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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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为什么还总是和苏通判见面?”
“旧情难忘吧。”
“那我们去告诉了满贯姐,让满贯姐知道苏通判的丑恶嘴脸,那样满贯姐就能和钱大哥死心塌地地过日子了。”
冷凝霜眉一挑:“因为在一个人身上受了挫,就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一个,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倒是觉得满贯姐宁肯不选择钱大哥,也别是在苏通判身上死了心,才回头去找钱大哥。”
白兔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闷闷地点点头。
一碗卤肉他吃掉一大半之后,心情方才好转,满足地拍拍鼓鼓囊囊的肚子,笑嘻嘻地道:
“吃得好饱!”
“你都不觉得腻吗?”冷凝霜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瞧着他。他的胃到底是怎么长的,最爱荤腥,吃多少都不嫌烦,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还不胖。
“不觉得。刚刚闻到那个肉味时我真的饿了,这一碗卤肉吃下去刚刚好。娘子,你吃饱了没?”他很关心地问。
冷凝霜无语地摇摇头。
白兔去还了碗,回来后搂着冷凝霜的腰,几个纵跃便落在谢家内院。步行回到梧桐院,刚踏进门槛。却见房间内灯火通明,间歇传来二兔咯咯地脆笑声。
“这么晚了,二兔怎么还没睡,谁在逗他?”白兔狐疑地自语了句,撇下冷凝霜大步奔向卧室。
蜡烛被风吹动,啪地爆了个灯花。
大兔安稳地睡在床里,谢宛飏坐在一张椅子上,抱着精神奕奕的二兔,一颠一颠地跟他玩飞高高的游戏,把二兔逗得淌着口水哈哈地乐。
白兔这下不爽了。这货勾引他家娘子不成,现在居然又趁他不在跑来勾引他儿子:
“你怎么在这儿,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吵着二兔。不让他睡觉,他跟你有仇啊!”
“你少不识好人心,二兔见你们都不在哭个不停,嬷嬷来找我,我才过来哄他的。”谢宛飏压根没把他瞧在眼里。用眼皮子夹了他一下,就将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冷凝霜身上,含笑问,“还顺利吗?”
冷凝霜含糊地嗯了一声。
二兔不再啃谢宛飏的上衣,很欢乐地伸出手臂让娘亲抱。冷凝霜把他接过来,对谢宛飏微笑:
“真是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往京城押运生铁的队伍后天出发,估计天黑时会在南关岭夜宿。”
冷凝霜会意地点点头。
“还有这个,”谢宛飏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粗糙的纸。“这就是当年陈公子娘子被污后,他在悲愤之下写给乔知府的血书。哪知乔知府却视而不见,最终还是判了凶手无罪。我费了千辛万苦才从松州府衙里调出来的。”
冷凝霜面色微凝,接过来展开,看完。收好。
谢宛飏便起身,又逗了逗一直傻笑的二兔。看也没看白兔一眼,温和地与冷凝霜母子道了晚安,就转身出去了。
白兔火大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他居然敢忽视我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们互相交个朋友不是挺好么,何必见面就吵个没完!”冷凝霜把二兔塞进他怀里,走到梳妆台前解了头巾。
“朋友?和他?哈!”白兔仿佛听到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一样,长长地冷笑了声。
冷凝霜无语地叹了口气。
一日后,南关岭。
夜幕降临时,南关岭的山坡上驻扎了由几百人组成的押运队伍。
这些人是由乔永年指派,押送着北山矿场今年的全部矿产以及账目的收支情况,前往京城,准备重新检验计算过后,确认准确无误了,再直接录入国库。
已经被做平的账本由领头的长官孙一收着,预备进京之后上交,作为北山矿场支出与收益的主要依据和凭证。
冷凝霜已经让白兔在早晨时给孙一下了泻药,自打出了丽州城,他就一直腹泻个不停。
这会儿队伍停下来驻扎休息,他却什么也吃不下,肚子里不停乱响,已经往大树后面跑了好几次。
到了睡觉时间,旁边的人全都鼾声如雷,唯有他无法入睡。肚子里又一阵乱响,他烦躁地起身,提着裤子就往树丛里跑。
哪知刚转到背人的地方,忽然,只听嗖地一声细响,紧接着他两眼一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一捆干柴似的,咚地倒在地上。
白兔搂着冷凝霜从树上跃下来,上前在昏倒的孙一身上摸了摸,将他一直放在怀里没离身的账本掏出来,递给冷凝霜。
冷凝霜唇角勾起,也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和手中的那一本比对了一下,两者的封面完全相同。
她示意白兔将自己拿来的账册重新放回孙一的怀里,望着躺在地上昏死的人,无奈地笑道:
“乔知府也真是不小心呐,三年一次的进京报账,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呈上去的居然不是已经被做平的账,而是自己手头的私帐。更巧的是,私帐里头居然还有一封悲愤满满的血书,这可怎么是好啊?!”
白兔听着她惋惜的口气,满脸黑线。
娘子果然很腹黑!
娘子篇 第一百零八章 中山恶狼
PS:
红楼计算错误,本以为今天能开下一卷,没想到要收尾的内容太多了。
下一章是本卷的最后一章,都交代完之后就是下一卷了,请大家再耐心一小下下!
换季的时候,钱满贯生了一场病。
何氏医馆的何郎中过来诊治,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感寒凉。然而几贴药下去,烧仍旧反反复复,起了又退,退了又起。
钱胖子心急如焚,每日请医问药,于是满贯火烧停了一大半的外送。
这么反反复复地病着,让钱满贯的心情更加沉郁。一场细雨过后,天气比往日清凉了许多,她烦闷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钱胖子推门进来,端了一碗苦苦的汤药,道:
“满贯,起来喝药吧。”
苦涩的黄连味道让她头疼得更厉害,皱皱眉:
“放下吧,等凉了我再喝。”
“那怎么行,昨天你也这么说,可到了晚上你也没喝。快起来,这药我已经凉了好半天了。”把药放在桌上,他走过来拉起她。
钱满贯被他拉起来,心里闷着一口气很烦躁,但却忍耐没发。接过钱胖子递来的汤药,皱着眉一口气喝光。
钱胖子笑呵呵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梅子,接过碗,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他的手又肥又厚,由于常年忙于面案还生了许多剥不掉的老茧,粗糙、龟裂,却有一种能温暖人心的热度。
钱满贯微微晃神。
“已经退烧了,再吃两碗药应该就会好了。”钱胖子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笑说,“这段时间你别想太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病才好得快。”
钱满贯对他那句“别想太多”感觉有点刺心,仿佛被剥光了展览般地狼狈,偏过头去,淡淡地问:
“这两天生意怎么着了?你总围着我,厨房的事怎么办?”
“你都病了还想着生意呢。厨房里有阿发他们,被矿场辞了之后,他们全回来了,咱也不缺人手。外边铺子过来订时我回了几家,他们知道你病了。也没埋怨咱们。你就放心吧。”
“你居然背着我私自拒绝上门的老主顾!”钱满贯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钱胖子的笑容僵了僵: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人向来把生意看得比身体还重!
哪怕她这么说,反正那些生意他也拒了。就算她生气,对他来说还是照顾她更重要。也不出言反驳。他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起来,从怀里摸出几个青皮小桔子,转移话题,一边剥皮,一边笑道:
“这是辉哥儿从山上摘的山桔子。小了点酸了点。吃点酸的病能好得快,你忍忍,吃两个。”
一片桔子被塞进嘴里,钱满贯的腮帮子都被酸麻了,她火大地一巴掌拍过去:
“这么酸,你要我命呢!”
钱胖子嘿嘿笑道:“你忍忍。吃了就不会再气喘了。”
钱满贯扭着脸,横眉瞪着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两人均是一怔。
钱胖子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人让他心脏微微一沉:
“苏通判。”
“我听说满娘病了,她如何了?”苏通判斯文地问了句。
钱胖子还没回答,屋内传来钱满贯冰冷的声音:
“胖子,我头疼。想睡一下,别让不想干的人来吵我。”
“哎。”钱胖子应了。刚想出去把门关上,再请苏通判离开门口到大堂去。
哪知苏通判竟一把推开他,径直进了屋里,含着笑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一边爱现地拿给她看,一边笑道:
“满娘,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你看,这是映月绣楼的软云罗,五两银子一匹,胭脂色最配你。我还记得你以前在常湘苑时,最喜欢穿胭脂色的衣裙;还有这个,这只碧玉珠子是上头大人赏我的,我想拿去替你做一根金钗,你想要什么样式?
这个是一品斋的芙蓉酥。从前你还真是爱吃点心啊,经常叫一品斋给你往常湘苑送点心,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芙蓉酥了对吧?”
“是枫糖糕。”钱胖子忽然开口。
“什么?”苏通判一愣。
“芙蓉酥是过去你喜欢吃的,满姐儿爱吃的是枫糖糕。”钱胖子淡淡回答。
钱满贯的脸色很难看,病态的白色中透着青红,头很疼,心里堵了一口气让她越发觉得烦躁。她捂着脑袋,不耐地叹了口气,生硬地道:
“我身体不适,苏大人回去吧。东西也都拿走,我虽然过去是个窑姐儿,可现在已经不是了,不配使这些玩意儿。”
“满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通判急忙说。
“胖子,送苏大人出去。”钱满贯烦躁地皱皱眉,冷声道。
钱胖子立刻上前遮住苏通判的视线,抓起桌上的东西塞进他怀里,一边用鼓囊囊的肚子把他往外挤,一边客气地道:
“苏大人,满姐儿不舒服,不宜见客,您就先回吧。”
苏通判被挤出门,恼羞成怒。
钱胖子把门板带上,回过头,却见苏通判正冷笑着上下打量他。
“我想起你了,你就是以前在常湘苑里被钱妈妈捡回来的那个厨子。”他轻蔑地冷笑了声。
钱胖子见他没有压低声音,皱了皱眉,怕钱满贯在屋里听了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