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请认栽-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帆的心蓦然一凉。她也是穷人,所以她也惹人讨厌……
“大姐,你回来了。”从二楼走下来一个抱着“数学速解一百”的书呆子,如释重负地奔向千帆。“你终于回来了。”“是啊,我回来了。”千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即紧张地抓着千叶的肩膀。“你在电话中告诉我,妈跟爸差点拿刀杀起来了……”
“你不要听千叶乱讲!”苏母耳尖,马上辟谣。“我哪会拿刀要跟你阿爸打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帆紧张得都快窒息了,程驿不着痕迹地搂着她的腰,给她支持的力量。
“哎唷,我们一开始是有为钱吵架啦,我想说你寄回来的钱怎么一下子就空了?不过后来陈太太送来一盘炸好的香肠,我说要切斜片,你阿爸说要剖半片,一人拿一把菜刀抢着切,啊讲话大声一点听起来就像吵架嘛!根本没事,都是千叶看不清楚就跑出去跟村长伯说,硬把我拉回娘家,还打电话去跟你乱讲!”
切……香肠?
拿刀……互砍跟拿刀……切香肠?
两者之间,相差何其远?
千帆觉得两腿一软,从程驿的手臂中往地上滑坐下去。
“千帆……”程驿赶紧蹲下来扶住她。
“姐,对不起……”千叶推推如酒瓶底般厚的眼镜说道。
“真的只是因为切香肠,没有别的?”千帆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
“他们是这样说的。”
千帆爬不起身。天哪,她哭了一个晚上,居然是为了这么乌龙的事!
程驿额边青筋已经微微在颤动。事情如此简单可笑,那么之前千帆掉的泪又算什么、又值什么?
千叶解释道:“不过后来村长伯真的曾过来调解他们。”
切香肠有什么好调解的?干脆不用切就直接抓过来吃不是比较快?程驿撇撇嘴想。
“怎么调解法?”他之前看过宁远村的相关资料,程驿记得档案照片中,村长伯是个看起来不怎么有智慧的老先生,他怀疑他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调解家庭纠纷。
千叶对着千帆作交代。“村长伯拿了三千元,给爸买酒喝、让妈上麻将桌,他说他们有事情做,自然就不会找对方的麻烦了。我想想也对,所以……可是妈刚刚好像又输了九千元……”
三千加九千,等于一万二!千帆脑中突然被这往上追加的债务吓得一片空白。
程驿从一进苏家大门,不满就不停地在累积,现在澄清的这个乌龙事件更让他心中火气大增。他想,他就要破口大骂了。
可是,能骂吗?
他微倾头看着娇小的千帆,她似乎不生气,脸上只有认命与包容,看着家人的眼神中有着爱意与微笑,还有深深的信任。
干么?她嫌被这个乌龙事件整不够啊?
“这是什么啊?”千叶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两袋行李上。“要不要我帮你提上楼?”
嗯,目前为止,看来苏家除了千帆以外,只有她弟弟还可以,程驿想着。
“呃,这是要给你的。”千帆回过神来。“这些是我这位雇主程先生的旧衣服,质料跟样式都很不错,也满新的,所以我向他要回来给你穿……”
“哦,旧的。”千叶不忧亦不喜地重复,慢条斯理地收下。
千帆知道千叶不是故意嫌弃,但还是习惯性地安抚道:“将就一下吧,等我们家的情况好一点再买新的。”
程驿听到千帆的嗫嚅,对苏家连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了,他决定再也不要按捺他的火气!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一家人?
老子醉酒、老娘爱赌钱,还有一个只会捧着本书、眼睛却像被什么糊住的大男生,父母持刀,剁的是砧板上的炸香肠,还是活生生的人肉都分不清楚,一通电话就搞得千帆鸡飞狗跳,这算什么?
程驿无视千帆为事情真相大白、没发生憾事而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只是一心一意决定——他看不顺眼,所以他要发飙了!
程驿站起来将行李袋从千叶手中抢下,往外一丢,然后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了两张麻将桌,顺手拿起在一边的冰水泼醒酒醉的男人。
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啊,我差一把就糊了!”苏母尖叫。
“我这辈子难得摸到一把那么好的牌耶!”一位老公公颤巍巍地吼。
“发、发生什么事了?谁用水泼我?为什么突然凉了一下?”苏父弹跳起身。
“程驿!”千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她连忙跑进浴室里,先抽条毛巾让父亲擦擦脸,然后去帮忙把牌桌重新架好。
“千帆,过来!不准你去帮他们的忙。”程驿换个对象,怒气冲天地骂着一屋子瞪着他看的老老少少。“告诉你们,我受够了,你们叫千帆回来,说什么一家子吵翻天,害她哭了一整晚还赶了回来,目的就是要让她看你们怎么败她赚回来的钱是不是?”
千叶站得离程驿最近、事情又是因为他这双不中用的近视眼引起的,他不禁害怕地看着程驿,缩了缩。
“你、你是哪里来的土匪啊?敢来我家大吼大……”苏父的回嘴,在程驿变得阴沉的视线下萎缩成气音。
看到程驿大喷怒焰,千帆昏昏的脑子才清楚忆起,程驿昨晚还为了“台中美术馆土地收购案”搞砸的事而不悦,他今天是打算把气带到这里来发吗?
千帆恳求:“程驿,不要对他们大发脾气,你会吓到我的家人!”
程驿想不到他为千帆出气,千帆却为她的家人讲话。“你呢?他们用这种方式欢迎你,你就不生气吗?”
“他们是我的家人,而且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在她的心里面,这句话可以解释一切。
“家人、家人,就是因为是“家人”,才不可以这样糟蹋你。”
苏母拍着刚架起、还摇摇欲坠的牌桌。“你是谁?你说我们哪里糟蹋她了?”
“要她拼命去赚钱回来给你们打牌、喝酒,这还不算糟蹋?”程驿瞪大眼睛。
“千帆也没说过她赚得很累、很辛苦!”她又没听女儿这样抱怨过,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外人,干么把她说得像奴役女儿的坏妈妈?“我也不过是有空的时候,手痒……玩几把而已!”
“苏太太,那你未免太有空、手也太痒了吧!”程驿恶劣地嘲讽,牌桌像附和他的话似地应声而塌。
“小伙子,你干么这样骂我老婆?”苏父酒醒后,甩开毛巾,也加入战局。
“苏先生,你喝得醉茫茫,难不成一赌一酒,就是千帆曾跟我提过‘父母耽溺在不好的娱乐’当中的“娱乐活动”?”程驿没见到千帆即将哭出来的脸色,也没意识到她一直在拉他的袖子,仍继续大骂她的家人。
“你!”苏父指着他的鼻子,这小伙子干么把他们夫妇说得那么糟?什么叫做耽溺?“我是有空才喝两杯耶!”
“老话一句,你们夫妇俩都太闲了!”程驿把千帆抓到他胸前。“才让她这么辛苦、这么瘦?”
“千帆!”苏氏夫妇一起惊叫出声。
“你很累吗?”
“你很忙吗?”
“赚钱真的很辛苦吗?”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们说?”
苏父与苏母都争相询问千帆。他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为千帆寄钱、寄家书回来,总是报喜不报忧,从不说自己身边的钱够不够用、只问家用还够不够花。
“我没事、我很好、我不忙、不辛苦、不累……”千帆忙着安抚父母。
程驿听不下去了。她明明是又累又忙又苦,干么瞒着家里人?真弄不懂她的心态究竟为何。
“走!”程驿拉着千帆的手往外走去。
“走去哪里?”她甩不开他的手。
“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鸟地方!”
“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千帆已经很气程驿跑到她家来胡言乱语,现在更气他强行要将她拉走。
程驿才不管她的拒绝,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千帆,在满屋子错愕得不知该如何启口的众人面前,像个蛮子一样,抓走了千帆。
第七章
“程驿,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被程驿意外扛上肩的千帆,惊慌失措地倒挂在他肩上大叫。
程驿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他实在太生气了!哪有人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伸手向她拿钱,还让她伤心不已?
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千帆光从口头上不小心溜出“我在服饰店打过工”、“我在披萨店当过外送员”之类的话,就不知有几十句。有一回,他好奇地问她,以前一天最多兼过几份工,她居然回答五个。五个!这种为钱变身成拼命三郎的程度,他听了差点晕倒。
千帆太苛待自己了,他无法忍受!
就算因为她爱护家人,肯任劳任怨为他们赚赌资与酒钱,甘愿作牛作马,他也绝不坐视她蠢到这种地步。
程驿扛着双脚乱踢的千帆,走出苏家后,决定回到马路上开车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刚走出苏家时,他还找得到正确的路来走,但当第二个三岔路出现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对这里复杂的小径没辙了。
他停下脚步,东张西望,想找出之前的印象。
“程驿——”被他倒挂着的千帆,面对着他的壮背大叫。“这里的路很乱,你认不得的,放我下来,我才能告诉你该怎么走。”
“你保证,不再跑回你那个乌烟瘴气的家?”程驿深知这种可能性高得离谱。
“我家并不乌烟瘴气!”千帆大声的抗议。
“我们不必在路边争论你家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需要你的保证,你不再跑回去?”
“……我保证。”千帆迟疑了一下。
“以人格保证。”
“走啦。”千帆觉得血液都往头部集中,难受死了。
程驿想了想,这样倒挂的姿势,她也不舒服;再说已近傍晚,万一在这堆小路中迷失,那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了。
他轻轻地将千帆放下。
头晕晕的千帆被放下来之后,脚都还没站稳,就回头准备往苏家跑去。
程驿一把抓住她的手。“喂!小姐,你的人格保证呢?”
千帆心里还牵挂着那笔一万二的新债务。老实说,她要是有“人格保证”的话,也早就拿到当铺去换钱了。
千帆求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