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水华传-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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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不过是这宫中小小一个嫔妃而已,姑娘无需知道我是谁。”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声音有如蝴蝶扇动的翅膀,安静而轻柔:“其实光瞧衣饰也猜得出七八分了,娘娘一定是恪尊皇贵妃对吧。”说罢伏身下拜:“臣女参见皇贵妃娘娘。”
我却诧异,展开双袖看着自己的衣裳笑:“宫里能够有如此制的不止本宫一个,要知道洛晨贤妃与秦舒贵妃也差不了多少,姑娘何以断定本宫就是恪尊皇贵妃?”
她一味低着头:“凭两点臣女就可断定,一是看娘娘容貌,娘娘似若天仙明丽不可方物更兼飘飘然神仙气度,这是旁人万万比不了的。二么……”她稍稍抬头向我身上扫来:“凭这个更看得出了。”
我一怔,旋即明白她指的是我腰间的紫玉双飞燕佩,不由失笑:“消息传得倒是快!”又笑:“姑娘是个聪明人呢,只瞧了本宫一眼就把什么都记住并了然于心了。叫本宫自愧弗如。”
说着抬手:“你且起来。”
她跪着喏喏道:“臣女惭愧,与娘娘讲话,臣女只跪着便是。”
我越发觉得她有意思,笑道:“本宫不是老虎,吃不了你!”说着伸出手去。
她复又叩首,方敢搭了我的手起来,垂眼道:“多谢娘娘。”
我抽回手,正着指上的护甲道:“本宫倒是越来越觉得姑娘这个人很有趣,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本宫你是哪家的秀女,叫什么名字?”
她的笑容恰如初春时节牧野微风:“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娘娘知道也没什么用处,何劳挂心?”
我微微一笑:“姑娘想与本宫打哑谜么?看姑娘衣饰虽然简洁,却一眼便可明白一定是刻意而为之。姑娘的裙子是什么料子制成的?蜀锦么!贫门小户用得起这么奢侈的料子?还有姑娘头上的蝴蝶押发,八颗宝石制成蝶翅,只怕价值不菲吧。”正说着,目光却被那隐藏在她长裙褶皱间的玉佩吸引,不由失声:“墨玉团龙玉佩?!”我惊诧抬头:“皇家信物……”
第四十九章。姹紫嫣红总是春(2)
第四十九章。姹紫嫣红总是春(2)
她微微一笑:“看来瞒不得了。”顿了一顿道:“不敢欺瞒娘娘,臣女是欣和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先朝欣和长公主与我一样曾经立马横刀浴血疆场,征战九载年近三十时才破敌回朝,由先帝赐婚,嫁给户部尚书武安侯慕容安。欣和长公主三十二岁上方得了个女儿,自己却因难产而死。她的女儿芳名早闻于朝野,说是三岁能吟、五岁能诗、七岁可填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芳名慕容静,小字静夕。
我脱口而出:“静夕郡主?”
她轻轻垂首:“臣女正是慕容静。”
我笑道:“欣和长公主之女、皇上亲表妹、南陵郡主慕容静夕也要作秀女入宫选秀么?”
她骤然抬头,我这才发现她的一双眸子很有特点,如山间岚气般迷蒙而纯净,带着挥之不去的清愁。冷冷一笑,恰似腊月寒冰初溶:“亲表妹?他还记得有我这个表妹么?我都快要记不清他是表哥了呢!”
我默然,方想起他的父亲早在朝野斗争中落败,失了户部尚书的官职,之留了武安侯爷的虚衔在家颐养天年。静夕的母亲欣和长公主过世、父亲隐居,家中再无人在朝中任要职。至此,即便她拥有“南陵郡主”这一“陵”字辈的尊崇皇家后嗣封号,毕竟也是家道中落的人了。如此一说,慕容安举其女入宫以求重振家风也就顺理成章。
微微沉吟:“许多事情不是皇上所愿,亦非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郡主要体谅皇上才是。”
“是。”她眼里大雾弥漫般的朦胧,一字一句道:“他、是、皇、上。”
蓦然想起慕容静方才吟咏的诗句,便笑:“郡主方才说‘何事故乡请别’,难不成郡主本身不想参加此次选秀?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慕容静突然盯住我的眼睛:“娘娘不知道?”
我一头雾水:“本宫知道什么?”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顺手折了一枝柳枝在手中,轻声笑道:“是啊,娘娘是不应该知道的,其他娘娘小主们也不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她轻哼一声,带有自嘲的意味:“本就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
我承认,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似乎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关于她的一切我问霖漓会比问她好得多。于是便笑:“既然本宫不该知道,那么本宫就告辞了,郡主自便。”说着抽身欲走。
“娘娘且慢!”慕容静忽然开口唤住我,我回头看时发现她眼里满是恳切的光芒:“可否问娘娘一句话。臣女……可以相信娘娘吗?”
我温和而笑,带一点和蔼和亲近:“本宫希望可以。”
没想到她忽然跪了下去,眼中泪水簌簌而落:“求娘娘帮帮臣女吧,娘娘,求求您大慈大悲帮帮臣女吧!”
我忙不迭要去扶:“这是怎么说的,郡主有什么话且起来讲啊!”
她执拗地不肯起身,哭道:“除了娘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帮到臣女一点一点的忙了,臣女没有别的路可走,只好来求您,娘娘答应帮臣女一个忙吧!”
我缓缓收回手来:“郡主先说是什么事,本宫若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多谢娘娘!”她叩首哭道:“臣女不想入宫啊娘娘,求娘娘劝劝皇上,一定不要留臣女的牌子。臣女从不企望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只希望能够平平静静嫁作人妇罢了。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此世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身为帝嫔虽说身份高贵,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为皇家延绵子嗣的工具而已……”
言至此处我不由身形一晃,心似被尖刀狠狠地一划。却是不得不装得若无其事,拿了绢子抵在唇上掩饰,淡然道:“郡主不想入宫就是因为这个吗?”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娘娘恕罪,臣女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她泪眼婆娑,哭得颤抖不已:“何况臣女尚且不如娘娘。”
我只作不曾在意,道:“其实郡主不必心焦,以来此次皇上并不准备大选嫔妃;而来到时候如果郡主故意出点差错,皇上毕竟是你表兄,他应该可以察觉你的意思,定不会强行纳你为妃。”
“不,不是这样的!”她越发哭得伤心:“娘娘不了解其中隐讳缘由。这次选秀,任何人可能被撂牌子,只有臣女不会。因为臣女入宫是家父和皇上早早商议好的,为的就是顾全大局不使皇族支系过早没落,引万民笑话。臣女一旦入宫并为皇上诞下皇子,那也就说明欣和长公主一支被重新振兴。所以,无论臣女怎么表现,皇上他都会留臣女的牌子。娘娘,臣女实在不想做个为皇家名誉而牺牲终身幸福的傀儡。”
我无语,天家无情真的是一句亘古不变的恒言。为了皇家名誉,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包括后妃、公主、以及郡主。可是霖漓呢?身为皇帝,他何尝不是一个戏子?在皇宫这豪华的戏台上演出无数并非出自真心所愿的戏。
“静夕郡主。”我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却听得有人唤我:“皇贵妃娘娘!”跑来的是月曦,她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慕容静,颇露疑色,随即微微屈膝:“奴婢给南陵郡主请安。”
我便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皇上来了?”
“还没有。”月曦低着头道:“奴婢是见秀女小主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娘娘是不是该先去接受拜见?”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叫了慕容静起来,命月曦好生扶着:“帮郡主换套衣服理一理发饰,动作要快!别耽误了选秀。”
月曦应了一声向慕容静道:“郡主请。”
慕容静却只顾着问我:“臣女所求之事娘娘可答应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微垂的如乌翅一般的睫毛在阳光照射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静夕郡主,此事若本宫有能力则一定帮你,可是说实在话,本宫的把握尚且不到一成——毕竟这是皇上已经定下来的事。”
慕容静悲伤到凄凉的模样在我脑海中刻下抹不去的痕迹:“臣女的一生就托付给娘娘了。”
其实静夕你不明白,我和你一样都是傀儡,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一样做不到。我轻叹。从今往后,这宫中又要添一个断肠人了。
在庇霞殿御用的后殿稍事休息,满心都是慕容静那悲切的影子,几乎没有意识到侍女为我重整了发髻又添了簪环首饰。其实坐在此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另一个后殿中秀女们的一举一动——两殿之间只以一道屏风隔开,而这屏风做得很是精密,从另一面断断看不出这是个能将她们言行举止尽收眼底的透明屏风。看着她们一脸的热切与欣喜,只期望自己能够留封宫中,我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曾几何时,也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坐在那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半带娇怯道:“柔儿,祝姐姐留封好吗?我一定会成功的对吗?”而今,无数不带硝烟的刀光剑影过去,她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封号——纯御皇后。
姐姐,柔儿从未想过要恨你,我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呵。可是,你的存在,你的消失,都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无尽的悲哀。或许我该怨的不是你,怨只怨造化弄人,怨只怨你我姐妹命中注定要纠缠无休。抑或是,我该恨的依旧是天家无情,叫无数女子为之丧失了自己一生锦绣。
而今,要亲眼看着慕容静夕、看着不知多少新人们踏上你我曾经走过的路,我又于心何忍?
手中茶盏的突然落地将我拉回现实,忙有宫人上前收了碎杯。我盈盈起身,调整了心情肃声道:“来人,移屏风。”
立时有宫人应声将屏风移走,无数秀女惊诧的目光随即瞬时扫来。向前几步端正而立,身边江嵚用内监特有的嗓音报道:“恪尊皇贵妃娘娘驾到,众小主参见皇贵妃娘娘——”
殿内娇娥美娘连忙敛身下拜:“臣女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言毕,鸦雀无声。
我径直走到