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水华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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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一边为我捂面一边道:“自然没有,我们知道元帅很快就会归来。”
我颔首:“那便好。”
“不过元帅,”渊儿问道:“元帅到底去了哪里?没有遇到敌军吧?可还好?”
我笑道:“倘若不好我现在还会好好的坐在你们面前吗?”弹着指甲又道:“敌军么,倒是没有遇到,不过我倒是碰上了达迭帖木儿。”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1)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1)
“达迭帖木儿?!”湘儿与渊儿几乎是同时惊呼,带着严重的惊恐与不可思议,眼珠儿瞪得老大。
我不在意的笑笑:“是啊,达迭帖木儿,就是那个匈国右贤王达迭帖木儿。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是三族联军的主将啊!”渊儿惊叫一声扑上来反复翻着我的手,又紧盯着我的脸:“元帅没有受伤吧?达迭帖木儿有没有为难您啊?”
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我不由笑出声来:“好啦好啦,没有什么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山间偶然相遇,达迭帖木儿是位讲道义的大奖,绝不会趁我手无寸铁时违了大将风范。所以我们不过相峙了半日便各自回营了。”我不想让任何人得知我与达迭帖木儿间的对话,那与国仇家恨毫无关联而只关于风花雪月的对话。
湘儿亦是轻笑道:“渊姐姐当真是一心为咱们元帅着想!只是湘儿想着以元帅的智慧与机智,是万万不会出什么差子的。”
我呵呵一笑:“湘儿,当年我们初见之时,我只晓得湘妹妹你是个天真烂漫之人,却不曾晓得你这般善解人意,妹妹说的话无不叫人舒坦!”
她恬静微笑中带有挥之不去的忧伤:“岁月催人老么,湘儿年岁或许未老,可是心性却早已不似当年无邪。人么,总是要变的。”见我神色骤然黯淡连忙拍着脑袋自责道:“瞧我瞧我,真真是糊涂了,说出的话竟然根本不过脑子,真是该死了!”
“没什么……”我一语未了忽见方才出帐取水的渊儿跑进来急切道:“元帅元帅!璪瑰怎么不见了?它没有同元帅一起回营吗?”
璪瑰?!我一愣,方才,璪瑰不是自己跑了么……可是,它跑去了哪里我并不晓得!璪瑰,璪瑰,那是霖漓殷切的希望呀!没了“早归”我要怎么办才好?
正在急得跺脚的时候,一道奔马的影子在帐外掠过,是它!它回来了!我心中大喜,急忙抓了身边的弹墨披风披了出去。
果然,雪白英俊的璪瑰正昂着头驻步帐前,它瞧见了我仍是以一声嘶叫表示亲密。我走过去俯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着他柔软光滑的毛:“都怪我,竟然没有在意你去了哪里。瑰儿,你会不会怪我?”
奇的是它居然有一次向鞍子的方向探头,乌黑的大眼睛直至盯着鞍下。仔细看去,之间一张墨绿色的笺子已露出了一角,心中诧异是何人塞进去的。刚刚将笺子拿在手中,璪瑰便用力将我拱回了帐中。
我一边向议事厅中央的位子上走,一边将那墨绿信笺抖开。上面的字迹是我所不熟悉的,但读罢内容,我却已了然是何人所作。很飘逸的笔法写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两厢难为情。
君忆夫兮予忆妻,来日战场方为敌。”
这其实并不算的上是诗,顶多只是顺口溜罢了,但意思却深切,应是认真之作,何况是出自一蛮夷部族贤王之手。达迭帖木儿虽欣赏中原诗文,却终究身为匈族大将,定然不会有时间有精力有环境容他写作诗词,今日他能为我作下此等情深意切的诗作,足可以见得他心底至善至纯。“君忆夫兮予忆妻,来日战场方为敌。”他实在是重情义的大将。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2)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2)
想起他的“拼尽一日欢”、他的“不要强迫自己离开他。”、他的“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心下怆然。将信笺递给湘儿:“烧掉罢。”径自走入书房,见桌上笔墨纸砚皆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提起饱蘸墨水的毛笔却不中意于面前的雪浪白纸。在身前一大沓信笺中翻着,见了翠绿的宝蓝的殷红的明黄的淡粉的涂金的描银的各色笺子却始终不满意,惟觉它们或轻浮或浅薄或世俗或妖丽。乃至于平日里最喜爱的薛涛笺亦不为我所中意,胭脂红的颜色太过流于表面,难以表达出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忽然,一抹淡淡的米黄色闯入眼帘,手指一触立刻往事重现。神思一个恍惚仿佛仍是当日,暖洋洋的仙颜堂中,霖漓与我像孩子一般将各式香露杂七杂八全部倒在一只羊脂玉圆底方口碗中,又掺了刚刚摘下的白梅花拧出的清香汁子进去。他握了我的手用一只玉簪在碗中和着,我们说要创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香露。结果,新制出的香露果然味道独特,清冽醉人的芳香,闻之犹如在月夜饮下一大盏后劲十足的“梨花白”。然而那终究是很外露不够含蓄的香了,涂在衣袖上难免太过吸引人的嗅觉。尽管如此我们仍不舍得叫辛苦半日的来的成果付诸东流,霖漓便出了主意要用它来染制信笺。色定后,是淡然的米黄。
那香气呢?我贴上去嗅了一嗅,竟已无了当日出成时的醉人,反而是软软的暗香,就如同它的颜色一般,饱含深情并不张扬。更像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吧?始终薄纱相隔,朦胧却不失美好。
遍身暖洋,我重蘸了墨汁提笔写道:“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尽花含烟,明月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霖漓遣人送来的是《长相思》下半阕,而我所书正是上半阕。二阕终和,也算是一种团聚吧,精神上的团聚。
为怕《长相思》太过凄婉,便在笺底又附上一句话:“陌上花开,蜂蝶惊。璪瑰有日,望陌伤。”
极为简单的一句暗语,却只有他才能解得其意。
写毕装入信封传了信使入帐,命他速速将此信传回京都,定要让皇上亲手接到。一时疲倦,我竟俯在书案上入了眠。恍惚之间,琉璃红墙半弯月,他独捧我的信笺:“润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相聚之日不会很远!”
展眼间奉天九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战争依旧是战争,残酷而血腥,不讲情面。
这日中军帐议事,大哥道:“近来元帅发下将令,命全军与羌、氐二族接触时尽量退避,将士们虽是依令而行却不解其意。末将等皆希望元帅可以明示您的用意,以安军心啊!”
我安静的坐着,瞅向左侧:“戚副将,你的想法如何?”
戚副将便是那日宴饮上酒醉胡言乱语之人,我听其言语便知他是个忠心报国的勇将。因而次日待他酒醒后费了许多口舌与他对辩,最终使他心服口服发誓要全心全意辅助我共抗敌军。后来他的智谋渐渐为我所发现,我坚信他定可以为陲疆一战做出突出贡献,便上奏霖漓将游击戚承光攥升为副将,时时随我左右。
他有条不紊道:“我军所敌对者,羌、氐、匈三族联军也。联军看似整齐,实则千疮百孔:三族中以匈族为主力,羌、氐二族看似与其并肩而存,实为附属,究二族从属匈族之根本,是为慑与其势大国强之故。因此三族并不齐心,羌、氐二族早有反叛之意。”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3)
第三十章。风萧萧兮易水寒(3)
一语未了安溢漓便接去:“因此元帅希望可以联络羌、氐二族共抗匈军;匈破,则仅以羌、氐二族之力根本没有能力与我大齐抗衡,只可臣服。羌、氐臣服,则我大齐永保无虞矣。”
我微微颔首:“兰陵侯所言不错,只是‘永保无虞’尚且谈不上。”
众将听了连声叫妙,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我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道:“本座确有此念,只需诸位将军献上各自的计谋——用何种方法才可以是羌、氐二族脱离匈族,与我大齐结好?”
一语音落,帐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只是垂首无语。间或有几人欲要开口,却终又合上了嘴巴。我的目光飒飒扫过,落在戚副将身上时见他眼中有一丝奇异的光芒闪烁,便作无事状道:“既然如此,今日军帐议事就到此结束吧。洛将军、戚副将,你们二位留下。”
“禀元帅,末将有一计曰‘连环’,此计原本取自三国是王司徒之‘连环计’。”众人皆散后戚副将略略压低了声音道。
“连环计……”我默默念着,忽而惊道:“三国时司徒王允利用绝色美女貂蝉,使董卓吕布父子反目成仇,谓之曰‘连环计’。如今将军难不成……要利用女色?”
戚副将一揖到底:“元帅所言甚是,末将正有此意。”我不由呆了。
“等等,戚将军。”洛镇国神色凝重:“敢问将军计中的美人是何人?总不会是指元帅麾下吧?你要知道元帅不仅是我齐军的支柱,也是今上的凌嫔娘娘,怎可去做这种事情?如此岂不有辱我泱泱大国风范?”
戚承光连忙辩解:“翼法侯爷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末将安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纵观我大齐军营中,除了元帅麾下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女子了么?”
洛镇国情知自己曲解了戚承光的意思,略微惭愧地道:“还望将军不计较我的鲁莽才好。”
“没什么。”戚副将连连摆手:“侯爷也是为我大齐着想。”又向我继续禀道:“军中随行歌姬二百,其中不乏姿色姝丽者,元帅可亲择之。将她于神不知鬼不觉中送与羌王或氐王为侍妾。而后传话给匈王,只说那歌姬原是要送给匈王的,不料却被他国掳去。如此一来匈王定然会询问于羌王或氐王,到时再命歌姬从中挑拨离间,匈王必定恼羞成怒,三国本就脆弱的联盟关系很轻易便会瓦解。”
我欣然点头:“氐族君王乃好色之徒,不妨挑拨氐族与匈族的关系。羌氐本是一体,氐王反匈羌王必定追随。待匈族孤立独自面对我军,便是十分容易被打败的了。”略一停顿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