衙孔目官,不会不知吧?”金廿脉唬得浑身乱颤,道:“大人明鉴,卑职确是访友,不曾有半点犯律之举。”徐君猷冷笑一声,挥挥手,令金廿脉等人退下。金廿脉如获大赦,拜谢徐君猷,仓皇离去。
林间立在一旁,惶恐不已。徐君猷问道:“适才言到那吴相与何人争执打斗?”林间慌忙道:“乃是与刘桑子,他二人先是对骂,而后便动起手来,那刘桑子不是吴相对手,被吴相打倒在地。吴相好一顿拳打脚踢,那刘桑子边叫痛边骂娘。小人等数人上前,方将他二人拉扯开来。”徐君猷问道:“他二人为何争执?”林间道:“那吴相赌技甚差,只输不赢。不想昨日手气甚好,竟一连赢了刘桑子七八两银子。那刘桑子疑心他使诈,最后一局便赖了五钱银子不给了。那吴相怎肯罢休,于是他二人便争执起来。”
苏公问道:“他二人打斗之后,又如何?”林间思忖道:“小人等将他二人拉扯开来,那刘桑子不肯服输,便骂骂咧咧去了。”徐君猷问道:“他骂甚么?”林间吱唔道:“他道要杀了吴相。”徐君猷一愣,问道:“他道要杀了吴相?”林间点点头,道:“刘桑子平日里得意得很,何曾受过如此窝囊气,临出门时兀自叫嚣道:迟早有一日,要杀了你这泼皮。那吴相气恼,欲追将上去,被小人等拽住,好说歹说,方才安稳住。”
苏公问道:“除却刘桑子,这吴相还与何人有瓜葛怨隙?”林间思忖一番,摇摇头,道:“这吴相倒是个爽快人,输多赢少,但从不赖皮,少与他人有过节。昨日亦是刘桑子不是,胡乱猜测,又恶言恶语。”苏公问道:“那刘桑子今日可曾来得?”林间摇摇头,诧异道:“今日怪哉,他二人皆不曾来。”苏公问道:“那刘桑子家住何处?”林间道:“便在后街巷中。”苏公道:“烦劳林掌柜引我等前去。”
林间颇有些犹豫,正迟疑时,却见得一人入得门来,口中兀自嘀咕道:“今日怎的这多人?”林间望去,不由一愣,遂低声道:“来人便是刘桑子。”苏公闻听,急忙使个眼色与苏仁、颜未,二人会意,左右包抄至刘桑子身后,断了退路。那刘桑子见有公差,以为赌坊出了甚事,急忙退身。苏仁、颜未早扑将上来,将之擒住。刘桑子惊恐不已,破口大骂。苏仁、颜未将其推搡到徐君猷面前,令其跪下。那刘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