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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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狐疑地问吃个没完的桑葚子:“既然都病了,你那个相好应该也病了吧,你都不用去照顾她吗?”
“她应该不会想我看到她上吐下泻的模样。”桑葚子理由充足地回答。
冷凝霜嘴角抽了抽:没良心、没节操的花花公子!
耳边还响着桑葚子吃面条的声音,她无语地问:
“你在灵堂里吃面条,都不觉得别扭吗?”
“吃面条还需要在特定的地点?”桑葚子不解地反问。
冷凝霜便哑口无言,撩起白纱帘,登上摆放棺木的地台。
“乔知府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碰乔大小姐。”桑葚子端着面碗说。
冷凝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桑葚子立刻很大方地笑道:
“不过若是你,看在你爬墙进来那么辛苦的份上,我什么也没看见。”
地台上堆满了冰盆,乔青青的尸身保存尚且完好,淡妆素抹,表情安详地躺在棺椁里,丝毫看不出她生前是被谋害的。冷凝霜从香案上点了一炷香,对着乔青青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炉里,这才从怀里摸出手套戴上,麻利地解开乔青青的裙带。
桑葚子眉角抽抽地道:“我说你。一个女人家做这种事,你都不会害怕吗?”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冷凝霜漫不经心地回答,“就算是她,也想要惩罚杀害自己的凶手吧。”
伸手解开雪白的中衣,那一片素白的肌肤,一道很深的刀伤横亘在胸前,周围凝着深色的血迹。
白兔本来站在冷凝霜身旁,聚精会神地陪伴着她,等着她缓过劲来害怕时就一把抱住她。不想此时棺椁里白花花的一片“秀美”入眼,他顿时心头一凛。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部位不是心脏吧,好像是……肺部?”冷凝霜歪着头说。
“那里是肺叶。刀刺穿了肺叶,导致大量出血无法呼吸,最后窒息而死。”话音刚落,一个浑厚的嗓音从身后的帘子外响起,一个胖得像汤圆的老道一边走。一边数着荷包里的银子,听见冷凝霜的自语,插口道。
“云鹤真人?!”白兔唤了一声。
冷凝看着云鹤道人,狐疑地问桑葚子:
“你不是说乔知府不许别人碰乔青青吗,那你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桑葚子表示无奈地耸耸肩:“谁知道,我师父对查验尸体最感兴趣了。一时兴起去脱小娘子的衣服也是有可能的。别看他一大把年纪,其实是个老色鬼!”
话未说完,已经被云鹤道人狠狠地揪住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
“小兔崽子,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说老子坏话?老子哪里色鬼了,你这个拉一下手都能让人家小姑娘怀孕的风流胚,居然还有脸说别人是色鬼!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子那是为了研究医术。为了研究医术造福更多的人,你懂吗?”
桑葚子忍住疼。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
“道貌岸然的老色鬼!”
冷凝霜无语地眨了眨眼。
云鹤道人教训够了桑葚子,粗暴地将自己的爱徒甩一边去,笑眯眯地走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翠玉,问冷凝霜: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被甩一边去的桑葚子被那泛着幽光的青绿色闪花了眼,一个箭步凑过来,双眼灼灼地惊叹道:
“这么好的玉,你哪找的?又是哪个相好的送你的?真是,有好东西从来不想着你徒弟!也罢,收下这个,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他笑嘻嘻地伸手去抓,却被云鹤道人躲开,并飞起肥硕的大脚丫将桑葚子踹到一边挂着去。笑着一张圆圆的脸,他和蔼地凑到冷凝霜面前,道:
“这是从乔大姑娘的手里找到的,她握在手里,握得紧紧的。能握得那么紧,必是濒死前最后一次的剧烈挣扎。想要吗?”
冷凝霜望着那枚光泽纯粹的老坑种翠玉,强抑住内心的激动,抱胸,笑问:
“自然想要。不过,若真人想和我谈条件,价钱可别要得太狠了,我付不起太多的钱。”
“老子我……咳咳,贫道我不要钱,小娘子你只要记得,连带着上次,你一共欠我两份人情。只要记住这一点,这块翠玉就是你的了。”云鹤真人笑呵呵的,仿佛正在促成一笔缺德买卖般卖力。
“只是这样?”冷凝霜满头雾水地扬眉。
“只是这样。”云鹤道人立刻严肃起一张脸,更加有说服力地点头道。
“就算我欠你两份人情,你让我还你人情时,若是我做不到的事, 我也没办法还。”
“放心,绝对是你能做到的事,我不会让你做你做不到的事的。”云鹤真人见话题入了港,笑得比刚刚更加灿烂。
冷凝霜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伸出手去。
云鹤道人一脸和蔼无害的笑容,将那块翠玉放进她的掌心里。
娘子篇 第八十七章 三方共审
如意楼二层包厢。
徐镜儿一手托腮,一手摩挲着那块拇指盖大小的翠玉,仔细端详了一阵,狐疑地蹙起眉尖:
“这块玉我还真在哪儿看过!咝,到底是在哪儿呢?”
“十字锦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冷凝霜拿着绿云顺来的谢定邦和谢宛翔的字,对比着那封匿名信,果然字迹并不相同。
“查到了。”徐镜儿阴沉了片刻,“绣房的人说,那匹十字锦送进府里后,太太就命人给大爷和四爷一人做了一身袍子。大爷的袍子还在,完好无损。四爷的,四爷尚未娶亲,我做嫂子的也不好直接去问他的穿戴。不过不问也知道,必是他无疑了。”
就在这时,门被叩响,萍儿走过去开门,绿云带了一个高瘦的男人从外面进来,道:
“三奶奶,何先生接来了。”
何先生何明净,汉国四大讼师之一,二十八。九岁,身材清瘦,容长脸面,有点地包天。上唇上留着浓密的小胡子,穿了一身青色的素面直裰,手拿一把折扇,头戴书生巾。模样虽然很普通,但狭长如柳叶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闪烁着极为精明市侩的光芒。
他一眼瞥见在座的徐镜儿,嘴角撇了撇,懒洋洋地唱了个肥喏,笑嘻嘻道:
“大小姐,许久未见,一切可好?”
徐镜儿是真不喜欢他那副吊儿郎当、唯利是图的样子,冷淡地道:
“还不错,劳你记挂。”
冷凝霜微微一笑:“何先生请坐。”
何明净晃晃悠悠地过来,在圆桌前坐下。
徐镜儿不情不愿地瞥了萍儿一眼,萍儿会意,捧过一只小匣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两排硕大的银锭,白花花地晃眼。
何明净的眼里闪过一抹贪婪。脸上仍旧笑嘻嘻的,搓搓手,大大方方地把匣子拿起来,重新盖好,递给他身后的一个小童。
冷凝霜一笑:“既然何先生答应接手,那咱们就来谈谈这件案子吧。”
何明净端起一碗碧螺春,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手一摆,笑道:
“这件案子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听过了,能请赵大人来审最好。赵大人来审。案子就有一半胜算。不过你们手里的证据不足,光凭从井里找到的一块布片,就想让谢四爷主动认罪。那是不可能的。
那块布片是你们找到的,没有其他人看见,他可以说自己的那件衣裳丢了或扔了,而你们只是合伙栽赃陷害他。大小姐们有十足的陷害理由,至于你……”
他那张容长的脸笑眯眯地对着冷凝霜:“他可以说你是谢三爷的相好。毕竟你生产那会儿,谢三爷当着众人的面,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徐镜儿又听见这种刺心的事,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咬了咬牙。
冷凝霜面不改色地浅笑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套出这么多内幕,不愧是汉国四大讼师之一啊。”
何明净自得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杵在一旁的绿云猛然瞥见徐镜儿手里的那块翠玉,诧异地道:
“三奶奶,那块玉……”
“玉?”徐镜儿低头。这才记起那块翠玉,连忙问,“对了,我正想问你,我觉得这块玉很眼熟。你认不认得?”
“这是去年老太太赏给太太的一块玉,后来老太太过世后。太太就把这块玉雕成一对碧蟾,镶在四爷的靴子上了。当时大爷还特眼馋那双靴子,百般调侃四爷。”
室内一阵静默,徐镜儿握了握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果然是他!这块玉可是被乔青青握在手里的!”
“那这个一定能成为证据,为三爷翻案!”绿云拳头一捶手掌,鼓舞欢欣地说。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太失礼,慌忙站直了身体,垂眸屏息。
“还真是块好玉。”何明净双眼灼灼地望着那块翠玉,眼白都快被染绿了,笑嘻嘻地问,“呐,这块玉是从哪来的?”
“不是说了,是从乔青青的手里找到的,被她攥得紧紧的。也许这是她生前最后一次剧烈挣扎时,从谢宛翔的靴子上拽下来的。”冷凝霜淡淡回答。
“所以说,你没有经过官府,而是私自潜入秋月庵去验尸,是吗?”何明净皮笑肉不笑地问。
冷凝霜语塞,闷了一会儿,道:
“乔知府也不可能让我去给他女儿验尸嘛。不过你放心,这块玉不是我从她手里取出来的,而是给她做法事的云鹤道人取出来的,桑葚子也在现场,他们可以作证。”
“桑葚子?那个坑蒙拐骗、道貌岸然的死道士?”何明净的脸扭曲地皱成一团。
“怎么,你认得他?”
“很不幸,幼年时曾做过同窗。”何明净很“悲愤”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有人证也就罢了,不过光凭这一点,太过单薄了。
谢四爷是乔小姐的亲表哥,一个风评还不错的富家公子,说他杀了自己的亲表妹嫁祸给自己的哥哥,很难让人信服。乔知府又是他的亲舅父,若是让他当场说出点刁钻的理由蒙混过去,反而于我们不利。最好能一次彻底地扳倒他。”
“这是那封匿名信,虽然这封信和谢宛翔平时的字迹完全对不上,但我怀疑他是用左手写的。”冷凝霜把信纸递给他,说。
“四爷不是左撇子吧?”绿云疑惑着道。
“我觉得他是双撇子。”冷凝霜抿了抿鬓畔垂下来的头发,“就是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